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沒有將妝容卸得很徹底,隻是扯下了假睫毛而已,因為她要走了,不想弄得很浮誇。


    然後拿過包包起身,看向中年男人,禮貌地說,“譚總,我先走了,我來之前會打電話給您。”


    “好。”


    櫻子衝他笑了笑,往外邁開了步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譚總輕歎一口氣,麵色凝重,然後迅速來到了隔壁化妝間,“張麗,你去唱!”


    “好的,譚總。”


    正朝後台走來的溫叔,看到了櫻子進入電梯的身影,他停下腳步。


    走進電梯後,那女孩轉身按數字鍵,門再緩緩關上,她沒有注意到溫叔。


    但是溫叔卻真真切切地看清了這張臉。


    沒錯,是她,就是她……


    沒一會兒,譚總朝這邊走來,他疑惑,“溫特助,您怎麽在後台啊?”


    “這位櫻子小姐什麽時候來的?”


    譚總略有些詫異,笑著詢問道,“溫特助對她有興趣?”


    “不是。”溫叔也笑了笑,“歌不錯,所以忍不住問一嘴。”


    兩人往外邁開了步伐,譚總心情不錯地說,“是啊,她歌是唱得很好,所以近半年裏我這兒人氣特好,很多聽歌的人都是衝她而來,可她呢?又不是每晚都唱,看心情,想來就來,不想來就不來,這也成了我們這兒的特色吧。”


    “半年?”溫叔捕捉到了一個關鍵詞,“她來這兒半年了?”


    “是啊。”


    溫叔和譚總來到了清吧服務區,譚總一眼就看到了他們坐過的位置,“穆總人呢?”桌上還有雞尾酒,卻空蕩蕩的。


    “他走了,有點事情臨時要處理。”


    “哦,那您還喝一杯嗎?”譚總發出了邀請,“我請客,咱們喝一杯吧?”他看了看舞台中央那女孩,“這個張麗唱歌也不錯,以前櫻子沒來的時候,張麗就是台柱子,人氣最高了。”


    溫叔心想,要麽借此機會聊一聊?


    “好啊。”


    然後兩人朝靠窗位置的卡座走去,服務員遞來了一份糕點以及兩杯葡萄酒,“譚總,溫特助,二位請慢用。”


    燈光夢幻的舞台中央,一個穿著幹練時尚的女孩子握著話筒在唱歌,唱得特別投入,歌聲好聽。


    美麗的聚光燈打在她身上,吸引了台下所有客人的注意。


    “一個人帶著情緒遊蕩,看著路上車來和人往,突然好想問你,是誰幸運在你身旁,靠著本該屬於我的肩膀,別再庸人自擾去關心他過得怎麽樣,不是說好哭過以後就該翻篇遺忘……”


    她的歌聲甜美中帶著一股空曠的感覺,感情特別投入,唱入人的心坎裏。


    溫叔目光也落在她身上,“這姑娘也不錯,但與櫻子小姐好像是兩種不同的風格。”


    “對啊,各有特色。”譚總匯報工作般說,“這兩年清吧的發展挺好的,是個療傷的場所。”


    “嗯嗯。”溫叔喝了口雞尾酒,他回歸了正題,“你們的台柱子是什麽背景啊?”


    “您說櫻子小姐?”


    “嗯。”


    譚總以為他是視察工作,所以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跟他匯報了一遍。


    “她是半年前來這兒應聘上班的,家裏好像出了變故,急需用錢,所以她時間不是很充裕,因為歌唱得好,所以很多客戶慕名而來……”


    這邊,譚總和溫叔的聊天還在繼續。


    舞台中央的歌聲也在繼續。


    邁巴赫在開往幸福巷的途中,穆亦君坐在駕駛室,他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擱在打開的車窗,灌窗而入的晚風有點涼,吹亂他柔順的碎發。


    手指輕托著下巴,看向前方的眸子始終深邃。


    有歌聲飄蕩在耳邊,音色幹淨好聽。


    “思念的缺口用什麽填滿?在生活的起起伏伏中,自己偷偷的流淚,能清楚地告訴誰,每個愛過又離開的人,是不是抬頭也會想念,青春若有張不老的臉,但願它永遠不會改變……”


    聽著歌,開著車,他走了神……


    突然,前方的車子都停了下來,他也跟著踩下了刹車。


    並不是紅綠燈路口,車子卻排成了長龍,堵車了。


    穆亦君回神,看了看窗外,差不多就抵達幸福巷了。


    歌聲還縈繞在耳邊,他將手拿離方向盤,英俊的麵容上表情淡淡的。


    “如果失去是苦,你還怕不怕付出,如果墜落是苦,你還要不要幸福……”


    他擰了擰眉心,握著手機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撥打她的電話。


    在開車過來的路上,他想了很多很多,從相遇那天,他的車濺了她一身髒水,陪她去買了衣服,在公司裏又遇到了受奚落的她……一顆的緣份的種子從此種下了。


    對,他喜歡這個女生,這一點不可否認了。


    ……


    同樣的夜晚,幸福巷,以前的時家。


    唐糖洗完了澡,她一個人在二樓臥室裏,燈光暖黃。


    拿著他送的捕夢網坐在床頭發呆,那輕盈的羽毛,美麗的珠子,她依稀還記得他送這個捕夢網給她時的情景,門鎖壞了,他不請自入,還貼心地給她帶來了早餐。


    想了一會兒,她輕歎一口氣,放了捕夢網。


    唐糖又想起了今天在他家後院看到墓碑一事,那墓碑上清清楚楚地寫著穆亦君之母。


    她被他的身份震驚著,他為什麽要刻意隱瞞?


    這個問題她根本想不明白。


    夜,寂靜……


    她秀眉輕皺,又不禁想起了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


    從相遇那天的狗血,到在公司裏替她解圍,遇歹徒那天幫他擋刀,胳膊還被人弄傷了。


    停電那晚,他正好打電話過來,她害怕,他立馬就趕到了,在這張床上相安無事地陪她睡了一夜。


    他為她買治療磨牙症的藥,還總是提醒她按時吃。


    調年假那事兒也是他在幫忙吧?


    在家裏暈倒了,他大老遠跑去沅江醫院看她,還特意去接她。


    這樣看來……這次唯一個設計大賽的名額也是他替她拿到的?


    又回想起那天的情景,韓主任采取的抓鬮方式啊,當著設計部所有人的麵,又怎麽可能搞鬼呢?


    想著想著,她又想起了那一晚,他搬著被子睡到了她床上,說是要聽聽她的磨牙症好一些沒有。


    雖然什麽也沒有發生,連手都沒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沒有看到他,不知道他是啥時候起床的。


    可是現在想想這種近距離接觸,也是令人臉頰發熱的。


    天呐,自己和他的相處原來不知不覺中有了這麽多的點滴。


    第一次去敬老院和孤兒院,第一次坐大貨車的她,上車下車都有他的幫助。


    現在想起這些瞬間,她心跳居然有點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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