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兒童節這天剛好是周末, 許琳琅再次約佟夕帶佟樺一起去近海莊園裏玩。佟夕抱著“樂於助人”的態度欣然前往。


    時隔一月再見許琳琅和裴正鈞, 兩人之間的關係顯然已經緩和許多,不像是在香港那麽劍拔弩張。若是留意觀察,還能發現兩人之間有微妙的曖昧,很類似聶修和她在春節期間的那種感覺,別別扭扭的。


    當時沈希權說, 別扭才有戲, 不別扭沒戲。佟夕打心裏不服, 可是此刻透過裴正鈞和許琳琅,又覺得沈希權這話, 頗有幾分道理。


    裴正鈞對許琳琅不再咄咄逼人, 對佟夕的態度都非常友好,中午一起吃飯的時候, 隨口說了句:“原來你是聶修的女朋友, 聶修和我是校友。”


    佟夕窘了一下,連忙解釋是以前的女朋友。裴正鈞看了看許琳琅, 你情報有誤?


    許琳琅說:“奇怪,我上次碰見江阿姨, 她說你和聶修和好了啊,還說聶修為了你, 打算回國發展。”


    佟夕連忙否認沒有。至於回國發展的事, 聶修更是提都沒提過。


    許琳琅啼笑皆非:“那江阿姨是從那裏得到的消息,總不會是聶修騙她吧。”


    佟夕窘笑:“我真不清楚。”


    許琳琅問:“那你們經常聯係嗎?”


    佟夕如實回答:“經常。”


    聶修和她聯係的頻率很頻繁,剛回英國那會兒還是兩天三天一匯報, 現在是每天都會發微信,甚至一天還發好幾次。不論佟夕回不回複。而且偶爾發個朋友圈,隱晦的暗示自己有女朋友。


    有一次佟夕實在是好奇,問他,“你不是從來不發朋友圈的嗎?”


    “最近有個同事對我有好感,我也需要一個擋箭牌女朋友,你介意嗎?”


    怪不得。佟夕莫名有點不高興,故意說:“介意。”


    “介意的話,那就把擋箭牌三個字去掉。”


    那就成了女朋友……佟夕心裏亂亂的不知道如何回複,自此很明智的再也不提。反正和他辯論肯定是辯不贏的他反應很快。


    午休了會兒,裴正鈞帶著許延去騎馬。許琳琅說佟樺太小,讓佟夕領著他在旁邊看。


    小孩兒一開始看的津津有味,停了會兒,突然小臉耷拉下來。佟夕還以為他也想騎馬,就揉揉他的頭發說:“別急,等你明年再長高一點就可以騎了。”


    “小姨,我也想有爸爸媽媽。”


    佟夕猝不及防聽見這個,心口被重重一擊,差點眼淚沒飆出來。她扭過臉緩了緩,然後蹲下來,將佟樺摟到了懷裏:“小姨會像媽媽一樣愛你。”


    “可是我還是沒有爸爸。我想要一個聶叔叔或者沈叔叔那樣的爸爸,裴叔叔這樣的……也行。幼兒園的小朋友個個都有爸爸媽媽。聖誕節的時候,老師請小朋友的爸爸媽媽一起看我們表演節目,寧寧問我的爸爸媽媽怎麽沒有來,是不是不愛我。”


    佟夕摟著佟樺,嗓子發緊,“才不是,你媽媽特別特別愛你。”


    佟樺小聲說:“許延現在也有爸爸了,有爸爸真好。”


    佟夕緊緊的抱著孩子,心口一陣一陣的抽著疼。她明白佟樺的感受。


    原先許延也“沒有”爸爸,所以佟樺和他在一起並沒有比較,現在許延有了裴正鈞這個父親,裴正鈞又十分刻意的想要把過去沒有盡到的責任都補上,那種疼愛愈發讓佟樺感覺到了失落和難過。


    佟夕原先並不知道小孩子的心理也會如此敏感,看著佟樺羨慕的眼神,第一次感到了無能為力。即便給他再多的愛,可是有些方麵依舊無法填補。


    七月初幼兒園放了暑假,去年的這個時候,許琳琅把佟樺接到家裏,和許延一起過假期,也等於是幫了佟夕的忙。可是今年,裴正鈞要帶許延去夏威夷。許琳琅雖然提出來也帶著佟樺一起去,可是佟夕覺得不合適,一來考慮到費用問題,雖然許琳琅壓根不介意這點錢,就算佟夕給錢,她也不會收。但是,錢還不是最主要的問題,他們是一家三口出行,佟樺去了等於是個小電燈泡,而且看著許延有爸爸媽媽寵愛陪伴,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對比之下肯定會比較失落。


    於是佟夕把佟樺送回了浠鎮,等忙完手頭的項目,有十天的年假,她帶著佟樺出去旅遊。


    公司最近投拍了一部戲在下屬縣的一個海島上拍攝,佟夕和製片王藝時不時要去探班,忙的腳不沾地,新房交了鑰匙,她都沒空去收拾,一直忙碌到七夕那天。


    佟夕在賓館裏醒過來,看到手機上聶修發來的生日快樂,時間卡在零點剛過,那會兒她已經入了夢鄉。


    身份證上寫的是陽曆生日,隻有家人和少數幾個人知道七夕是她陰曆生日,聶修是第一個給她發來生日祝福的人。說起來,生日也是他們的相識紀念日,她第一次見他就是在七夕那天,在浠湖春天。


    劇組那天拍攝的很順利,導演提前收工讓大家過節。王藝要趕回市裏陪女朋友過七夕,佟夕搭了他的順風車。


    回程的路上十分不順,開到半途,突然下起大雨,還碰上一起追尾事故,在路上堵了一個小時。王藝的女朋友在飯店裏等的火冒三丈,連著打了三個電話,把王藝罵了個狗血噴頭。


    王藝陪著笑臉說;“親愛的你放心,我爬也爬回去。”


    佟夕噗的笑出來,那邊的女朋友聽見聲,又惱了:“老實交代你和誰在一起?”


    “我同事啊!還能有誰,除了你我還敢有誰!”


    佟夕笑也不敢笑了,低頭看著手機,很巧,聶修來了個微信,問她在哪兒。


    佟夕回道:“在路上。”


    “不出去過節嗎?”


    單身狗過什麽節,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佟夕沒好氣的回複:“沒人和我過節。”


    終於趕在七點回到了市裏,王藝長舒一口氣:“今晚不用跪鍵盤了。”


    佟夕說你趕緊去赴約吧。


    王藝說:“反正已經晚了,罵都罵過了,索性先送你回家吧,下雨不好打車。”


    等車子開到星園小區,大雨竟然停了下來,佟夕推門下車,用手試了一下,隻有零星的雨絲,忍不住笑起來:“王藝,雨停了啊,你這運氣咋這麽好呢!”


    王藝氣道:“我懷疑這是單身狗的怨氣引發的一場雨。”


    佟夕笑的不行,送走王藝轉過身,聽見身後有人叫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也沒回頭,徑直上了台階。


    “佟夕。”


    確定無疑是叫她,而且聲音像極了聶修。


    佟夕難以置信的回過頭,透過玻璃牆看見聶修撐著一把傘站在台階下,瞬間就定在原地。這不是夢嗎?她甚至有點恍惚,直到聶修收了傘,走到她麵前。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佟夕差點咬住舌頭,心口處近乎有種抽搐的感覺。


    聶修繃著臉說:“昨天回來的。在北京待了一天,今天本想早點趕回來給你過生日,沒想到飛機晚點。”


    佟夕說不感動,說不激動,都是假的,可是看到他一臉不快,感動和激動都化為了烏有。她立刻猜到他肯定誤會自己在騙他。


    她一個小時前還說自己沒和任何人過節。轉眼就被他看到自己被一個男人送回來。


    今天這個日子比較特殊,既有情人節的意思,又是她的生日。當年他就是見到自己和沈希權一起,不分青紅皂白就給自己戴上劈腿的帽子,直接分手。如今還是老樣子。


    佟夕一惱,也不想解釋,轉身去按電梯。


    聶修卻沒賭氣離開,反而跟著她進來。


    佟夕這才看見他手裏提著一個袋子,裏麵有玫瑰,還有好幾個盒子,想必是生日禮物。他前幾天在微信上說過,等她過生日送她禮物,她當時以為他隻是隨口說說,竟沒想到他當真不遠萬裏的飛回來。


    心裏又軟下來,佟夕看了他一眼,耐心向他解釋:“我和同事一起剛剛從劇組回來,他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沒和他一起過節,也沒和他一起過生日。他有女朋友。”


    聶修點頭:“我知道你和他沒什麽。”


    “那你生什麽氣?”


    聶修看看她,低聲回道:“你和我在一起板著臉,笑一下都難。看到你和他說說笑笑的,心裏不舒服。”


    佟夕沒好氣道:“你能不能不那麽小心眼”


    聶修垂目,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沒辦法,碰見這種事,就忍不住小心眼,對別人都挺寬容大度,就對你……”


    佟夕無語:“你這是不講理。”


    聶修嗯了一聲,居然很坦然的承認了:“我知道,可是這事我沒法講理。”


    佟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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