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鍾神秀駕馭著太乙金鱗舟狂飆急進,直衝漩渦通道。


    “刷”地一下,漩渦之上一道無形的波動傳出,拂動著空間。


    一層層空間波紋蕩漾開來,仿佛往平靜的水麵上投下一枚石子,吹皺一池春水。


    赤紅,黝黑兩色光芒同時閃爍,往太乙金鱗舟上一刷。


    還不待鍾神秀反應過來,便將其吞沒其中。


    熟悉的天旋地轉的感覺加身,刹那間天地變換。


    沒等鍾神秀仔細體悟這種玄奇的感覺,便又被粗暴地從通道中拋出。


    “嗡!”


    鍾神秀自被傳送到此處後,並沒有盲目前進。


    而原地不動,將神識放開,散化成一道道無形的波紋,掃過眼前的一切。


    九天十地搜神大法,起!


    強悍的神識破體而出,散化成一道綿密細致的網絡,窮搜天地,橫掠虛空而去。


    隻見眼前乃是一方無邊無垠的水域。


    空氣中滿是海水特有的鹹腥之氣。


    舉目望去,皆是一片仿佛永無盡頭的赤紅海水。


    幽幽深深,仿佛深不見底的深淵,散發著一陣陣腥騷的狂躁氣息,妖氣彌漫。


    這無垠海域乍看起來與外界小修羅海沒有多大差別。


    但仔細一看,立時便看出了不同之處。


    這赤紅的海域沒有任何的海島礁石,怒浪排空之聲空洞沉悶,毫無海浪拍擊礁石海岸的聲音。


    天空灰蒙蒙一片,仿佛一塊髒兮兮的抹布橫掛天際。


    更沒有盤旋起落的海鷗海燕搏擊長空,了無生氣。


    遠方天際,手指粗細的雨滴連成一條條的雨線。


    仿佛瀑布一般從天穹之上傾瀉而下。


    與其說是雨滴,不如說是一塊塊急速砸落的石塊,凶猛狂暴。


    綿密狂暴的雨幕仿佛無數重的帷幕懸掛。


    將一切都蓋成了灰蒙蒙的一異,便是極目望去,也難以看見遠方的情形。


    雨幕如布,隔絕天地!


    更為詭異的是,透明的雨水砸落在海麵之上,迅速地便被同化成猩紅的顏色,赤紅如血。


    海麵之上狂風呼嘯,波濤如怒,整個天地都仿佛要這狂風暴雨之行傾覆一般。


    鍾神秀所在之地,卻是一方縱橫數百裏的山脈。


    仿佛一隻龐大無比的巨獸匍匐在海麵上,氣勢雄厚。


    身後一方漩渦不住地旋轉,被整片山脈環繞護持,正是他們進來的兩界通道。


    通過這方通道,便可直通外界,降臨茫茫東海地域。


    見此情形,鍾神秀對於所謂的海淵血戰便已有了幾分明了。


    “走!”


    時間緊迫,鍾神秀也不浪費時間。


    真氣一催,太乙金鱗舟便化作一道金光撞破大氣,向著前方靈光閃爍之地電射而去。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先他們一步進入的青雲劍宗兩派人馬便是在前方駐守了。


    “啟稟師兄,這情形有些不對啊!


    我參加過的海淵血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這情形怕是有些詭異!”


    鍾神秀身後,雲袍鳳眸的趙星命一臉的憂慮,眼中驚疑不定,出言提醒。


    鍾神秀微微點頭,並沒有多言。


    事已至此,唯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其餘一切,多說無益!


    ………


    “嗖!”


    太乙金鱗舟遁速何其之快,轉眼間便已跨越群山,降臨靈光閃爍之地。


    “鍾道兄,這次麻煩大了!煩請移步一敘!”


    鍾神秀剛剛落下遁光,青雲劍宗的丹鏡修士張驍便一疊聲地催促到。


    語氣急促,甚至帶著幾分倉惶的味道。


    鍾神秀抬眼一看,隻見張驍身周環繞著數百兩宗精銳,人人擎劍戒備,臉色凝重。


    張驍本人卻是盤膝而坐,淩空漂浮在一處山巔之上。


    身周無數的符文環繞,凝聚成一座繁複的大陣,勾連著三百裏的山脈,氣勢沉重如山!


    無數的戍土之氣從不知名的虛空中彌漫出來,填充到縱橫三百裏的山脈之中。


    鍾神秀聽到張驍的話沒不猶豫,腳下一頓將太乙金鱗舟收起。


    “趙兄,將兒郎們安頓好,我去去就來!”


    鍾神秀吩咐一聲,便徑直向張驍等人邁步走去。


    索性離雲宮一眾人等都是久經殺場考驗的老兵了。


    如何處理自有一套流程,這一點趙星命比鍾神秀要熟撚得多,也毋需鍾神秀多加操心。


    鍾神秀一步邁出,便跨越數丈距離,如縮土成寸一般。


    大袖飄飄,風姿綽約,仿佛絲毫沒有受到場上凝重氣氛的影響。


    “張道兄,何事如此驚慌?我輩修士持劍護佑海疆,天塌下來無非以身殉之而已!”


    鍾神秀行至張驍身前,眉頭微蹙,大袖張開,雙手合攏在腹下,氣定神閑,巍巍鳳儀!


    不是鍾神秀太過狂妄,而是他們這些人遠征海淵,孤懸外界。


    張驍與他三人身為此戰主將,乃是架海紫金粱一般的主心骨。


    如果連他們都驚慌失措,那下麵的弟子士氣就不用說了。


    未戰先潰,自亂陣腳,兵家之大忌也!


    飛流劍派的那位丹修“劉師弟”聞言大怒,當即就要發作。


    青雲劍宗的丹修張驍眼中卻閃過一絲異色,瞬間反應過來。


    “劉師弟稍安勿躁!”


    張驍趕緊出言阻止了劉師弟的發難,方才開口對鍾神秀開口說道。


    “鍾道兄大將風範,卻是在下落了下乘了,慚愧!


    鍾道兄所言甚是,事已至此無非奮劍一搏便是!


    不過此事甚大,還需跟鍾道兄商議才行!”


    張驍不愧是上宗精英真傳,瞬間便反應過來了,能屈能伸!


    “張兄不妨直言便是!”


    鍾神秀淵停嶽峙,一副願聞其詳的神情。


    神色之中一片沉靜,絲毫沒有半點得意之色。


    空氣中慌亂的情緒在他的表現下卻是逐漸平複下來。


    神情略顯慌亂的青雲劍宗與飛流劍派的弟子眼中卻是精芒暴漲,殺氣衝霄而起。


    剛剛因為張驍等主事之人慌亂而略顯低沉的精氣神頓時回到了眾人身上。


    說到底,場上眾人皆是經過血火考驗的精銳,並非沒見過血的新兵蛋子。


    方才的慌亂不過是驟遇劇變之後的人之本能罷了。


    鍾神秀的話不算高明,甚至可以說是有些不合時宜。


    但是他泰然自若的表情和話語之中展現出來的豪情卻是激發了場上眾人心中的血性!


    這些精銳可以說半輩子都在與水族妖修的血腥廝殺之中度過的。


    不說視死如歸,至少生死看淡,不服就幹的血性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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