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離婚協議書後,又拿出一盒印泥,低聲道,“當年,我教你寫的名字,估計你已經忘記了,那麽,你按手印吧。”


    厲奶奶看著麵前紅彤彤的印泥,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苦澀在蔓延。


    厲姑姑不忍的別過眼,厲奶奶這樣的模樣讓她不忍看。


    可她也清楚,這是父親積壓了許久的爆發。


    她媽這些年,每一次的得尺進尺,都在磨滅他對她的耐性和忍讓。


    “是不是如果當年我好好學習,你就不會和我離婚了!”


    厲老爺子回答,“不知道,但我唯一肯定的一點是,你當年如果學習了,你就會發現不一樣的風景,擁有一段不同的人生。”


    事到今日,沒有一個人同情厲奶奶。


    就連厲姑姑也沒有辦法替自己的母親辯解。


    這些年,厲奶奶做過一件一件過份的事情。


    都讓厲姑姑沒法說一句話。


    她清楚的知道這些事情,意味著什麽?


    每一個人都有底線,她有,她弟弟有,她父親也有。


    當厲奶奶踩到她們的底線時,那她就是眾叛親離。


    “我不離。”


    厲奶奶不可能會離婚。


    不,嚴格意義上來說,她從未想過離婚。


    她也這輩子,生是厲家的人,死是厲家的鬼。


    從她成親那天,離開娘家開始……她隻有厲家了。


    日後,她死之後,也是要葬進厲家的墓地的。


    “你不離?”


    厲老爺子淡淡的笑了。


    “你確定不離?”


    厲奶奶點頭,“是,我確定,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同意離婚。”


    “那我會向法院起訴離婚,我們分居這麽些年,早就應該夠了離婚的要求了。”


    他呀,這輩子,活到現在,是活夠本了。


    他孫子的人生卻才剛剛開始,他怎麽能讓這個老太太毀了自己孫子的人生呢?


    “爸,你別鬧了,你現在這個年齡去起訴離婚,我們還要不要……臉了?”


    厲姑姑一想到倘若真的上了法庭,那可真是丟人了。


    “嫌丟人啊?你媽都沒有嫌丟人呢!你媽這些年做的那些事,不丟人?她都不嫌丟人,我嫌丟人?為什麽?”


    厲老爺子一甩手,對著厲擎蒼和厲行道,“你們倆,也別在這裏愣著了,這次的事情,是我們不對,你們登門去向謝家道歉,人家好好的閨女,可不能這麽被人汙辱。”


    “吳桐,你和小蒼去吧,我留下來。”


    厲行主動的留了下來,無論事情如何,她總歸是他的母親。


    “好。”


    厲擎蒼和吳桐走後,厲行跪在厲奶奶麵前。


    “媽,我會給你養老送鄉,你百年歸山後,我依舊會給你選一塊風水寶地,我隻求你,別再鬧了。”


    厲奶奶的臉上,全是眼淚。


    她啊,這一生,真是失敗啊。


    都80歲了,卻還要被離婚。


    更為可笑的是……她的那些兒女們,沒有一個人站在她的這一邊。


    她……孤家寡人。


    “厲行,你爸這麽對我,我認了,他的心就是鐵打的,捂也捂不熱,可你,憑什麽這麽對我?你是我兒子啊,你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你現在為了一個小丫頭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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