“不怎麽樣,隻是想代替你做啟寧的伴娘而已。”


    伴娘忍著腰部傳來的刺痛,怨毒地瞪了一眼傾念,迫不得已對主持人說:“對不起,我忽然有點兒頭暈,恐怕、恐怕不能做淩小姐的伴娘了。”


    沒等主持人回答,傾念率先接道:“既然這位小姐不舒服,那麽我替她做伴娘好了,我和她的身材差不多,應該能穿這件伴娘服。”


    在主持人征求了新娘新郎的同意後,傾念扶著伴娘從側門走去更衣間。


    更衣間內,伴娘忽地原形畢露。


    因為剛被傾念用玻璃劃傷記恨在心,亮出手裏藏匿的短匕首向傾念猛撲過來,一點兒也沒有之前柔弱的淑女模樣,倒像是個訓練有素的女保鏢。


    真是人不可貌相,傾念閃躲不及,後背被刀鋒劃傷,血立刻湧了出來。


    窮凶極惡的伴娘一臉凶相,見沒傷到傾念要害,敏捷的一個鯉魚打挺翻過身再次向她撲來,這次刀尖直逼傾念左眼。


    就在刀子眼看插進傾念眼睛的前一刻,淩啟安破門而入,飛起一腳將伴娘踢出去老遠。


    刀子隨著伴娘的摔倒而跌出,淩啟安眼疾手快,迅速撿起那把匕首,在伴娘還沒從地上爬起之際一腳蹋住她胸口,將匕首逼近她的喉嚨。


    “你不想活了嗎,竟然敢傷我淩啟安的女人。”說話間淩啟安握著匕首的手向下壓去。


    傾念反手用手背按著受傷的後背過來阻止淩啟安:“不要,啟安,別因為她壞了啟寧的婚禮,趕快幫我換伴娘服,我還要去給啟寧做伴娘。”


    淩啟安抬起腳,對地上的伴娘罵道:“滾,別再讓我見到你,否則我保證跟你有關的人都無法在這個城市生活下去。”


    伴娘自知不是淩啟安的對手,慌忙從地上爬起灰溜溜地順著後門跑了,這個時候顧不得什麽傭金,保命要緊。


    淩啟安抱過傾念緊張的檢查她後背的傷,一看傷口,急道:“還做什麽伴娘,跟我去醫院。”


    說罷一把將傾念抱起就要走。


    傾念掙紮著:“放我下來,我沒事。”


    淩啟安使勁兒抱著她,阻止她繼續掙紮:“不行。”


    “啟寧的婚禮儀式舉行完,我立刻跟你去醫院。”傾念也是態度強硬,毫不示弱:“你再不放我下來,我就再刺自己一次,反正到最後都是要去看醫生的。冷峻不會就此罷手的,稍後我再跟你解釋,我們必須立刻出去,阻止一切可能發生的意外。”


    傾念用手中鋒利的玻璃尖端按在胸口脅迫淩啟安放她出去。


    她什麽時候學會這樣威脅人了?


    是不是平時太寵她了……


    淩啟安有些氣結,卻那她沒辦法,隻能放她下來,扯了傾念被血染了的玫紅色禮服上的布條暫時替她的傷口包紮止血。


    邊包紮邊說:“我替你上了止血藥,隻要你不劇烈運動暫時不會再出血,可這樣很容易感染,你要抓緊時間,答應我不管再出什麽事不能那麽傻的衝上去,你這個傻丫頭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要是出了事讓我怎麽辦。”


    傾念忍著傷口傳來的痛楚往大廳走去,到門口停下來溫柔的回頭安慰淩啟安:“好啦,我知道輕重。陪我出去吧,大家都等著呢,啟安,我們要讓婚禮順利完成,不光是為了啟寧的安危,更為了整個淩家的聲譽,這種時候的意外我們出不起。”


    婚禮進行曲響起,傾念站在淩啟寧身後,看著她曾經深愛過的男人為其他女人帶上結婚戒指,心口被什麽東西猛地扯了一下,但也隻是轉瞬即逝,也尊和啟寧才是天作的一對,她應該為他們高興。


    淩啟安看著傾念艱難走的每一步,心痛不已。


    現在不是鬆懈的時候,冷峻不會就此罷手,他已經不是破壞婚禮那麽簡單了,而是想殺人,冷峻已經瘋了。


    淩啟安和黎業尊不是什麽準備都沒做,而是他的準備似乎出了意外,該來的人遲遲沒有到。


    幸而傾念機警,不然恐怕這場婚宴已經成了妹妹的送葬儀式。


    婚禮順利的進行中,冷峻折回婚禮大廳,向那對兒新人靠近。


    傾念注意到冷峻返回,她已經下定決心保護淩啟寧到最後,即使再大的犧牲她都不在乎。


    啟寧安全,淩家一家人才不會傷心,業尊的後半生才會有所依伴,她的犧牲可以換來淩、黎兩家的和平,很值得。


    冷峻的計劃兩次被傾念打亂,他不明由來的煩躁,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麽知道那捧送給新娘的花被塗了毒,又是怎麽知道伴娘是他安排的殺手?


    看來一直都低估了沈傾念。


    這麽聰明的女人,留著她日後也是一種潛在的危害,不如連她一起除掉吧。


    想到這兒冷峻猶豫了,雖然他與傾念隻見過兩麵,可那夜他殘酷地對待她,最終看到她飄搖的被吊在後園山的樹上,血順著手腕蜿蜒而下時心裏還有些不忍,這個女人的身上有一種若隱若現的熟悉感,幾次讓他狠不下心。


    冷峻變得瘋狂了,心裏隻想著替妹妹掃清一切障礙,等妹妹回來那一天還可以得到她心愛的男人。


    婚禮最後的環節即將完成,冷峻也到了新人跟前。


    黎業尊眼中防備之意越來越明顯,淩啟寧也不安的四處張望,隻有傾念鎮定如初,不到萬不得已她還是不想讓意外出現在婚禮上。


    冷峻眼中殺氣濃重,那雙如夜色般惑人的眸子依然無法掩蓋他嗜血的本性,臉上的表情恐怖的嚇人,他一把拉過舞台旁的傾念,在她耳邊輕聲說:“沈傾念,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別多管閑事。”


    他潔白的西裝袖口藏著的那一柄彎刀,可以瞬間要了傾念與淩啟寧的命,這兩個女人的命掌握在他手裏,也不急於這一刻,他倒想先解決了這個沈傾念,她的聰明機警令他感到害怕,有生以來第一次害怕。


    冷峻抽出那特製的彎刀前一秒,四眼終於氣喘籲籲衝過來,一把拉過他那隻藏刀的手。


    再次被人妨礙,冷峻漆黑冷血的眼睛直逼四眼,聲音冷得似乎能將空氣都凍結:“怎麽?你迫不及待也想一起死嗎。”


    “我當然不想死,不過我有一件事,你一定會非常感興趣,比起殺人,我猜你更願意知道我說的事。”


    “滾開。”現在對冷峻來說,沒有比解決傾念和淩啟寧更重要的事。


    “是關於你年幼時丟失的妹妹冰兒的,我找到了一個女人,八成是你妹妹,不過既然你不感興趣,我可走嘍。”四眼的語氣聽起來輕鬆自然。


    “等等。”冷峻暗自收起手中的彎刀,陰沉著臉問:“她在哪兒?”


    知道冷峻中計,小四眼哼了一聲,走掉了。


    尋妹心切,顧不得眼下,冷峻匆忙對跟著他來的人打了個手勢,掃了一眼傾念依舊淡定的臉,急忙去追四眼。


    那十幾個跟著冷峻來的男人見老大都走了,也追了出去。


    “四眼,你要是敢騙我,下場怎樣你自己清楚。”冷峻一向心狠冷靜,唯獨涉及到有關冰兒時,就會變得不知所措,甚至無法理性的思考。


    “我隻是找到了疑似你妹妹的人,至於其他的你自己去問吧。”


    四眼說完以最快的速度打開車門向郊外開去。


    這麽多年來,冷峻第一次亂了手腳,慌張的開車緊跟四眼,生怕跟丟了,如果四眼找到的真的是妹妹冰兒,倘若錯過去就可能會再次失去她。


    在冷峻的心裏,沒人比他妹妹更重要。


    這麽多年他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很累,可他還活著,因為他要找到冰兒,隻要一天沒找到妹妹,就是死也無法瞑目。


    冰兒是他最大的心結,也是他唯一最致命的弱點。


    四眼的車開出很遠,在一個郊區的路邊停下,走到早已等在那兒的韓初雨身邊指著她對冷峻說道:“喏,她可能就是你的妹妹,有什麽話你自己問好了。”


    冷峻一向陰冷的臉上閃爍出莫大的驚喜,眼中有孩子般的純真,平日裏的狠毒無情一掃而空,瞬間變成了一副純淨無害的模樣,那是冰兒失蹤父母死後再沒出現過的神情。


    韓初雨肌肉僵硬,聽傾念說過冷峻的心狠手辣,不由得腿肚子打顫,說什麽也邁不開步子。


    四眼從後麵使勁兒推了韓初雨一把,若無其事的說:“你不是要找親人嗎,冷峻可能就是你哥哥。”


    韓初雨被四眼推得踉蹌著向前一步,那一聲“哥”簡直就是從喉嚨深處轉了一圈便咽回肚子裏。


    “你真的是冰兒嗎,是我的妹妹冰兒?”冷峻一把抓住韓初雨的手腕,緊接著將她抱在在懷裏,恨不得把她揉進他的體內。


    蒼白的臉上有淚滑過,冰涼冰涼的,冷峻自己都記不得有多少年不曾流過淚了。


    韓初雨用力掙脫,戰戰兢兢的說:“這位先生,您先冷靜點兒,我、我還得再確認一下你到底是不是我哥哥,畢竟我小時候就離開自己家裏了,二十多年人的容貌都變了。”


    聽韓初雨這麽一說,冷峻閉上眼梳理情緒,暫時冷靜下來,他方才太衝動了。


    “說說吧,你為什麽覺得你是我妹妹。”冷峻的語氣不冷不熱,他開始懷疑眼前這個女人的可靠性,但又怕她真的是冰兒而他語氣過於冷漠嚇到她。


    韓初雨慢吞吞的照著四眼事先教她的去做,邊在心裏把四眼的祖宗都問候了一邊,暗暗咒罵著四眼讓她做這麽荒唐的事。


    她假裝在回憶,想了很久才抬起眼認真的看著冷峻,說得很慢很慢:“我依稀記得是在我小的時候,哥哥常常帶著我去街邊買我愛吃的棉花糖,因為父母管教很嚴,棉花糖那種在父母眼中的垃圾食品是絕對禁止我吃的,可我偏偏喜歡那些五顏六色的棉花糖,哥哥最心疼我啦,於是他就偷偷帶著我去買棉花糖,每次吃完回家都會被爸爸媽媽發現,哥哥每次都會替我挨打,然後還安慰我說下次我們小心一點就不會被發現啦。”


    冷峻靜靜的聽著,腦海中浮現出童年帶著妹妹去街邊小攤位買棉花糖的景象。


    那時候妹妹總是捧著七彩的棉花糖吃得滿臉都是。


    他淡淡的、卻幸福的笑了,那段日子是他這一生最美好的。


    邊說邊觀察冷峻的表情,發覺他似乎相信了,韓初雨說得也就更加動情:“我小時候特別喜歡探險,但是哥哥為我的安全著想,不是我所有想去的地方他都肯帶我去。有一次我想去後園山上玩,哥哥說什麽也不同意,說那裏有狼很危險的,我就去求業尊哥哥和啟安哥哥,啟安哥哥也跟哥哥一樣堅決不讓我去,隻有業尊哥哥沒說什麽,後來還是業尊哥哥偷著帶我去了。沒想到,這一去,我的一生就改變了。”


    聽著眼前的女人娓娓道來那些再熟悉不過的往事,冷峻險些就相信了,但他覺得也不能掉以輕心,於是冷峻追問道:“你們在後園山到底出了什麽事?這些年你又去了哪裏?”


    “我們剛到後園山上,我還開開心心的在草地上捉蚱蜢,捉了幾隻想跟業尊哥哥炫耀,一回頭業尊哥哥竟然暈倒在地上,我急忙跑過去看,誰知道這時大樹後突然躥出來一個人,他手裏拿著一根棍子向我撲來,我嚇得掉頭就跑,沒跑出幾步就摔倒了,腿撞傷了還流了好多血,然後我就暈過去了。等我醒來時發覺我被關在一間很黑的小屋子裏麵,腿上的傷被包紮過,也不知道我被關了多久,迷迷糊糊過了很長時間,一個女人救了我,也就是我現在的母親。”


    之前韓初雨說的那些全都是淩啟安事先告訴她的,後來後園山上發生的事則是四眼幫著編出來的,誰都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包括冷峻。


    所以隻要編得附和當時的現場就可以,他們的目的不是要冷峻真的相信韓初雨是他妹妹,隻要拖延時間,讓那邊的婚禮順利結束就夠了。


    “當年是誰帶走你的?”


    其實韓初雨的話已經露出了很多破綻,隻可惜冷峻在麵對與妹妹有關的事時會變得不冷靜、無法正常思考,才會恍惚以為她說的是真的,更確切的說是冷峻希望這是真的,他不想打破這個期待,在這條尋找妹妹的路上,他已經快要筋疲力盡了。


    “我不認識那個人,不過他的左眼皮上有一個很大的疤。”韓初雨說的這個眼皮有疤的人也是淩啟安事先教她的,那個人以前是冷峻父親的司機,後來與冷峻父親發生衝突而離開,但是三年前病死了。


    “左眼皮上有疤?”冷峻搜索著腦海中這個人的樣子,“我爸的司機?”


    怎麽可能是他?


    雖然表麵上老司機與父親衝突,實際上卻是父親和他商量好來誤導別人,好方便將他安插到當時的對手公司去。


    冷峻終於發覺不對,如墨的眼立刻恢複成之前的森冷無情,啾啾的笑了幾聲,甚是嚇人。


    韓初雨被冷峻可怖的笑聲嚇出一身冷汗,傾念說得沒錯,這個冷峻果然像鬼魅一樣可怕,這笑聲竟是他發出的,那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她顫微微開口問:“你、你笑什麽?”


    “笑什麽?”冷峻麵目猙獰的逼過來,不緊不慢的道:“說!為什麽要冒充我妹妹,說!”話到最後突然變成了嘶吼,突兀的吼聲嚇得韓初雨渾身發抖,差點兒就*尿*了褲子。


    韓初雨不知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似乎靈魂都走在了懸崖邊緣,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猶豫不決間,四眼緩步上前,輕蔑的挑了下眉毛,他似乎一點也不忌諱冷峻的凶狠。


    他太了解冷峻的心思了,他們是一樣的人,都經曆過幼年喪失最在乎之人的痛,雖然表麵上對誰都一副有仇的樣子,但冷峻的本性或許並不是罪大惡極。


    “你就不怕你這副凶狠的模樣嚇壞了她?”四眼說著把韓初雨拉到身邊摸摸她的頭以示安慰,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對冷峻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說她是冒充的,但如果她真的是冰兒,真的是你的妹妹,你這麽吼她嚇唬她,一定會後悔的。不如,你們去醫院做一個dna檢測吧。”


    冷峻思索兩秒,說:“好,我就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


    說完一擺手,跟來的手下便一擁而上,強行把韓初雨和四眼壓進車裏。


    車窗被貼成了黑色,外邊的人看不到車裏的情況,韓初雨焦急的給四眼打著眼色問他怎麽辦。


    還沒等四眼有所反應,便被冷峻的手下使勁兒打了一拳,恐嚇道:“老實點兒,不然有你們好看的。”


    兩人互相對望了幾眼,看四眼一點兒都不慌張,反而嘴角還有一絲得意的笑容,韓初雨腦中靈光一閃一下子明白過來。


    這個臭四眼,肯定是在醫院附近做好了安排,想必到了醫院他們就能逃跑了。


    到了醫院,韓初雨兩人被推下車往裏邊走去。


    到大門口時,四眼突然一拳打倒壓著韓初雨的男人,大喊一聲:“快跑。”


    韓初雨愣著沒動,一時間沒反映過來。


    四眼急了,朝著發呆的韓初雨喊:“跑啊!你還愣著幹嘛,別管我,快跑,醫院大門外有人接應你。”


    話音才落便被打倒在地。


    淩啟安事先安*插*在醫院附近的保鏢“嗖嗖”的從醫院大門口的四周衝出來,四眼見救星到了,急忙對著那邊狂喊:“快帶韓初雨走,千萬別讓她被抓住,把韓初雨安全送走你們就可以去找你們老板領工錢了。”


    冷峻並未料到四眼還安排了人手在這兒,捉韓初雨回來肯定是來不及了,但也不能讓他們全部逃走,匆忙中隻讓手下將四眼強行拖上車。


    這自以為是的家夥壞了他的大事也就算了,可惡的是還竟敢讓人冒充冰兒,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才能洗刷這份恥辱。


    一座荒廢的破舊大樓內,冷峻鐵青著臉揪住四眼的領子,陰森無情的眼中焚起烈火。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讓人冒充冰兒,我看你是活夠了。”


    四眼的黑框眼鏡早已不知在何處被打丟,他擦掉嘴角的血,雖然雙唇緊抿,卻一臉的嘲諷,不慌不忙的說了一句毫不相幹的話:“冷峻,對於你來說,死刑或是死緩,哪個更殘酷些?”


    “你先想想等會兒你會怎麽死吧。”


    冷峻的臉與四眼隻有一寸之遙,四眼從冷峻那暴戾陰狠的眼中看到一絲被刻意掩藏的純淨和善良,它給人溫暖的色澤。


    “你把自己封閉在了一個陰暗無光的世界裏,家變後,你又自己給自己的人生判了死緩,你苦苦折磨自己這麽多年,隻是因為你恨,恨當年沒能力保護冰兒,沒來得及阻止黎業尊帶她去後園山探險。你苟延殘喘的活著,就是想有朝一日找到妹妹與她團聚,可是你看看如今的你,像個怪物一樣,倘若有天找到她,你就想以現在這幅模樣去見她嗎?”


    四眼的話撕裂了冷峻心口一道熟悉的傷疤,他那柄極薄的彎刀頂上四眼的喉嚨,激動的咆哮:“閉嘴,我讓你閉嘴!不要再說了!我殺了你。”


    刀鋒淺淺的割破四眼的皮膚,四眼絲毫不畏懼,繼續說著:“怎麽?被我戳中痛處了?你根本不敢殺我,因為你就和我過去一模一樣。失去了最在乎的人,就不惜折磨自己、折磨旁人試圖去彌補曾經無能無力的遺憾。可惜你還沒能明白,罪孽的怨恨都是以愛為名的,不要再信誓旦旦的說你有多愛你的妹妹,都是屁話,你心裏還有愛嗎?你所執著的不過是你自己欺騙自己的那些執念而已。”


    不知為何,聽了四眼的話,冷峻的手顫抖了,刀子“叮”的一聲掉在地上,激起一層塵土。


    冷峻眼神悲戚的望向遠方,地麵飛起的塵埃落入眼中,他忍不住蹲下身來。


    人生總有一些東西是在劫難逃的,用心壘砌的城牆也會在不經意間倒塌,冷峻用原始人迷惘的目光尋找著太陽的方向,心中不住的呐喊:“冰兒,你到底在哪兒?哥哥真的好想你。”


    四眼垂下眼瞼忍不住彎腰扶著冷峻的後背,淡淡的說:“我不願一味去責怪心狠無情的人,若是有陽光,沒人願意將自己冰封在陰影裏。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張開內心的眼睛,好好看一看外麵的萬裏晴空。不管你妹妹此時身在何處,我想,她都不希望她的哥哥因為她而過得如此辛苦。”


    四眼看著冷峻,就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那個曾無情、孤獨、排斥一切的自己。


    剛失去小雨那幾年,是他這一輩子最難熬的時光.


    他拒絕任何人,像個刺蝟一樣刺傷每一個想要靠近他的人,可縱使那樣,他還是痛苦不堪,孤單無助。


    想必現在的冷峻也跟當年的他一樣吧……


    表麵狠毒無情,實際比誰都痛苦脆弱,脆弱到哪怕一丁點兒碰撞都能讓他崩潰,所以他才用看似強悍的外表包裹起那顆脆弱到不堪一擊的心髒。


    四眼站直身體,臉色灰白的往爛尾樓出口走去,還沒到出口,立刻圍上來幾個人將他架住。


    他沒反抗,卻聽身後很不真實的傳來冷峻的聲音:“讓他走。”


    幾個男人麵麵相覷,遲疑一下放開四眼,不解的目送他一瘸一拐的走出危樓,猜忌著冷先生今天怎麽肯輕易放過四眼,這不符合冷先生的性格啊。


    可猜忌歸猜忌,誰也不敢開口問冷峻,冷先生說什麽便是什麽,放他走便是了。


    四眼和韓初雨成功的將冷峻拖住,黎業尊的婚禮也算有驚無險的完成。


    儀式結束,淩啟安二話不說抱起傾念便往醫院趕去。


    傾念後背的刀傷並不深,隻是有點長,沒嚴重到要手術縫合的程度,經過精細的消毒後,好好休養兩天便會結痂,隻要不牽拉傷口是不會影響下周的婚禮的。


    聽了醫生的話淩啟安始終懸著的心終於得以放下,深深舒了一口氣:“你今天嚇死我了,我真害怕你會出事,為什麽那麽傻?明知有危險還要衝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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