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在原地不敢回頭,前半秒還喧鬧的馬路仿佛一下子安靜了,空氣好似被凝固了一般。


    “沈傾念,真沒想到你竟還活著。”冷冷的聲音再次傳來,隨即身後響起了車門打開的聲音。


    雖怕得要死,但在危急關頭傾念還是做出了應對,也多虧她的機靈,才躲過了一難。


    猛然轉身狠狠推了身後的冷峻一把,冷峻沒防備,踉蹌著摔回車裏。


    見冷峻被自己推摔回車裏,正準備爬起來,傾念抓起剛剛挑好的榴蓮,顧不得兩隻手掌被榴蓮堅硬的外殼刺出了斑斑血點,一股腦朝冷峻砸過去。


    被滿身尖刺的榴蓮砸中可不是鬧著玩的,縱使冷峻再怎麽冷血,他也知道痛,痛得悶哼一聲下意識的伸手去拿砸在胸前的榴蓮,結果可想而知,手也被刺痛,頓時火大,心想著等下抓到這死丫頭一定親手掐死她。


    然而傾念的動作並沒有結束,就在冷峻剛把榴蓮撥到旁邊不至再傷害自身時,車門被傾念狠命摔上。


    由於之前是狼狽摔進車裏的,冷峻的一條腿還在車外,車門摔過來他的腿來不及收回,被夾得生疼,瞬間冒了一身冷汗,也打消了繼續抓傾念的念頭。


    以自己的狀況,估計是沒她跑的快了。


    幾乎是同時的,傾念拔起灌鉛似的腿,扭頭就跑,心裏無限的恐懼,對冷峻的恐懼,對那夜發生的一切的恐懼,甚至還有對冰兒的恐懼。


    雖然不知道其中的秘密,但一連串的打擊使她應接不暇,在強大的敵人麵前倉皇逃竄。


    冷冷看著傾念跑開的方向,剛剛被榴蓮砸中胸口疼痛愈發明顯,疼痛股股鑽心,讓他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


    還是太小看她了,沒想到她一個小丫頭,竟用這種方式在他手底下逃脫。


    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


    不甚被傾念挫傷,冷峻不由得對她產生了幾分興趣。


    好吧,那就慢慢的跟你玩,來日方長。


    哼,看你能笑到幾時。


    傾念沒命的跑,隻想遠離那個讓她恐懼不安的男人,那如地獄勾魂羅刹般冷血無情的男人,縱使他的容顏俊美得令人窒息,可他終究是個可怕的家夥。


    跑了也不知有幾條街,終於沒了力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無助的望著人來人往的街道,委屈和後怕齊齊擠上心頭。


    鼻子發酸,眼淚無法控製的掉下。


    手機突然毫無預兆的響起,鈴聲突兀,把傾念嚇得立刻停止了哭泣。


    呆愣了半分鍾才接通電話,電話裏傳來淩啟安焦急擔憂的聲音:“小念你在哪裏?是不是出事了?”


    聽到淩啟安溫暖熟悉的聲音,傾念心裏最後一絲堅強刹時瓦解,抑製不住的放聲大哭。


    淩啟安被她嚇傻了,“你在哪?快告訴我怎麽了。”


    傾念卻隻是哭,也不知哭了多久才慢慢哽咽著說:“我在向陽路口,剛才遇到冷峻,嚇死我了,啟安你快點過來接我,我好怕。”


    能想象到傾念此時無助脆弱的模樣,淩啟安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扭了一把,也不管自己是在行車道上,忽然停車,幾乎是撞開車門飛跑向向陽路。


    本就擁堵的交通被一輛明黃色法拉利這麽一停,直接把整條路堵死了。


    找到傾念時,傾念正蹲在路旁自己抱著自己微微顫抖,顯然是經受了不小的驚嚇。


    看著她那如同受驚小鹿的模樣,淩啟安真想把她緊緊摟進懷裏,去溫暖她顫抖的身體。


    然而,如今能給她肩膀倚靠的人,已經不是他了。


    一陣尖銳的痛從心髒上劃過,那是太重的愛擠壓的疼痛。


    扶起瑟瑟發抖的傾念,安慰了好一會兒才讓她緩過來。


    夜色漸濃,並肩行走在星光璀璨的夜空下,兩條影子在路燈的照射下無限拉長。


    傾念不開口,淩啟安也不說話,就那麽靜靜的陪著她,仿佛一隻忠誠的寵物犬,安靜、溫和。


    走了半個多小時,傾念依舊不說話,原來她還陷在剛剛的恐懼中無發出來。


    淩啟安終於發覺了她的不對勁兒,試著說:“小念,你不要害怕,你看看這四周並沒有冷峻的影子,他沒有追過來。”


    淩啟安的聲音很慢,很緩,帶著一慣暖融融的嗓音,漸漸的讓傾念鎮定了下來。


    淩啟安也很奇怪,為什麽冷峻沒追來,難道他隻是出來隨便嚇一下傾念?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到底是因為什麽呢?


    環顧四周,車來人往,果然沒有冷峻的身影,看來是自己嚇自己了。


    “剛剛冷峻要抓我。”傾念總算開口說話,“後來我逃了。”


    回憶起剛剛逃跑的過程,慢慢給淩啟安講了起來。


    “當時我正在水果攤前買榴蓮,想晚上拿回去給我母親吃,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冷峻的聲音,我嚇得要死,兩條腿都好像灌了鉛似的。然後我聽到了他開車門的聲音,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我轉身狠命的推了他一把,也許是他根本沒有防備,直接摔回了車裏。”


    想著當時驚心動魄的場景,傾念不覺後怕,停了幾秒,努力平複情緒。


    “緊接著,我抓起一顆碩大的榴蓮,使勁兒往摔在車裏還沒起來的冷峻身上砸去,榴蓮正砸到他胸口,估計會很疼。”


    聽到這兒,淩啟安都替冷峻疼,手指不由得輕顫兩下,榴蓮摸一摸手都很疼,那麽大一顆被傾念當防身的武器打在冷峻身上,估計傷得不清,那種痛沒經曆過的人,估計很難想象。


    “然後我發現冷峻竟好像沒事兒似的,把榴蓮撥弄到旁邊去,想都沒想又將車門狠狠摔上,他的一條腿好像是被車門夾得不輕。”


    沒想到砸了榴蓮還摔了車門,真是讓淩啟安意外。


    難怪冷峻沒來追傾念,想必換做誰被這麽一通折騰,都沒有心思追了吧。


    送傾念到家門口時,她的情緒幾乎完全好轉過來,淩啟安看著她進了家門才離開。


    一個人在街上兜轉了好幾圈,沒有想回家的欲望,走著走著,竟不知不覺走到了冷家大宅門外。


    天越來越黑了,天空中繁星點點,一輪明月高懸在繁星中央,顯得這個夜班寧靜祥和。


    自嘲的笑笑,怎麽走來這裏了?


    於是轉身往回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內心其實是擔心冷峻的,在他心裏那份友誼其實是很珍貴的。


    不過因為傾念的關係,淩啟安不願承認罷了。


    回去的路上,淩啟安的腦袋裏總會冒出冷峻的樣子。


    他被傷得嚴不嚴重?有沒有去醫院?那家夥從小到大受了傷都不肯去醫院的。


    回到家中已經是淩晨了,淩啟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索性幹脆到別墅院子中央的遊泳池裏去遊泳。


    遊了幾圈便披了條寬大的浴袍坐在泳池邊的台階上望天,一個人默默的將從前的經曆都回憶了一邊,心口隱隱作痛,因為冰兒、因為冷峻、因為業尊。


    直到清晨的微光照到他臉上,才起身回了別墅。


    穿好西裝如往常般神情淡然的出了門,仿佛昨晚徹夜不眠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


    白天,黎業尊過來送文件,淩啟安便跟他講了昨天發生的那場虛驚。


    從傾念是如何遇到冷峻,如何用榴蓮砸他,最後又如何將車門夾了他的腿從頭到尾的講給黎業尊聽。


    聽完淩啟安的敘述,黎業尊也是哭笑不得,冷峻那麽一個孤傲冷血的家夥,竟被傾念用如此直接、如此搞笑的方式打傷,真是讓人不得不感歎。


    不過還好傾念反應快,不然再被冷峻抓去,就不會像上次那麽輕易得救了。


    “啟安,我擔心這麽一鬧,傾念會徹底激怒冷峻,我怕她以後的日子會更加不好過了。”


    黎業尊的擔憂,也是淩啟安的擔憂,點點頭,“事情已經發生了,何況如果冷峻不來招惹小念,小念也不會無緣無故拿榴蓮去砸他。我們以後更加小心的保護她就是了。”


    沉寂了半分鍾,黎業尊問:“冷峻怎麽樣?”


    “我不知道,”淩啟安真的不知道冷峻的傷勢如何,“我想,至少得需要養幾天了。”


    “啟安,謝謝你。”


    淩啟安低頭看著手裏的文件,不用抬頭也知道黎業尊正盯著他看,那束目光是那麽的灼熱。


    “謝我做什麽。”


    淩啟安心裏有多愛傾念,黎業尊比任何人都清楚,要說啟安心裏不難過,傻瓜才會相信。


    “啟安,你的無可奈何,你的痛苦我都懂,我真的不知道該對你說什麽,我……”


    “那就什麽都不要說了,就讓我對小念的愛藏在我心裏吧,愛她,是我一個人的事,你不要想太多,我所希望的隻是她能夠幸福。”


    “好吧。”黎業尊眨了眨眼睛,“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沒有對啟安說是去看傾念,黎業尊不想再加深淩啟安的心傷,縱使啟安嘴上說著沒關係,心卻不會無動於衷。


    今天傾念中午就下班了,下午可以陪著黎業尊。


    兩人剛走到地下停車場,忽然,寂靜空曠的停車場內傳來兩個人爭吵的聲音。


    “我求求你,你不能離開我,我懷了你的孩子,他可是你的孩子啊,你不能夠這麽狠心。”一個熟悉的女人聲音,語氣悲涼的哀求著。


    “我的孩子?”男人的聲音顯得憤怒:“我的孩子多了,你不要以為懷了孩子就像要挾我娶你,你算什麽東西,在我眼裏你連一條狗都不如。”


    “不!”女人激動的大聲叫著:“就算我在你眼裏什麽都不是,可我肚子裏的可是你的骨肉啊,他流著你的血,你怎麽能不認他。”


    “放屁!”男聲此時已經非常的不耐煩,並且隱隱透出一股殺意,“你肚子裏的野種是誰的都說不準,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既然你這麽喜歡用孩子威脅人,那我別怪我心狠了。”


    傾念終於聽出爭吵的兩個人是誰,那不就是韓初雨跟何瀟亦嗎。


    等等……


    剛剛韓初雨說什麽?


    她懷了孩子?何瀟亦的?


    傾念的大腦有點短路,轉而火冒三丈,何瀟亦這個人渣,怎麽可以不認自己的孩子,怎麽可以這麽對待初雨。


    剛要衝出去的身子被黎業尊猛地拽回來,隻見對方黑著臉說:“你要去幹什麽?”


    “當然是去幫初雨啊,何瀟亦簡直是個混蛋。”


    傾念憤憤的,掙紮著想脫離黎業尊的束縛。


    正在兩人糾纏之際,那邊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啊……”慘叫聲久久的回蕩在空蕩蕩的地下停車場內,同時伴隨著何瀟亦張狂放肆的大笑。


    聞聲望去,隻見韓初雨跪在地上,一手捂著肚子,另一手拚命護住頭發。


    而何瀟亦則彎著腰,使勁兒揪住韓初雨的頭發,根本不管她疼得滿頭大汗。


    “我讓你孩子孩子的說個沒完,我現在就送你的孩子去見閻王。”何瀟亦一臉陰森的罵道,邊罵邊狠狠往韓初雨肚子上踢去。


    “快住手!”傾念被黎業尊拉著,不能衝過去幫韓初雨,情急之下脫下高跟鞋朝何瀟亦丟過去。


    雖然鞋子並沒砸中何瀟亦,但卻讓他停下了毆打韓初雨的動作。


    何瀟亦愣住了,看著不遠處的傾念跟黎業尊,轉而頭也不回的跑了。


    不是害怕黎業尊和傾念會打他,因為黎業尊恨死了韓初雨,怎麽也不會出手幫她,而是何瀟亦不想被傾念看到他這麽一副模樣,所以條件反射的選擇了逃跑。


    何瀟亦跑掉後,黎業尊也放開了牽製住傾念的手,默默歎了一口氣,往韓初雨那邊走去,走出幾步見傾念愣在原地沒跟過來,回頭望了一眼說:“不是要救她嗎,你還愣著幹什麽?”


    傾念回過神趕忙跟上去,一臉不可置信的問:“業尊,你竟肯幫我救初雨。”


    “傻丫頭。”黎業尊慵懶一笑,微微皺了皺眉,加快了腳步,“真拿你沒辦法。雖然我厭惡韓初雨這個女人,但你要救她,我又怎麽會不幫你。”


    傾念心中一陣感動,此刻韓初雨早已暈了過去,他們以最快速度把她送進急診室。


    急診室的燈亮了起來,傾念也終於舒了口氣,剛想去拉黎業尊坐下休息,乍然看到他右手到衣袖上被鮮血染紅一片,又再度緊張起來。


    “血!怎麽會有血?”一個箭步邁到黎業尊跟前,翻來覆去檢查著他的手和胳膊,並沒發現任何傷口,疑惑道:“這血……”


    黎業尊接下來的話讓傾念呆若木雞,“這血是韓初雨的,她肚子裏的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怎麽會這樣?”傾念失神的坐在急救室門外的長椅上自言自語:“何瀟亦怎麽這麽沒有人性,他怎麽可以這麽對待初雨,初雨懷著他的孩子,這混蛋不但不認賬,還打算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簡直不是人。”


    黎業尊暗暗咬了咬牙:“何瀟亦那種人,向來如此。”


    急診室的門開了,一個年輕護士拿著一張手術通知單走到傾念麵前,四處張望了一下最後將目光鎖定在傾念身上:“沈醫生,韓醫生腹部遭受撞擊,雖然她妊娠已過了三個月,胚胎受到外力因素影響基本胎死腹中,現在韓醫生有大出血的征兆,需要立刻進行手術。您看她的家屬來了沒有?需要家屬盡快簽字,否則再耽誤下去真的會有生命危險。”


    “已經通知了,可初雨的父母家住的偏遠,到這裏最快也要三個小時,如果手術,會不會影響她以後的生育?”


    “沈醫生,那恐怕不行,別說三個小時了,就是半小時之內不手術,我們都無法保證她的生命安全,至於能不能影響以後的生育,現在還說不好,要開腹後看子宮受損情況而定。”


    仿佛是一枚彈力球,傾念“嗖”的從長椅上彈起來,焦躁的來回踱了兩圈,隨後下定決心,對年輕護士說:“把手術通知單給我,我來簽字,立刻手術,如果有什麽後果我來承擔。”


    “可是醫院有規矩……”


    “別可是了,救人要緊,規矩是活人定的,如果救不了人還要那些所謂的規矩有什麽用,你放心,萬一出事院長那邊我擔著。”傾念奪過手術通知單,飛快的在上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塞回護士手中,幾乎是命令的說:“趕快回去給初雨手術。”


    年輕護士點點頭,拿著通知單回了急救室,畢竟救人要緊,關鍵時刻也無暇再去顧忌規定了。


    黎業尊默默的看著傾念所做的一切,心疼不已。


    這個蠢女人,竟然對要至她於死地的人這樣照顧,傾念真是太善良了,想當初冰兒也像傾念這樣善良純淨,最後卻下場淒慘。


    想到冰兒,黎業尊的神色黯淡下來,最近他加緊尋找,卻沒有半點蛛絲馬跡。


    當年帶冰兒去後園山沒多久,就被人從背後擊昏,等醒來時早已不見了冰兒的影子,隻有地上的一灘還未完全幹涸的血跡,還有啟安的一通拳腳和冷峻一家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地上殘留的血跡被趕來的警察證實是屬於冰兒的,出血量雖暫時並不能導致死亡,可冰兒是特殊的ph陰性血,如果不及時輸血治療,恐怕也凶多吉少。


    一開始,所有人都以為冰兒是被綁架了,可始終沒有勒索電話打來,冷家出動了所有關係與警察連日連夜的搜索最終全都一無所獲。


    從那以後,冰兒如同人間蒸發了,這十九年裏不論怎麽尋找,依然沒有一丁點兒線索,仿佛她從未在這個世界出現過。


    按照他與淩啟安、冷峻三大家族的勢力,在這偌大的城市裏要找一個人,本應是輕而易舉的,可偏偏找了這麽多年都沒有消息,難道冰兒真的已經遭遇不測?或者早在十九年前被山裏的野狼……


    不敢再想下去,愧疚想念以及悲傷,各種情緒糾纏在一起讓他一陣發顫,這一顫,被傾念看在眼裏。


    傾念接過黎業尊的西裝外套,臉上都是關切,“先去把手上的血洗幹淨吧,我在這兒等你。”


    黎業尊不放心傾念一個人留下,無時無刻不擔心著她的安危,不論傾念怎麽勸說都不肯去,最後他隻用濕巾簡單擦掉手上的血。


    傾念十指緊扣,默默祈禱著韓初雨不要出事,一定要平安。


    一個小時後,韓初雨被推出急救室,屆時她的父母還沒有趕到,韓初雨也暫時處於昏迷之中。


    傾念忙迎上前去,“怎麽樣?有沒有事?”


    “韓醫生人是沒事了,隻要好好休養就沒問題,但是她腹部遭受過嚴重的擊打,再加上手術有很大的傷害,所以……”給韓初雨做手術的王醫生把話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但她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韓初雨以後不能再懷寶寶了,永遠失去了做媽媽的機會。


    心猛地一沉,傾念不禁覺得喉嚨深處哽住了什麽莫名的東西,是悲傷嗎?


    也許吧……


    “所以,初雨她以後不能再生育了是嗎?”


    “倒也不是百分之百不能夠再生育,隻是以後再懷孕的機會非常渺小,或許以後醫療發達了,會有辦法的。”


    “我知道了,王醫生您先忙吧,謝謝你全力以赴的救初雨,我替她謝謝你。”傾念垂頭喪氣的送走王醫生,跟著護士進了韓初雨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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