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實際上,在陽光的照耀下,四個黑魁徒在碰到風恒劍上的聽風流以後,都會發出滋滋的刺耳聲,同時伴隨著的還有,那股肉眼根本看不到的黑色煙霧。


    當然,馮天玉也看不見那些黑煙,不過他聽到了聲音,而且最重要的是,風恒劍斬到了黑魁徒的拳腳!


    雖然第一重聽風流並不能直接斬斷黑魁徒的手腳,但是照現在的情況看來,聽風一劍是可以對黑魁徒造成傷害的!


    至少,一劍刺空的情況,不複存在。


    然而,四個黑魁徒同樣意識到了狀況於他們不利,輕輕退後了數步。


    簌簌——


    簌簌——


    呱——!


    一聲淒厲的鬼嚎聲從四個黑魁徒的身上發出。


    隻見從他們的手指上,正飛快地長出猩紅的指甲,每長一截,周圍便會散發著一股腐臭的血腥味,令人幾欲嘔吐。


    馮天玉哪能讓他們如意,流淌著嗡鳴聲的聽風流,再一次隨著迅速遞出的風恒劍,殺向四個黑魁徒!


    可沒曾想,有一個黑魁徒竟在馮天玉出劍的瞬間,直接長出半尺長的暗紅鬼爪。


    短兵交接。


    閃耀著淡淡的藍色光芒,風恒劍無比輕快的向前遞出。


    叮叮叮——


    嗡嗡作響的聽風流在暗紅流光的鬼爪依次劃過,發出兵戈交接清脆的聲音。


    然而,聽風流似乎並沒有斬斷黑魁徒的鬼爪,頗有旗鼓相當的意思,馮天玉噫了一聲,還真沒料到這種生長出來的鬼爪,會有如此堅硬的強度。


    黑魁徒可沒有普通人那麽多雜念,他需要做的隻有殺死眼前之人,一次帶有試探的交接,便讓他生出更瘋狂地殺意。


    隻見那個黑魁徒怪叫一聲,鬼爪便如翩翩起舞的蝴蝶,接連不斷地往馮天玉身上招呼。


    馮天玉一麵驚訝對方的殺意之深,一麵認真接下眼花繚亂的鬼爪攻擊,暗忖不能與之再如此糾纏下去了。


    當下不再保留,體內的雄厚內力湧泉而出,手中的風恒劍也隨著流淌的內力,而變得微微發熱。


    且聽一陣“劈劈——”聲響起。


    馮天玉福至心靈般使出聽風一劍第二重碎,一股淩厲的流風就在周圍盤旋不斷,手下的劍招也越發刁鑽,隨著遊蹤步遊刃有餘的行走。


    嘩啦嘩啦!


    一片一片的斷碎的暗紅指甲,隨著一陣流風飄散在空中,馮天玉胸有成竹的將飄在半空的鬼爪凝聚成團。


    輕輕吟嘯一聲,馮天玉將手中的劍輕輕一點,這團破碎的指甲便如天女散花一般,悉數激射而出。


    說時遲那時快。


    隻聽見砰地一聲。


    無數碎爪隨著第二重聽風流,直接在還未反應過來的黑魁徒身上劃下上百道缺口。


    滋滋——


    馮天玉並沒有看見滿地血跡,聽到滋滋聲,他還是知道聽風一劍第二重碎奏效了,不過對方並沒有發出驚恐或者痛苦的鬼嚎。


    疑惑之餘,便看見那個黑魁徒就像一張破破爛爛的黑布,不斷地往後飄移。


    馮天玉也不確定這樣算不算解決了一個,不過另外三名黑魁徒似乎也已經長出了完整的暗紅鬼爪。


    暗暗地打量了一下,整整有一尺之長,馮天玉心裏發毛不已,剛才對上一名黑魁徒已經費了那麽多功夫了,現在整整三個,而且還是巔峰狀態的!


    正準備問候一下陳穀廣祖上幾位叔伯兄弟,馮天玉便直直挨了一個不知什麽時候衝上來的黑魁徒一腳。


    噗——


    心中那股憤懣直接化為噴出的淤血,馮天玉連連退了數步,還未站穩,後邊又有一名黑魁徒揮舞的鬼爪向他劃來。


    心中一驚,暗道這可不能挨上一抓,馮天玉左腳一跺而起,與此同時,右腳回旋一踢——


    那當然是,踢空了啊!


    我湊!


    馮天玉真是無比憋屈,這叫什麽事,我出英山鎮是行走江湖的好吧,這莫名其妙的黑魁徒是怎麽回事,抓鬼啊?


    你以為我是天師府的牛鼻子嗎?


    趁著空隙,馮天玉連忙退出數米之外,緊張地望著那披著大黑袍的黑魁徒。


    “哎,我說。”


    馮天玉嚐試著跟他們溝通,不料回答他的就是接連不斷地奪命連環鬼爪。


    再把話頭回到中心街。


    正如陳賓令所說,他們四大家族在布爾撻拉經營的數十年,中心街發生了那麽大陣仗的事情,幾家的看家護院怎麽可能不趕到現場。


    西域七怪一眾人除了非逸山,都還沒怎麽動手,那些青獄幫的幫眾,就被一群看家護院打了個半死。


    在陳穀廣的吩咐下,剩下那些亂七八糟的手尾,就交給陳家的護院總管去處理。


    而林承武和卡氏兄弟隨便交代了幾句自家的護院,也帶著梁藍兒先行離開了。


    他們走的也不遠,當下找了一家茶樓,等待馮天玉回來,順便吃點東西。


    至於某人能不能解決那什麽黑魁徒,他們根本不擔心,打不過,難道天玉小哥還不會逃跑?


    他們對遊蹤步的認知遠超馮天玉,畢竟行走江湖那麽多年,還真沒見過有這麽神速的身法。


    可梁藍兒不懂呀,從馮天玉離開後,她便一直憂心忡忡,連什麽時候落座,都不太清楚。


    “弟妹,你且安些心,為兄知道這事確實辦得不地道,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不過天玉不會有事的,而且剛才我已經交代手下去找他了。”


    陳穀廣有些心虛道,畢竟剛才把某人推出去抗雷的可是他。


    “對啊對啊,弟妹你就放心好了,天玉那臭小子武功那麽好是不會出事的,你別看這一路麻煩好像都是我們解決的,但是論實力,我們七個加起來都打不過天玉,不信你問問二哥。”


    雖然林承武頂著兩隻熊貓眼,但是還是拍著胸口安慰梁藍兒。


    聞言,非逸山也認同般點了點頭,一臉酷酷的樣子。


    卡路也表示已經吩咐手下去找馮天玉了,一有消息,一定第一時間告知梁藍兒。


    這一路上,陳穀廣像一個老大哥一樣打點好大小事,不過本質還是個大老粗,林承武心性跳脫,隻顧著耍賤逗笑,卡氏四兄弟挑著行李不錯,不過年紀終究與馮天玉相仿,做事難免有些毛躁。


    唯有一直沉默寡言的非逸山,人狠話不多,但很少有衝在前頭的機會,所以一般遇到麻煩,留在身邊保護梁藍兒的,正是他。


    故而看見非逸山點頭,梁藍兒也不由鬆了口氣,臉上雖還有幾分憂色,不過總算開口說話了。


    “天玉哥哥生性衝動,一路上多得諸位兄長擔待,才沒有發生什麽大事,藍兒駑鈍,還望兄長們見諒。”


    “嗬嗬,嗬嗬,弟妹不怪兄長自作主張就好了,天玉能遇見你,可真是那臭小子修得十輩子的福。”陳穀廣一聽,便明白藍兒的意思,也便不再糾結。


    “對對對,天玉那臭小子能娶你過門絕對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福氣,哪像我...”說到這,林承武當下有些憂鬱。


    “滾滾滾,少提你那點破事,不就騙了人家小姑娘一套針法嗎?”卡路立馬道。


    “就是,不就提上褲子不認人嗎?”卡聖似笑非笑。


    “嘿嘿,不就是倒插門女婿嗎?”卡英壞笑道。


    “小事小事,林三哥能把這點小事放心上嗎。”卡嘉麵無表情。


    非逸山見他們又在插科打諢,也出言勸道“弟妹,你別管他們,先吃點東西,否則天玉回來了,一準心疼你,到時候又要罵我們做兄長的招呼不周了。”


    聞言,梁藍兒像是想到了什麽,俏臉微紅,頷首道“嗯,藍兒知道了。”


    西域七怪見梁藍兒喝了口茶,又吃了點點心,總算如釋重負般擦了擦手心的汗。


    不料,正當眾人放輕鬆時,周圍的空氣一下像是凝固了一般。


    西域七怪隻覺得渾身上下竟然半點也不能動彈,一種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緊張地望著梁藍兒。


    然而,梁藍兒正撚著一塊桂花糕細細品嚐,似乎沒有察覺到發生了什麽。


    陳穀廣心中焦急不已,拚命運轉著內力想要掙脫,可是一股陰寒的氣息直接將他的經脈堵住,隻覺一陣氣悶,登時不省人事,倒在地上。


    這時,梁藍兒發現身邊突然出現了兩個劍客,一黑一白。


    且聽。


    “姑娘,跟我們走一趟吧。”黑衣劍客那磁性的聲音響起。


    雖然梁藍兒有些迷糊和慌張,但是卻意外地沒感覺到來自兩人的惡意。


    “那陳大哥?”有些擔憂,怯怯道。


    白衣劍客淡淡笑道“姑娘請安心,沒事的。”


    “哦還有,馮天玉回來後,你們幾個記得告訴他,來青獄幫接這位姑娘。”白衣劍客接著道,似乎根本不擔心梁藍兒會不會跟他們走。


    梁藍兒見非逸山滿頭大汗,額上的血管張鼓,似乎承受這巨大的痛苦,其餘的五人亦一樣。


    輕輕,點了點頭,梁藍兒輕笑道“諸位兄長請放心,藍兒不會有事的,告訴天玉哥哥,我等他來找藍兒。”


    下一刻,黑白劍客和梁藍兒消失在熱鬧的茶樓。


    急火攻心,非逸山、林承武,以及卡氏四兄弟,兩眼一黑,扭頭倒下了。


    天地人,曰仁義,禮智信。


    曰喜怒,曰哀懼,愛恨欲。


    下河嶽,上日星,曰浩然。


    此乃習性經二十七字真言,這九重心法,本為修心養性,以求心如止水,是誇聽風修煉的內功心法。(選自三字經、正氣歌)


    後來誇聽風自創劍法聽風一劍,發現習性經居然能夠跟聽風一劍相輔相成,不但能夠讓人在練功的時候保持清醒,而且在一定程度上遏止修煉聽風一劍的劍氣反噬。


    雖然誇聽風沒有刻意去收徒弟,但是事實上他自創的劍法聽風一劍隻傳給自己的後人。


    不是說誇聽風敝掃自珍,隻是聽風一劍涉及一個驚天秘密,他不能確保別人能否承擔起這個責任,也不能確保別人會不會以此幹出傷天害理之事。


    所以,他決定將聽風一劍作為家傳絕學。


    至於習性經,他倒有跟當時江湖上的一些意氣相投的好友交流過,甚至親自傳授過一些後輩。


    然而聽風一劍作為誇家的家傳絕學,也不是每個後人都能修煉的,否則江湖上也不會在誇聽風之後,再無誇氏一脈的傳聞。


    唯一一個能在江湖上掀起過一陣風潮的誇義,卻因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在誇義之前,誇聽風實在找不到傳人,能夠頂替他守住拉布草原的封印,便在江湖上收了幾個記名弟子,玄紅月正是其中一個。


    而玄紅月也確實是幾個記名弟子中最為優秀的,在無法修煉聽風一劍的情況下,不但將習性經融會貫通,而且還通過聽風一劍,開辟了另一條道路,自成一脈。


    到了這個時候,誇聽風總算明白了,聽風一劍隻有他誇氏一脈的血脈才能傳承,否則當初以玄紅月的天資,又豈會麵對聽風一劍,入門不得。


    玄紅月自創的烈劍訣這門功法,說實在跟聽風一劍,還是有著根本上的差別的。


    別的不說,就憑玄紅月拿著靈玉想要加入會聚樓,都被勸退的事情,就足以證明他成為不了像誇聽風那樣的奇人異士。


    而且,當年玄紅月來過西域,他並沒有得到黑白無常的接引,而一個叫馮天玉的少年,他被選中了,雖然他此時此刻正被三個黑魁徒折騰得快要發瘋。


    叮——鏘鏘鏘!


    又一次扛住了三個黑魁徒瘋狂地奪命連環鬼爪,雖然馮天玉仗著遊蹤步才沒讓那些鬼爪傷他分毫,但是這麽折磨人的打鬥,他還是第一次遇上。


    而且這些黑魁徒完全成長出的暗紅鬼爪,竟然連第二重碎聽風流都奈何不了,這無疑是雪上加霜。


    要知道聽風一劍第二重碎,是連當今江湖上威名赫赫的玄紅月都不敢硬接。


    可現實就是如此殘酷,盡管馮天玉暫時又拿他們沒辦法,但是他還是決定再試一試黑魁徒的極限在哪。


    他可不相信,這諾大的布爾撻拉城就隻有這幾個黑魁徒,馮天玉必須找到能輕鬆解決敵人的方法。


    再說了,自從能完整使出聽風一劍後,馮天玉還真沒碰到能夠旗鼓相當的對手,現在一來就來了三,即便很麻煩,他也要淋漓盡致戰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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