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希,怎麽啦?”胡媽扶起沈念希,哎呦,她怎麽赤腳啊,她的鞋呢?胡馬把眼光投入黑夜,呀!在那呢!白色高跟鞋像發著熒光,她放開沈念希,顛顛地走進了黑夜……


    “鞋找到了,念希,走,快進屋去。”胡媽猜測沈念希肯定是穿高跟鞋太累了,所以沒有給她穿上高跟鞋,而是一手提著鞋,一手扶沈念希往屋裏走。


    “胡媽,我沒事。”沈念希淡笑。


    “怎麽可能沒事?!你還能騙得了我啊,你看你臉上,淚痕都沒幹呢!”胡媽心疼,這沈念希啊,有時候呢,太逞強,什麽事都自己撐著。


    “嗯,剛開始是有點兒事,現在沒有了!”沈念希的笑容更深了一點,被胡媽這麽一提醒,趕緊又用手背擦了一下臉。


    “肯定和正宇有關吧!對了,正宇呢,他怎麽沒和你回來呀?”胡媽四下張望,確認謝正宇沒有在後頭才問沈念希。


    “哦,他回來了,剛剛開車出去……”沈念希想,要怎樣說呢?謝正宇拋下她要去透氣?好像這回答挺尷尬的,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


    “你們在老爺家,又……又發生了什麽事啦?”胡媽恍然大悟,剛剛那一陣汽車疾馳聲原來是謝正宇開的車啊!她馬上察覺情況不妙,怎麽每次都鬧得不愉快啊,上次沈念希的生日宴會,也是沒完,她不禁追問起來,隻要關乎沈念希的,她都想知道。


    “唉,說來就生氣,我媽,居然約了魏邵華,今晚……”沈念希唉聲歎氣。


    “什麽?!!太太把邵華也叫過來了?”胡媽驚愕,不敢相信沈念希說的話!太太……還真是愛擅作主張呢!隻有她啊,唯恐“天下太平”!


    打還在老爺和太太的別墅服侍的時候,她整天都提心吊膽!不是老爺和太太不好服侍,而是,太太精力太旺盛,凡事都操心,幾乎大事小事,都得向她請示,她點頭同意後,她才能動手做!當然,還愛擅作主張!老爺也依她,她更是得意!


    後來沈念希出生,她的重心轉移到照顧沈念希,那樣一來,她才得以放鬆下來。雖然太太還是凡事操心,揪著她不放,但是看著沈念希咯咯地對她笑,她覺得什麽都值了,心裏很滿足。她慶幸沈念希結婚後,她就跟著沈念希從老爺和太太的別墅搬了出來!


    “可不是嘛,我媽也真是的……”沈念希抱怨。


    “那我就明白我家姑爺啊,為什麽把車得那麽‘拉風’了!”胡媽揶揄,進屋後,把沈念希的高跟鞋放進了鞋櫃。


    “嗯,正宇,他......說要出去透透氣。”沈念希在客廳沙發上坐下,既然什麽都瞞不過胡媽,說出來無妨。


    “胡媽……腳,腳……抽筋了。”沈念希突然表情扭曲,她的腳板向裏彎曲,肌肉僵直,不能動彈。


    “哎呦,別動!”胡媽噔噔地小跑起來。


    沈念希這毛病啊,從小就有,不能打赤腳,一赤腳,準抽筋,也是中了邪了!她把沈念希的腿慢慢抬起,放在自己腿上,兩個大拇指並攏,向外揉沈念希的腳板,從下到上,溫柔地……


    沈念希這腳啊,簡直就是白鳳雞爪嘛!又白又細長,是不是因為她腳板太細長,所以就容易彎曲抽筋啊?胡媽琢磨。沈念希為了這個赤腳就抽筋的問題,還特意去看了醫生,可也沒看出個所以然,還說是正常現象,不要大驚小怪!她可是心急了,謾罵那個“庸醫”!


    “胡媽,疼……”沈念希痛苦地呐喊。


    “好好好,我再輕點,這樣好點兒嗎?”胡媽換了一下位置,力道不見減,她的一點兒小把戲,沈念希發生那麽多次腳抽筋,她慢慢地悟出了點兒理兒,這抽筋啊,不能說痛,就慣著,得一通揉,血液流暢了,才能舒緩疼痛。


    “嗯,好多了。”沈念希咬著唇說。都怪她剛才不留意,又赤腳了。她至今搞不明白,為什麽她赤腳,腳板就會抽筋。


    緩緩地,沈念希的腳板終於張開,不再蜷成一團。胡媽不敢放鬆警惕,有好幾次,就是因為她停下來,沈念希剛舒展的腳板又毫無征兆地卷成一團。


    “胡媽,我看應該差不多了。”沈念希動了一下自己的腳板,疼痛消失了,好像活動還不是那麽靈活,她試著站起來。


    “啊,不行,胡媽,你幫我拿雙拖鞋過來,我這腳剛沾地,它就好像怕涼似的,又要縮起來了。”沈念希腳一碰地就裏麵抬了起來,躺倒在沙發上。


    “好,你別動,我這就去拿。”胡媽噔噔地又小跑起來。


    “來,快穿上,我也是,也忘了你這從小的毛病!”胡媽又心疼又自責。


    “胡媽,沒什麽大事兒!”沈念希穿上拖鞋,又試著站起來。


    “胡媽,你看!這就好了!還真是靈驗!”沈念希開心得走了好幾步,真的不抽筋了,挺神奇的。


    “好了,好了,不要太折騰,過來坐。”胡媽走到沈念希身邊,扶著她。


    “胡媽,看你大驚小怪的!”沈念希坐下後,看著胡媽還一副擔憂的神情,安慰起來。


    “念希啊,我看你是缺乏鍛煉,你可以開始做一些運動,像慢跑啊……散步也行,多走走!”胡媽見自己推薦錯了,趕緊改口。


    沈念希啊,就是不愛運動,她就這一點兒不讚成沈念希。


    “我有運動,我不是經常去玫瑰園看花兒嘛!”沈念希看胡媽認真的樣子,忍不住想笑。她老聽胡媽慫恿她,要她跟謝正宇去健身房健身,哪怕做點兒簡單的熱身運動也好,她就是不聽,去了也是站在一邊看謝正宇跑步。


    “胡媽……”沈念希神情忽然黯淡下來。


    “你說,什麽事?”胡媽麵目慈祥,像母親傾聽遇到了煩心事的青春期女兒。


    “你說,我想搬到一個陌生的城市生活,我是說,那種沒有一個人認識我的陌生城市去生活,你覺得,正宇會讚成我這個想法嗎?”沈念希漫不經心,她自己都沒把握,又怎能期待別人給出肯定答複呢?


    “念希,逃避是永遠解決不了問題的。”胡媽語重心長,眉頭憂愁,能讓沈念希想出這麽荒唐的想法,看來剛才在老爺家發生的事還挺嚴重。


    “嗯,我知道。”沈念希低頭,像承認錯誤的孩子。


    “好了,念希,你不用想太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看,之前因為你要嫁給正宇不也鬧得天翻地覆嗎?你看現在怎麽樣了?你不也成了謝太太嗎?!所以呀,不用想太多,生活啊,要怎麽舒心怎麽過!”胡媽不以為然地說,好像天底下根本沒什麽解決不了的事。


    “嗯!”沈念希立刻露出欣慰的笑。還是胡媽一語破的,這世上啊,哪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啊!


    “嗯,就是!”胡媽也笑起來,好像她和沈念希達成了某種愉快的協定,“你再站起來,走幾步,看是不是能靈活活動了?”


    “完全好了,胡媽,你看!”沈念希跟本沒照胡媽說的去做,她啊,站起來就蹬著拖鞋劈劈啪啪疾走起來。


    “哎呦,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啊,這麽能折騰!好吧,那我也放心了。”胡媽緊張得心都擰巴了,看這沈念希這回兒活蹦亂跳的,也就踏實了。


    “胡媽總是這樣,擔心過度!”沈念希回到沙發,果真因為剛才的折騰,腳板好像又能感覺到一點兒疼痛了,為了不讓胡媽察覺,她不露聲色地坐下來。


    “正宇……不會有什麽事吧?”胡媽突然想起剛才那一陣驚心動魄的汽車疾馳聲,有點兒擔憂。


    “他啊,應該沒事……”沈念希不敢肯定,謝正宇表情異常冷靜,也不知道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你說,這太太也是,真能折騰,這好端端的,幹嘛硬是撮合一起吃飯啊!”胡媽可沒掩飾不滿的情緒,在老爺和太太家時,她就愛直言不諱,以為太太會因此解雇她,沒想到卻一直把她留在身邊。


    “我媽……我想她也不是故意的,她說了,她以為我會一個人去看望她和我爸,所以……”


    “所以就耍了個小聰明!”胡媽急促打斷沈念希。


    “胡媽,你比我更了解我媽!”沈念希偷笑。


    “那當然啊!我是她肚子裏的一條‘蛔蟲’,而且,還是一條和她唱反調的‘蛔蟲’!”胡媽睥睨,好像把沈念希當成了林怡芬。


    “好啦,胡媽,我看你也別生氣了,沒什麽事的話,你就早點兒歇息吧。”沈念希一邊輕柔腳板,一邊說道。


    “我看你怎麽還揉著腳板,是不是還疼啊!”胡媽心切道。


    “不疼,我閑著沒事兒幹!”沈念希很自然地停下動作,然後靠在沙發上。


    “哦……”胡媽半信半疑,“那你也早點兒休息吧。”


    “嗯,我還坐會兒。”沈念希若有所思地看向落地窗,窗外一片漆黑,她鎖起眉頭。


    “我看正宇啊,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回來的,你上去休息吧,我睡得輕,正宇回來的時候,我肯定知道,到時候喊你也不遲。”胡媽馬上看透沈念希的心思。


    “這……”沈念希猶豫。


    “這什麽啊!快上樓吧!”胡媽站起來拉沈念希。


    “那好吧,那......就拜托胡媽了……”沈念希被胡媽拉著,不得不聽從。


    “去吧去吧!”胡媽把沈念希拉到樓梯邊,朝她招手。


    “晚安,胡媽。”沈念希上樓,一步三回頭,看向窗外,希望謝正宇在下一秒出現。


    “唉,好!”胡媽歡聲答道,看沈念希已經上去,轉身,也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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