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陽光這麽一問,江西穆已有所準備,語氣淡然:“覺得籃球不錯,過來看看,想學習學習。”


    陽光也未對此懷疑,轉頭與其他隊員說著,要注意教練指出的缺點。


    江西穆故意與這些人分開道路走,先行從隧道的另一邊走過。傍晚的事情他本不想參與,隻是那個一直跟他拿貨的人,盛情邀請,讓他在一旁“監督”。對於這種事情,他本沒有義務,因為不宜出現太多的人,即使出事也隻是抓到了腳夫。


    隻是今天傍晚——貨比較重。得慎重一些。


    不管怎麽說,還是比較“幸運”的阻止了一個悲劇的發生。


    對於這樣的幸運,江西穆相當的鄙夷。這樣的生活已經如無底洞,深深的拽著他。就好似這個隧道,遮住了應有的星空。


    10月22日晚上,順著西洋路出了學校的範圍,一直往北,直到一個叫做鋒興園的小區。


    這個小區建造於2000年,算是蠻老的一個小區,再加之這個地帶沒有任何的商業街,導致這裏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都是十分的安靜。


    指針指著九點,路上已經是空無一人,濃密的樹蔭將道路遮得嚴嚴實實,就像是恐怖森林裏,枝椏扭曲,張大著空洞洞的嘴巴,嚇唬行人。確實是這樣,這條路到了晚上根本就沒有人走。


    小區門口的路燈明暗不斷交替,顯然是年久不修。從黑如濃墨的樹蔭之下走出一個人,看不清模樣。他像是散步,不緊不慢的來到小區門口,仔細的核對了下門牌,然後走進去。


    顯然不是這裏的居民。


    他手中還帶著一瓶酒,不緊不慢的來到居民樓一棟,慢慢上到四樓,然後敲門。


    等候的時候,他皺著眉頭看著一旁的垃圾桶,那裏正散發著惡臭。不過待會兒,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門打開之後,裏麵是一個男子,四十歲左右,頗為的壯實。他皺著眉頭,“你是……”


    陌生人將眉頭展開,輕輕的笑著,卻在昏黑的樓道中顯得格外的冷,“老朋友親自拜訪,不歡迎嗎?”說中,晃了晃手中的酒。


    “老朋友,我可不認得……”四十歲男子突然睜大著眼睛,上下打量著陌生人,“莫非,你是……你是……”腦門上閃著微光,那是汗水經背後的日光燈折射而成。


    四十歲男子很不情願,低著頭,嘴巴上的肌肉輕輕抽搐。然後他慢慢的讓出一個身位,讓那陌生人進來。


    當門關閉的時候,外麵的聲控燈適時黑暗。樓道一下被黑色的巨口一把吞噬,不見渣滓。


    當太陽升起來的時候,處在河對岸的憶江區,一個環衛工人正在武功山路一處廢棄園子剪除雜草。裏麵有一處廢棄的籃球場,已經長了許多的雜草,看不出籃球場本來麵目。


    環衛工人正要護理這處廢棄的籃球場時候,驀然發現一個什麽東西躺在那。好奇的過去看,分明就是一個人。那個人該不會喝醉酒了?


    正要喊醒這個人,環衛工人驀然看到此人的麵貌,突然跌坐地上,嚇得不住往後退,大叫起來:“天啊——有人死了——”


    大約十五分鍾後,警方火速趕來,將警戒線拉起來。此時外麵有十多個群眾,伸長著脖子,要看裏麵的現場。


    曾今朝與凱歌帶著手套,小心的走進現場。


    凱歌甚至在想,“今年下半年的案件真多,一個接著一個。”可不是,三天前抓捕毒販,今天早上就來勘察死亡現場。


    今天的太陽出奇的冷,一點沒有秋老虎應有的威力,他不禁打了一個哆嗦。廢棄籃球場上的雜草橫七豎八的長著,耷拉著頭,用鋒芒割著闖入者的腳踝。籃筐之下正躺著一個人,穿著灰色的短袖,背對著所有人。


    “看來隻是一起普通的命案。”打量著這淒涼的背部,凱歌這般想著。


    但是他們兩人一看到屍體,瞬間瞪大著眼睛,恨不得將眼眸給蹦出來——


    麵前的這個人臉色呈現不自然的顏色,眼睛緊閉,嘴角有著白色泡沫幹涸物。再看看他的左手,已經長了屍斑,密密麻麻將手臂爬滿。


    為什麽隻說這人的左手,因為這人的右手早已砍下!從手肘處,分成好幾刀將右手臂砍下來。現在右手臂手肘處,截麵很是不規則,筋肉像蚯蚓一般爬出來。白森森手骨猙獰的探出,斷去的關節跟劈材似的,骨頭留下許多的砍痕。由於砍去右手,地上有一灘血跡,半徑約為一分米,凝結在了草上。


    凱歌倒吸了一口氣,微微後退一步。


    這顯然是人死後一個多個小時,被砍去了右手。人死後,血液流速減慢,被砍去右手,血流的麵積不大。


    再者,死者很遭人怨恨,死後還要遭到毀壞。凶手手法不佳,但是卻有著十分憤恨的心,用了好幾刀——從手骨橫截麵切口可以看出,留下的切痕很薄卻很深,類似於砍刀或者菜刀——一定要砍下死者的右手。


    “那右手呢?”凱歌問道。


    曾今朝努努嘴,用眼神告訴他。凱歌循著眼神,便看到約兩米遠的地方,有一隻右手被拋棄在那。


    凱歌眯著眼睛打量著那孤零零的右手。右手手指蜷曲著,整個手臂一片死灰,屍斑將其占滿。


    而這個被拋棄的右手臂,顯然是故意放在這裏的。為何這麽說?凱歌這回又再吸一口涼氣,震住了。手臂的指向,是一個癟了氣的籃球。


    是的,手臂被擺在一個籃球一側。


    這到底意味著什麽呢?


    “你對籃球了解很多吧。”曾今朝摸著下巴,沉沉的問道。


    “nba經常看,怎麽了?”凱歌回答道。


    “這個屍體擺放的位置,是在廢棄籃球場上,手臂被砍下,放在籃球一側。很顯然,凶手對籃球很了解,要用籃球擺出一個死亡信息。”曾今朝指著屍體,“再看看屍體的擺放,你應該看的出來,死亡現場不在這裏。這裏的草並沒有因為扭打而倒伏一大片,進到這裏的現場的時候,草地上有兩處腳印。第一處腳印自然是那環衛工人,他從南側過來,在屍體處看了一下,便摔倒在地上,因而屍體南側有一處屁股大的印記。”


    “另一處——在西側。”凱歌指著那印記。


    “是的,腳印很深——準確來說是左腳深,右腳淺。草被踩進泥土裏,就看出是凶手背著屍體而來,然後將屍體放在廢棄的籃球場中。”曾今朝摸著下巴,眼眸盡是疑惑,“為何凶手殺了這人,一定要搬到這個廢棄的籃球場,而且在籃球場費力的砍去右手,擺在籃球一側呢?”


    凱歌不禁一陣冷汗。


    這就是本案最大的驚悚之處!


    不明的死亡信息,到底代表著什麽!


    “你經常看nba,你看看這個屍體放在這個廢棄籃球場,可有意義?”曾今朝問道。


    凱歌仔細的打量這個籃球場。已經荒廢了許久,以前是做什麽的得回去查一查。籃球場的籃板是木製的,有許多裂紋,籃筐的鐵圈鏽跡斑斑,籃網僅有一半好似破布隨風輕飄。場地裏都是泥土,已經長滿了草。種種跡象均表明,這個籃球場當初是十分的簡陋,且至少有10年曆史。


    屍體被凶手放在場地中,離籃球架有六米遠,處在籃球架的西北一側。屍體的下麵似乎有隱隱約約的線。


    凱歌立馬聯想到,“這是三分線的位置。凶手將屍體放在三分線投籃的位置。”


    曾今朝不禁摸著下巴,但手指卻不自覺的輕微顫抖。


    整個案件立馬變得更加詭異!


    法醫給屍體蓋上白布,將屍體運走,留下痕跡固定線。


    凱歌第一次接觸如此精心布置的現場,不禁頭皮發麻。這個案件以為是很簡單的他殺,卻不知這個他殺有如此多的玄機。


    此人死後,被凶手搬到廢棄的籃球場,且放置在三分線投籃處。


    屍體的右手被費力的砍下,放在兩米遠,一個癟了氣的籃球一側。


    越想越驚悚!


    根本就想不到這個現場到底表示什麽意思?凶手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凶手與這名死者有什麽仇什麽怨?


    謎團猶如滾雪球,在大腦中越滾越多,很快就裝不下。


    之後,這個事情變成了今天的頭版頭條,各大新聞報紙、互聯網爭相報道。


    “10月23日驚現屍體,死法極其殘忍。公-安部門已經正在調查,相信會給社會一個答案。”


    “特大冤情,堪比竇娥。屍體莫名砍去右手,這到底遭受怎麽樣的仇恨。其中的故事一定十分曲折,本欄目將持續關注,還原一個是非曲折的痛快情仇。”


    ……


    下午,通過一係列的調查,有了一些進展。


    死者名為勇遇樂,43歲,職業為水仙市第一高中體育組組長,是一名老師,家住在西洋路上鋒興園一棟402。


    曾今朝已經在勇遇樂的家中發現了一些情況。他的家中有一瓶啤酒,已經摔爛,放在桌上,瓶中的酒流在地上已然蒸發殆盡。除此之外,便再也沒有任何東西。


    家中的家具很簡單,沙發、老式大屁股電視機、冰箱。


    曾今朝更想找到杯子——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喝酒,那麽應該是與凶手喝酒。他在廚房中的櫥櫃中,找到了五個玻璃杯子。他戴好手套,小心的拿著杯子,以及客廳中的爛酒瓶,讓技術科去檢驗是否有指紋。


    他在客廳桌子前駐足,銳利的鷹眼將這個桌子望穿,思考著。


    桌子是老式的木質矮桌,放在皮質沙發前。桌子的另一側,還有一個矮凳子。


    “這定然是兩個人在喝酒。”曾今朝輕輕說道。


    他從這房間,可以想象得到,凶手來到這裏,與勇遇樂喝酒,之後將勇遇樂殺害,然後背著勇遇樂離開這裏。


    勇遇樂頗為的壯實,有150斤,從四樓背下去,然後走出小區。小區離廢棄籃球場有兩公裏,肯定不是走路,那就一定是開車。


    一個很大的疑點冒出來,明明死在家中,棄屍而去不是很好麽?不會被發現。偏偏凶手一定要大費周章,將屍體背下樓,放在車上,開車到河對岸的憶江區,停在廢棄的籃球場,然後背著屍體放在哪場地上。放在場地上還不算完,還要砍去右手,完成那令人奇怪的信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七罪仇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忘了的消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忘了的消逝並收藏七罪仇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