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今朝這幾天被這三起命案逼得生物鍾全亂,每次一有電話打來,總會神經質的想到是不是那連環凶殺案。辦公室的一陣鈴聲爆響,他很不情願的接著,一聽是有人死在籃球場上,立馬披上大衣,召集人馬火速趕過去。


    十分鍾,他們便出現在中山橋,將命案現場封鎖住。


    當時來的時候,曾今朝正看到有五六個人壓在一個人身上,那個人聲音已經沙啞,已經沒有力氣再亂動彈。


    “怎麽了這是?”凱歌走上前問道。


    五六個起來,僅看到那一個人趴在地上喘著粗氣。


    那個人慢慢的爬過來,伸手抓住凱歌的腳踝,半眯著眼睛,喘著氣說道:“我爸……他死了……幫我……”


    凱歌趕緊攙扶他起來——剛才在腦海裏,不經意的想起了《還珠格格》紫薇與爾康初遇的場景。不自覺的哆嗦了一番。


    曾今朝與幾名同事進到籃球場中查看,凱歌在外麵記錄事發情況的信息。


    “你是誰?與死者的關係?”凱歌拿出筆記本,嚴肅的問道。


    “我叫高台陽,裏麵的那位是我爸。”高台陽全身髒兮兮的,有好幾處,青灰色大衣被磨破。


    另外三個人圍了過來,自我介紹是吳蒙、望書歸、歐陽健康,是高台陽的同學。“為了怕他破壞了現場,死命的拉著他,最後隻得壓在他身上。”


    凱歌點點頭,讚揚道:“有這樣的意識,不錯。”


    “那發票呢?”高台陽問向其他人,吳蒙想了想,“還在他身上。”


    “什麽發票?”凱歌不解。


    吳蒙拿出手機,調到那圖片,“有點不清晰,將就吧。這是凶手寫給他爸的威脅信,發票的背麵是威脅信。你看看——”


    凱歌盯著那紅色的字,不禁皺了皺眉頭。透過紅色的字,還能體會得到凶手無比的憤怒。


    1997年,你想想你做過什麽吧?我的遭遇不就是你害的。希望你能記起來,然後我們兩人談談。


    11月20日晚上8點半,到江濱南路中山橋。我們有許多年沒有見麵,因為你心虛一直躲著。


    -


    之後高台陽大體述說這個事情:“16號我和我爸吃晚飯的時候,正要付款就看到這個古怪的字條。我爸見到之後是顫抖不止,不停說道‘他要來了……’甚至恐懼到寫遺書。今天晚上我爸如約出現,我們還看到了他往橋的另一邊過去了。”


    凱歌一一記錄下來,心裏泛著種種疑雲。死者是認識凶手的,甚至已經報了必死的心。


    當凱歌進一步了解情況時候,曾今朝在籃球場內細細的勘察著。屍體已經被運出去了,留下痕跡固定線。從位置上看,屍體是擺在籃球架的東南方向。


    順便一提那些線,屍體旁邊的線是用粉筆畫上去的。由於籃球場上沒有畫上線,凶手還特意費了點時間,如果隻是匆匆一瞥,還以為是專業畫線。確實,用粉筆專門在這個屍體躺著的半場上畫好了罰球線、限製線、罰球區等。就連罰球區那個圓圈,一半實現一半虛線,經過測量,為1.6m的直徑。有同事用手機搜索,罰球區的圓圈,真正的直徑為1.8m。


    可以知道,凶手對於籃球的了解可是駕輕就熟。最起碼應該是從事與籃球有關的工作。


    與上次擺放位置一樣,這個位置依然是有意義的。方才一名同事說,這個位置是中鋒。


    曾今朝不禁覺得頭隱隱作痛,到現在為止,已經死了四個人,每一個人對應一個籃球場上位置。凶手到底與死者有什麽關係,為何要選擇籃球場作為拋屍的地方?


    還有那個斷去的右手,和癟氣的籃球一起放在罰球區。斷去的右手處在籃球的東北方。這又是什麽含義呢?


    曾今朝摸著下巴,腦子飛速的旋轉著,卻怎麽都得不到一個答案。


    無意之間,他瞥著籃球架左側的柵欄上,有一塊巴掌大的布掛在鐵絲倒鉤上。那個柵欄大概2米高,圍住了兩個籃球場。那塊巴掌大的布可憐兮兮的掛在那,隨風飄著。


    “把那塊布,拿下來。”曾今朝指著那東西說道。


    旁邊一個同事用杆子將那塊布弄了下來,曾今朝撿起來,仔細的端詳著,不禁眉頭皺了皺。這塊巴掌大的黑布上麵有不同尋常的血跡,與黑色格格不入。而且這塊布顯然是被劃破留在柵欄上的倒鉤,裂口出有許多的斷絲。


    曾今朝摸著下巴,看著地上屍體的位置,順著屍體往左側的柵欄望去。那麽這塊布的作用是什麽?


    既然這塊小黑布是扯下來的,那麽應該有一塊更大的黑布。那麽這大黑布又在哪裏?曾今朝和他的同事走出球場,到附近去尋找著。


    “凱歌,問的怎麽樣了?”曾今朝對凱歌說道。


    凱歌點點頭,然後問道:“現在就收隊了嗎?”


    “我想找找這塊黑布,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塊黑布很重要。”曾今朝拿出那巴掌大的黑布,隨後環顧四周。這個沒有安裝路燈的籃球場,它東側是羽毛球場,羽毛球場的燈光照射過來,應該能看到籃球場上的一切。既然這樣,為什麽沒有人發現屍體呢?


    “從槍響到發現屍體,你還記得是多久嗎?”曾今朝問向高台陽。


    高台陽還陷於悲傷之中,沒有反應過來。一旁的吳蒙拿出手機,仔細的回想道:“我記得我看到他父親是8點30這樣,之後跟著過了中山橋。大概是十分鍾這樣出現槍聲,許多人都往橋對岸跑去。我們也一直在找聲音來源,大概是8點50到9點這個時間,發現了籃球場裏的……”咽了咽口水,沒有說後麵兩個字。


    那麽可以這麽推斷,死者時間是8點40左右,然後十分鍾後發現了遺體。


    一個奇怪的悖論來了,屍體底下的線是何時畫的?還有那柵欄的鎖也是被鎖上的,哪裏來的鑰匙?


    最後一個問題很好解決,如此老式的鎖,是他的話大概30秒內就可以打開。那麽第一個問題,假設籃球線是提前畫好了,那麽整個籃球場上線一定是完整的。為何屍體之下沒有畫線,因為人先倒在地上,經過拖動後,凶手再畫線,所以跨過了屍體。


    但是10分鍾內,能畫好如此大的“大作”,這凶手起碼得在5分鍾內畫好,然後利用五分鍾內撤離。但問題出來了,這十分鍾內,沒有人發現嗎?假設散步的人都匆匆往橋另一邊跑,沒有往東側的籃球場上看,那麽處於籃球場上東側的羽毛球場,在經過的時候,應該會注意籃球場上詭異的舉動。


    “你是在羽毛球場上打球的吧?”曾今朝看到一個人背著羽毛球球拍,問道。


    “是的,我們公司打比賽,一起十多個人在羽毛球場上。”那人回答道。


    “聽到槍聲了吧?”凱歌問道。


    “聽到了,我還嚇得跑出來。”那人覺得自己身為男性,居然提前跑了,怪丟人的。


    曾今朝明銳的問道:“離你們50米距離遠的籃球場上,你有看到什麽奇怪的人嗎?”


    那人努力的回響,“籃球場那麽黑,又沒有燈。裏麵黑麻麻的,看見個什麽?但是人是一定沒有的。”


    曾今朝更加肯定自己陷入悖論當中了。假設中槍後倒地,凶手立馬開始畫線。但卻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在籃球場上怪異的行動。那麽凶手是怎麽優雅的畫上線,還能優雅的離開,最後卻不被任何一個人發現。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留下連環凶案的標誌就不可能逃脫,要順利逃脫就不會留下凶案標誌。


    曾今朝打量了一下手掌那塊被撕下的小塊黑布,直覺告訴他,這塊本屬於的大黑布對於案情有相當大的作用。


    如之前所說,這塊小黑布是掛在柵欄上的倒刺,是被硬生生撤出來。這個東西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的——曾今朝皺起了眉頭。


    “你們再去好好找找,有沒有這樣的黑布。”他大聲的說道。


    幾個同事仔細的在樹叢中,垃圾桶等地方查找這塊黑布,但似乎沒有任何進展。


    曾今朝看到左側的河——莫非是在水中?


    十一月的晚上,風呼呼的猛刮著,恨不得要將人的衣服扒光。他不想讓同事下水尋找,便自己一個人下了青草小坡。


    “隊長,你這是——”凱歌一個沒注意,隊長就到了岸邊,已經脫了皮鞋和襪子。


    “找——那塊黑布……”曾今朝一趟水,刺骨的冰冷傳遍整個神經,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噴嚏。


    “我年輕,我下去吧。”凱歌跑了下來,十分擔心的說道。


    曾今朝大聲命令道:“你在岸邊搜索!”


    凱歌心中很不好受。隊長在冷水中小心的探索,一點點的前行。在這麽冷的水裏,隊長怎麽可能受得了。


    曾今朝也是強忍那帆錐刺大腿的寒冷,每挪動一小步,都要費上許多的精力來控製麻木的雙腿,還得依靠麻木的雙腿感覺那些水裏異物。許多次,他感覺到有什麽柔軟的東西,一拉起來,隻是塑料袋、衣服。


    或許被河流衝下去了吧。再往下走走。


    “你上來吧隊長。”凱歌一路在岸上跟著,忍不住第五次喊道:“我下水中搜尋吧——”


    命令依然絕情,“等一下!你在岸邊搜索!”


    凱歌心裏又溫暖又傷心,更感覺自己沒用,讓隊長受累。水裏的他,臉龐寫滿了警察責任和榮譽,還有堅毅。


    “找到了……”曾今朝虛弱的笑了。他手指夾著一塊濕漉漉的布,然後緩緩上岸。


    此時,曾今朝在水中,從籃球場到羽毛球場的位置,近一百米的距離啊!一上岸,曾今朝軟倒在凱歌身上。


    凱歌急忙背著隊長上去,找了熱水給隊長喝,又脫下衣服裹住隊長紅彤彤的雙腳。


    那塊黑布展開,約兩米見寬。其中,有一處被撕了口子。將小黑布對上,正好吻合。


    親手將重要證據拿到手,但卻廢了一雙腿,曾今朝苦笑著,“真是老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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