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門口站了大約十分鍾,穆亦君並沒有發現她的存在,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所以唐糖斷定他是走神了。


    於是她朝裏麵的背影邁開了步伐……


    聽聞腳步聲,穆亦君扯回了思緒。


    他剛轉身她就站定在他麵前,令他微微一怔,她怎麽會找到這兒?這兒不是總裁辦公室啊。


    唐糖看到了他眸子裏正斂下的那抹複雜。


    她伸手握過他手臂,然後雙手順著手臂往下滑,最後牽起了他戴著手套的手指。


    穆亦君凝視著她的烏發,他凝了凝神,唐糖心裏有一絲酸意湧入,在他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她迅速摘掉了他的手套。


    令他措手不及,他本能想躲,她卻抓住了他的手,特別心疼地看著他。


    “……”他有點尷尬,薄唇輕抿。


    “你去瑞士了?”她好難過啊,輕聲地詢問著,抬眸一瞬不瞬地看向他,“你不是說你去紐約出差了嗎?”她的聲音裏有一絲酸意,喉嚨有些哽咽。


    他看到了她眼裏閃爍的淚花,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的問題,穆亦君也很心疼。


    含淚看著他,唐糖心裏特別感動,“亦君……”


    穆亦君將手從她掌心抽出來,握住她肩膀,“糖糖,你別揪心,我已經回來了。”


    “你的手怎麽了?”她淚眼汪汪地問,又垂眸看向他的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子?會不會好?疼不疼啊?”


    “別擔心。”他唇角輕揚,微笑著去安慰她,“就是凍了一下,過段時間就會好。”


    唐糖伸手抱住了他,將臉頰輕輕貼入他懷裏,緊緊抱著,鼻尖酸了。


    穆亦君也抱住了她。


    偌大的會客室裏,他倆擁抱著站在窗前。


    過了一會兒,穆亦君手機響起,鈴聲喚回了兩人的思緒,這個擁抱因此結束。


    他從兜裏拿出手機看了看來顯,“我要先過去一趟。”


    “好,你先忙。”


    然後穆亦君邊走邊接通了電話,而且步伐還有些迅速。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唐糖心裏就像塞了一顆大石頭那般沉重,眸子裏閃過一絲黯然。


    她沒有著急離開,就站在窗前,回想起剛才走廊裏聽到的那些對話,真是越來越感覺那個男人的關係與亦君不一般。


    但是既然他不說,她也就不好開問,那一定是一段故事,而且她也猜到了一種可能。


    傍晚,日落時分。


    回到酒店的京科心情特別抑鬱,做事一整天都是心不在焉的,心裏就像是有些積鬱,回到酒店後感覺滿心疲憊,尤其是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夕陽,那越漸黯淡的顏色使得心情更是黯然。


    現在主要是擔心著他老婆的身體,藥引既然這麽難找,那以後還能找著嗎?總不能就這麽前功盡棄吧?


    偶爾也會想到穆亦君這邊的情況,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關係處成這樣也不是他想的。


    還有公司的事,京氏要分離出來,也需要很多的心力。


    京科轉身走向酒櫃,拿了一瓶酒打開,站在窗前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每每想起曾經在穆家當上門女婿的日子,他就不後悔自己現在的選擇,不然肯定自卑窩囊一輩子。


    以前京科很自卑的,現在他很自信,他覺得自己活成了男人的樣子,有自己的事業,在公司任職很高,妻子年輕漂亮,兒女雙全。


    他站在窗前想了很久很久……


    晚餐過後,嘉城華燈初上,夜幕已經降臨了。


    穆家園林,客廳一樓沙發裏,唐糖在為穆亦君的雙手上藥,用棉簽小心翼翼地為他塗藥,這藥是從顧之那裏帶過來的,效果應該還是很顯著。


    唐糖的心卻疼得在滴血,眼裏又不禁染上了淚花,鼻子也酸酸的。


    穆亦君凝視著她,眸子裏滿是寵溺的光,“不許哭。”


    他不安慰還好,這一安慰唐糖的淚水就這麽吧嗒掉了下來,她抬眸迎上他視線,“為什麽要去瑞士雪山?”帶著哭腔詢問,聲音裏還有一絲責怪。


    “因為……呆會兒跟你說。”穆亦君聲音溫和。


    她為他將藥上好了。


    穆亦君對她說,“我們去樓頂坐會兒吧。”


    “嗯。”


    然後他起身牽起她的手,帶著她朝樓上走去。


    當唐糖隨穆亦君來到別墅樓頂的時候,看到這裏已經被布置好了。


    星空下有一閃一閃的燈帶,桌上擺著兩瓶紅酒和兩個高腳杯,也有一些精致的點心,這上麵居然也種了些玫瑰花。


    在上來之前,穆亦君為唐糖披了一件風衣外套。


    樓頂今晚有點微風,但不大。


    兩人在桌前沙發椅裏坐了下來,唐糖問起了自己的病情,“我是怎麽了?很嚴重嗎?你怎麽去瑞士了?是因為聯係上顧醫生了嗎?我有好多好多疑問啊,你可不可以……都告訴我?”


    走廊裏的對話她或許都聽到了,穆亦君其實在離開之後就思考了很多,感覺她應該是聽到了,有些事情應該是瞞不住了。


    現在藥也喝了,穆亦君對顧之迷之相信,他相信唐糖一定會好。


    所以也覺得可以跟她說一說了。


    於是,他溫聲開口,“藥引是睡火蓮,必須從這種藥中提煉,聽說隻有馬特峰有,所以就去了。”


    “馬特峰?”唐糖知道這個地方,那是世界上最危險的雪山,“你在拿生命開玩笑啊。”


    “隻要能救你,我無所謂的。”他握著她的手。


    “你的手……”她垂眸,很難過。


    “沒事的,別擔心,會好的。”


    唐糖努力壓下了心裏的情緒。


    “救?”唐糖不解,抬眸去看他,“為什麽要救?我隻是皮膚病,很快就會好的,又不嚴重。”她覺得一定是有什麽東西在瞞著他。


    “……”穆亦君深吸一口氣,如實對她說道,“你是患的色素性幹皮症,它的主要症狀是怕光,日曬後可發生急性曬傷樣或較持久的紅斑,對紫外線完全沒有抵禦力。”


    唐糖聽了非常震驚。


    “但是隻有在經過室外照射後才會發病,你這個是發病初期,所以比較好治療。”


    “你隱瞞我病情了?”唐糖很聰明,猜到了。


    “……”他迎著她視線,抱歉地說,“我是怕你有心理負擔,不過現在好了,不會有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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