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裏,禦史們對呂頤浩群起而攻之,呂頤浩已經避朝戴罪,上表辭職,雖然皇帝仍然在挽留,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這隻是走個過場而已,呂頤浩很快就要倒台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呂衙內已經偃旗息鼓閉門不出,但是這個張衙內好像並沒有受到影響,還是很囂張。嶽丘對他的挑釁行為很是不爽,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準備好好地坑他一次。


    張子正笑得爽快,卻見嶽丘猛然轉過身子向他走來,不禁嚇得一個哆嗦:上次嶽丘在菊院威脅呂家老七的場景他還記憶猶新,所以有點擔心對麵這壯漢突然暴走,連忙招呼家仆擋在身前。


    沒想到這一次嶽丘換上了笑臉:“此去江西種田,農具工錢的花費定然不少,可是我最近偏偏又很窮。”,他邊說邊從兜裏掏著什麽:“我有件家傳的寶物,想要賣給張公子……”


    這時一個張家的家仆嗤笑道:“瞧你這寒酸樣,還能有什麽寶物……”


    話沒說完,就見嶽丘伸出手來,手掌上麵托著個雞蛋般大小的綠色寶珠,這珠子光滑圓潤,在陽光下燁燁生輝,一看就是價值不菲之物。


    家仆向隻老鵝般‘喔’了聲,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而張子正微微眯起眼睛,向那珠子掃了兩眼,才懶洋洋地說道:“品相尚好,卻也不是什麽難得的物件,衙內我就當買個樂子吧,一千兩。”


    嶽丘淺笑著搖了搖頭,向張子正招手道:“這寶珠另有妙處,張公子請隨我來。”,說著當先向門房走去。


    門房裏麵的眾位門子一直在注意這邊的動靜,眼見嶽丘過來,就有一個皂衣小吏跳了出來,卻不敢擋嶽丘的路,跟在他的身後用發顫的聲音問道:“嶽……嶽官人,你待怎地?”


    這麽緊張幹什麽,我可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嶽丘隨意揮揮手:“借你們的房間用一用而已。”,那小吏還想再說話,卻被張子正一把推開:“囉嗦個球,還不讓開。”,小吏本來就不願意淌這攤渾水,於是順勢躲到了樹蔭下麵去了。


    這間朝北的房間可能是兵部衙門裏光線最差的地方了,雖然正值上午,可是門房裏麵卻是一片昏暗。嶽丘站到一個最黑的角落裏,從袖子裏麵伸出握著圓珠的拳頭,就有乳白色的光芒從指縫裏麵露了出來。


    張子正使勁眨了眨眼睛,讓自己適應這奪目的光芒,然後看到嶽丘的手指一個一個地鬆開,讓那發光的寶珠完全暴露在空氣之中,而他的嘴巴,也隨著光芒的增強,越張越大。


    這是夜明珠,寶物啊!


    好歹是個錦衣玉食的富家子弟,張子正最先回過神來,他打眼向四周看去,借著熒光的照射,就看到自己的仆人們個個都張大了嘴巴,滿臉呆滯的模樣,而對麵那個壯漢的臉上則帶著可惡又得意的笑容;張子正看著這笑容就覺得心裏一陣不爽,突然省起自家的形象又是如何呢?想到這裏他連忙哢噠一下合上牙關,板起麵孔來,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嶽丘見狀,就將夜明珠收回兜裏。房間再次陷入了昏暗之中,人群中也隨之傳來幾聲惋惜的歎息。


    “此乃我家傳的夜明寶珠,張公子可還看的上眼?”,嶽丘的臉上浮現出笑容,向張子正問道。


    “嶽…兄你開個價吧。”


    看來這個表麵塗了熒光粉的人造夜明珠確實打動了張子正,讓這家夥難得地叫了聲嶽兄。


    關於張俊的為人,嶽丘聽吳驛吏介紹過,貪汙受賄強奪民財是家常便飯,所以家裏的銀子也是堆積如山;張俊自己也知道自己搞黑錢的名聲在外,為了防止家中的錢財被偷盜,他就找人把銀子全都鑄成一千多兩一個的大銀球,還給這些大銀球起了個名字,叫做沒奈何,意思是就算你小偷有本事找到我張俊放錢的地方,也搬不走這些六七十斤重的大銀球,隻能看著幹瞪眼。


    對於這種巨貪,嶽丘當然不會客氣,不好好的宰上一筆也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五十萬兩。”


    “嶽兄你是在戲弄我麽。”,張子正的臉上抽搐了一下,強自壓下火氣:“這東西雖然寶貴,也值不了五十萬。”


    “那張公子的意思是?”


    “一萬兩!”


    “張公子可是說笑了,一萬兩哪裏配得上張家豪富的身份。十萬兩不能再低了。”,嶽丘一邊討價還價一邊暗自懊悔:應該先跟還價小能手盈袖弄清楚這夜明珠的價格之後再出手的,所以說沒做好充分準備的裝b往往容易裝成s啊,自己既不擅長講價,又不了解市場行情,這不沒兩句就露怯了。


    張子正也看出來嶽丘是在亂開價,所以篤悠悠地加了一點:“一萬一千兩,不能再高了。”


    這時一個家仆接口道:“臨安城裏誰不知道我家公子最是豪爽,憑你到臨安城裏哪一家鋪子,也找不到比一萬一更高的價格。”


    “就是。”,另一個家仆也湊了上前:“再說了,嶽大官人要去江西是吧?我家老爺正是江淮招討使,嶽大官人跟我家公子結下人情,包你不虧。”


    這兩個倒是會說話,張子正讚賞地向他們點了點頭,笑嘻嘻地看向嶽丘:“嶽兄,如何?”


    我擦,嶽丘回頭看看自己的幫手,就見王大頭傻不愣登地站在旁邊看熱鬧呢,心想也沒法指望他了,於是自行做最後的掙紮:“那就給張公子一個人情價吧,五萬兩。”


    從五十萬到十萬再到五萬,張子正徹底探清楚了對手的虛實,明白這就是個不知道行情的鄉下土鱉,於是毫不猶豫地搖頭:“嶽兄太不爽利了。”,他用扇子拍打著自己的手掌:“不過我真心想結識嶽兄這個朋友,那就一萬兩千兩吧。”,說著把臉往前一伸:“外加給我家大人的一封薦書,如何?”


    看對方隻願再加一千兩,嶽丘知道再講價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於是也就不再糾結:“成交,不過我要折成黃金。”


    一萬二千兩白銀不是個小數目,嶽丘可沒法帶著這麽重的銀子去江西。


    “沒問題。”,張子正嘩啦打開折扇:“今晚交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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