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若盧獄的大門,李擎宇一聲冷笑:“好、好!真想不到我清河山李擎宇竟然栽在了你這麽一個小子的手上!”


    武羅一臉茫然,對著李擎宇傻嗬嗬一笑,進了石屋從桌子下麵拿出那隻玉盒,把自己的玉牌放上去:“到你了。”


    李擎宇把左手抬起一按,一股靈元進入其中,玉盒無聲無息的劃開。


    “小子,讓我也死個明白,你是怎麽瞞著這麽多人,讓他們都以為你是個憨子?你又為什麽要這麽做?”


    李擎宇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看似漫不經心地問。


    武羅還是一臉茫然,搖頭道:“你說什麽?我不明白啊……”


    李擎宇將那枚金魚劍裝進了自己的儲物手鐲,來的時候已經顯擺過了,也就沒必要繼續在武羅麵前使用了。而且他現在也是在沒有那個心情。


    “這裏隻有咱們兩個,你還擔心什麽?大丈夫敢作敢當。你陰了我一把,連承認都不敢?”李擎宇一臉的不屑,武羅還是茫然:“我真不知道你是什麽意思啊?”


    李擎宇恨恨瞪了他一眼,手段使盡了,這小子還是不上鉤,他也沒的奈何。


    眉心間噴出一團光芒漩渦,將自己的本命法寶吞了進去。李擎宇左手一抬,叱了一聲:“起!”


    本命法寶托著他高高升起。李擎宇俯視武羅,怨憎道:“小子,你不承認也罷,這事情你我心裏都明白。有種你一輩子呆在若盧獄別出來,隻要你出來,哼,清河山李家的實力,到時候你就會領教了!”


    他說完,把飛劍一催,一道淡黃色的光霞直入雲霄,瞬間消失不見。


    武羅這才淡淡一笑:“一個保留聲音影像的垃圾法術而已,老子百年前就玩剩下的,班門弄斧,哼。”


    飛出百裏之外,李擎宇一隻攥著的右手慢慢鬆開,掌心之中一團淡淡的光圈。他吐出一口氣,散了法訣,那光圈也慢慢消散。


    李擎宇自言自語的嘀咕:“這小子狡猾的緊,滴水不漏啊。”清河山李家便是在李擎宇的手中崛起,他們李家能夠獨霸方圓數千裏的清河山,除了李擎宇足下這件五品下的飛劍犀利異常之外,李擎宇縝密的心機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他不知道用陰謀詭計坑害了多少同境界的修士。但是這回遇上武羅,一個小小的少年郎,卻讓他一再吃癟,李擎宇心中將武羅恨得要死,但是更多的卻是心驚:這小子小小年紀已經如此,將來長大了那還得了!


    魔道本就是玩陰謀打悶棍的老祖宗,武羅上一世又是魔道扛把子,他在武羅麵前玩手段,那不是自尋死路?


    兩人較量,武羅處處占得先機。李擎宇回想起來,更是覺得不甘心,胸口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難受之極。他雖然還不至於覺得“畏懼”武羅,但是想到跟武羅對陣,就會覺得心裏發緊。回頭看了看那恢弘壯闊的若盧獄,自己正在逐漸遠離,他吐出一口氣,漸漸放鬆下來。


    不過李擎宇並不知道,武羅帶給他的“慘痛教訓”,還遠沒有結束。


    躲進了石屋之中的武羅立刻盤膝坐好,立刻以心神控製了發絲鎖鏈。


    自從發絲鎖鏈偷偷鑽進了玉盒,武羅就一隻努力壓製它。發絲鎖鏈對於金魚劍的吞食欲望極為強烈,武羅壓製的極為辛苦,不過好在算是成功了。發絲鎖鏈在玉盒裏圍繞著金魚劍來回遊走,焦躁不已。


    打開玉盒的時候,武羅本來想把發絲鎖鏈收回來,不過當他看到李擎宇將金魚劍放進儲物空間的時候,他又改了主意了。


    發絲鎖鏈細小無比,貼在金魚劍背後一起進了儲物空間,李擎宇又一門心思的在引誘武羅說實話,也沒有察覺。


    這一進入儲物空間,金魚劍和李擎宇之間的聯係也就切斷了。發絲鎖鏈卻十分奇異,跟武羅之間的那股血脈相連,依然生生不息。


    李擎宇的儲物手鐲,切斷了他和金魚劍之間的聯係。發絲鎖鏈在金魚劍周圍不住遊走,武羅微微一笑,隔空傳去一道心神。


    發絲鎖鏈得了武羅的許可,登時金光迸射,將周身三百六十節鐵環散開,一窩蜂的撲向了金魚劍。


    說起來金魚劍雖然並不大,但是發絲鎖鏈更是小的不可思議。每一節鐵環還不如一隻螞蟻大小。但是就是這樣一群“螞蟻”,卻氣勢洶洶,撲上了金魚劍之後,無數閃爍著金光的符文從體內湧出來,漫天飛舞,衝進了金魚劍的體內……


    李擎宇趕了一陣子路,停下來尋了一座孤峻雄奇的山崖歇息片刻。想了想又美滋滋的將儲物手鐲打開,準備再看看自己的金魚劍。


    這件五品中的珍貴法寶,他入手時間不長,想到了就喜歡拿出來把玩一下。


    不想儲物手鐲一打開,一絲幾乎不可察覺的氣息一閃而逝。李擎宇臉色一變,一掌拍向天空,“嗡”的一聲悶響,周圍十裏範圍內,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壓力漏鬥,外界的東西能夠進來,裏麵的東西卻不能夠出去。


    可是那股氣息卻詭異之極,輕輕一扭,連李擎宇都沒看出來它使了個什麽手段,便從容脫開了李擎宇的封鎖,飄然而去。


    李擎宇心中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急忙打開了儲物手鐲一看,頓時一聲殺豬般的慘叫聲響徹雲霄:“我的金魚劍,我的五品中法寶啊!那個殺千刀敢暗算你家李爺,讓我找出來,老子殺了你全家……”


    五品中金魚劍,已經成了一堆廢鐵渣,裏麵所有珍貴的部分,比方說九海沉金沙、比方說北地天雲母,比方說地火金筋……


    清河山李家為了這件五品中法寶,付出了慘重大家,族中長老損失兩名,核心子弟損失十一名,這幾乎是整個李家三分之一的力量。李擎宇之前一直以為這些犧牲都是值得的,因為有了這件五品中的法寶,他有信心將清河山李家的勢力擴大一倍!


    但是現在,一切都成空了。


    沒有了金魚劍,勢力損失三分之一的李家,麵對周圍的敵對勢力……李擎宇一想到這個就覺得頭皮發麻。他李家不是什麽上古遺族,沒有那麽深厚的底蘊,在清河山附近,也不敢說有絕對的優勢,穩穩壓住所有人。這次回去,能不能保住李家,隻怕都是個問題。


    始作俑者武羅正美滋滋的在若盧獄大門外的小黑屋內查看自己的收獲。


    發絲鎖鏈吞噬了一件五品中法寶的精華,周身的符文金光越發凝練,乍一看似乎還不如以前,但是仔細觀察卻能夠感覺到發絲鎖鏈的力量越發內斂深沉。武羅滿意的點點頭,原本是六品下符寶的發絲鎖鏈,已經成功晉級為六品中。


    最重要的,武羅發現了發絲鎖鏈一項奇特的技能,竟然是吞噬法寶精華!


    堂堂五品中的法寶,在隻有六品下等級的發絲鎖鏈麵前,竟然好無法抗之力。武羅心頭“感激”李擎宇,同時又在不切實際的期盼著,再有個正道的傻送上門來,有那麽一兩件極品法寶喂給發絲鎖鏈。


    武羅明白李擎宇多半能猜到是自己幹的,不過隻怕李擎宇自己都難以相信,畢竟自己的境界擺在那裏。更何況,就算是李擎宇能夠肯定是自己幹的,他又能怎麽樣?就憑他清河山李家,難道還敢殺到若盧獄來?


    武羅高枕無憂,將李擎宇孝敬給自己的那枚珍貴的玉粹魄取出來,抱元守一,兩手四隻相搭,拇指指尖相碰。那枚玉粹魄就放在兩手之間。


    按照修真界的標準計算,每一塊玉粹隻有一根指節大小,若盧獄的獄卒乃是肥差,不但平日裏來錢的門路多,而且俸祿優厚,每個月足有三十枚玉粹。對於獄卒這樣級別的修士來說,三天才能耗盡一枚玉粹中的靈氣,俸祿維持修煉那是綽綽有餘。


    而這枚玉粹魄,足有六根指節長度,兩指寬,玉粹魄和玉粹的換算一比一百,這枚玉粹魄價值一千兩百枚玉粹——這也難怪李擎宇肉痛了。


    如果別人看到,武羅隻是區區氣感境界,竟然要用玉粹魄來修煉,一定大罵他暴殄天物糟蹋東西,但是武羅上一世修煉經驗豐富無比,很多細節方麵,有這遠超常人的獨到見解。


    看起來在氣感境界就是用玉粹魄修煉的確是浪費,因為能夠吸收的靈元是固定的,普通的玉粹已經完全能夠滿足要求。但是玉粹魄之中,靈氣更加凝練純粹。在打基礎的階段,納入體內的靈元越是精純,對於將來的發展越有好處。


    這個細節一般人不明白,那是因為這個好處要到了“大能者”的地步才會體現出來。而一般的大能者,是絕不會輕易指點別人的,因為一旦開口指點,雙方之間就等於有了一種非正式的師徒關係,將來就要負責對方的安全,等等,諸多關聯因素。每一個大能者背後,都是錯綜複雜的修真關係,大能者不敢輕易收徒。


    便是指點了,這也是高度機密,不會有人輕易泄露。


    武羅按照《道藏》上的法門,將心神沉入雙手之間,那一團虛空之中,微光柔軟暖和,引動的那一枚玉粹魄散發出絲絲靈元,透過掌心之中的穴位,慢慢滲透進武羅的身體。


    第一股精純的靈氣納入身體,武羅周身的經脈似乎都在舒適的呻吟著,一個大周天循環下來,武羅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境界有所提升。


    他就這麽一坐不知多久,恍然之間醒來的時候,太陽都已經落山了,整個世界一片黑暗。遠處山風傳來,猶如鬼哭。


    武羅餓得發慌,慌忙收拾了玉粹魄準備回去找點吃的。


    玉粹魄之中蘊涵的靈氣十分龐大,武羅的境界也確實很低,吸攝了這麽長時間,玉粹魄幾乎沒有什麽變化。即便如此,也讓他從氣感中期晉升到了氣感巔峰,距離開竅境界隻是一步之遙。


    他正要離開石屋,忽然看到若盧獄那黑暗的大門上,左麵那具石雕狴犴衝他一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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