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光二十二年,八月十五。


    整個臨安,或者說整個大楚都在談論著兩個名字。


    魏狂歌,風洛河。


    隻是決戰之期已至,兩位主角卻依然未現身。


    紫禁城,這座代表著世俗權力巔峰的宮殿如今被圍得水泄不通。


    以大悲寺、廣元殿、滄浪宗為首的各大宗門,以北地公孫和江東喬、王等為主的各個世家,在廣元殿殿主、滄浪宗蘭秋風、慈淵三人的帶領下占據了最好的觀戰區域。


    玉玄門、天羅門、蓮花宗、萬花宮、絕影劍宗、滅情道等魔門六宗則站在花玉憐、林景、龐鍾元、九指道人四名九品高手身後,和正道眾人隱隱對峙。


    楚皇項業現身,旁邊是貴妃趙飛燕,身後是廠公魏忠賢和左相杜最書等大臣,禦前侍衛和錦衣衛則守在四周。


    月上中天,開始有人影出現。


    最前方的是一個女子,她穿著一身似裙非裙、似袍非袍的精美衣裳,踏著月光飛掠而來,雍容華貴似月神再世,優雅飄逸如仙子淩塵,讓所有看到的女子自慚形穢,讓任何目睹的男人神思不屬。


    “夕月島淩紫若,果然名不虛傳。”


    “江東二喬,三大才女,四大行首,看來以後要在前麵加上個夕月仙子了。”


    “宗師……”


    “殿主,你說什麽?”


    “返璞歸真,神光內斂,這是宗師境。”


    “女性宗師……”


    幾乎所有目光都跟著淩紫若移動,一直到她站定後大家才注意到了她身後的其他人。


    宋離、糜晴、慈真、紀問秋、墨青衫、紀寧、沐清初、喬嫣、喬瑛……


    “墨青衫,同樣是宗師……”


    兩個宗師,四個九品,四個八品。


    眾人再次嘩然。


    公孫詢看向公孫明,眼神意味難明,讓後者忍不住心中一顫,一種不好的預感升起。


    公孫詢可不隻他一個兒子,可是家主繼承人隻能有一位。


    公孫明徹底慌了。


    “快看,來了!”


    “是魏狂歌。”


    “好快的速度!”


    魏狂歌出現在宮殿頂端,長身而立。


    風洛河的身影幾乎同時出現在他對麵。


    “魏門主,別來無恙。”


    “一別經年,先生又有精進,魏某佩服。”


    “門主進步也不小。”


    “聽說先生有一刀九問,可惜上次江上未能一窺全貌,甚為遺憾,不知今日可否一見九問風采?”


    風洛河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最近學劍。”


    “劍?”魏狂歌露出感興趣的神情,“何劍?”


    “我有一劍,來自天外,請君賞之。”風洛河說著伸手,天劍來到手上,平平刺出。


    所有的月光好像都被吸進了那把劍裏,光芒璀璨。


    魏狂歌眼睛一眯。


    風洛河明明就站在那裏,那把劍明明就握在風洛河手中,但他卻完全感應不到風洛河的存在,隻有那無處不在的劍意,肆意橫空,漫天飛來。


    人在天外,劍如飛仙。


    魏狂歌出掌。


    沒有花巧,沒有氣勢,平淡得猶如在驅趕一隻亂飛的蚊子,但所有的劍氣卻仿佛撞上了一麵無形的牆,偏移開來。


    玉玄歸真掌,神州魔門至高絕藝。


    沒有試探,沒有熱身,戰鬥直接就進入了白熱化,讓所有人目不暇接。


    銳利的劍氣和狂猛的掌風不斷交擊,單是餘波就讓旁觀者感覺喘不過氣來,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了更駭人的事。


    “你們快看他們的腳下!”


    “腳下怎麽了?沒什麽不對啊。”


    “看他們踩的地方。”


    “嗯?這……什麽回事?”


    兩人是站在最高的一座宮殿殿頂交戰的,腳下踩著的是琉璃瓦,按他們交手的威勢來看,別說是瓦,就算是最堅硬的石頭恐怕都得碎裂成粉。


    然而現實是殿頂的琉璃瓦一片未傷。


    這當然不是兩人虛張聲勢,隻打雷不下雨,而是他們對力量的掌控已經達到了化境,將每一分力量都用到最正確的地方,沒有一絲溢出。


    “此乃入微之境。”


    “師父,何謂入微?”


    “如果知道我也是宗師了。”


    風洛河和魏狂歌自然是在演戲給天地盟的人看,但打卻是真打。


    魏狂歌是大宗師,一招一式間有天地之力加持,玉玄歸真掌又已登峰造極,就算放到蒼穹城也可稱得上高手了。


    風洛河苦修近一年,體內吸收的紫金龍元已有一百滴,就內力而言是初到神州時的兩倍還多,又有元祖天劍、紫宵套裝加持,再加上對手也未盡全力,故而哪怕是越了兩個境界挑戰,依舊和魏狂歌旗鼓相當。


    “好劍法,不知何名?”魏狂歌朗聲道。


    “天外飛仙。”


    “這樣的劍法,就該配這樣的名字。”魏狂歌道,“隻是先生好像未得其中精義。”


    “初窺其境,難發揮劍式精妙之萬一,讓魏門主見笑了。”風洛河說讓別人見笑,自己卻先笑了起來。


    自己一個二星小嘍囉拿堂堂的四星強者來練劍,確實不怎麽厚道。


    “上次在大悲寺有幸見到了中通大師,得傳大悲劍訣,就以之領教魏門主玉玄歸真掌好了。”


    “大悲劍訣”四個字又引發了軒然大波。


    天外飛仙雖然聽著高端霸氣,但畢竟無人了解,大家最多就是讚歎神往一番,但大悲劍訣就不一樣了。


    這是當今神州最強的劍法,沒有之一。


    大悲寺因之而興盛,中通因之而高居天下第一高手之位近一甲子。


    這樣的劍法自然最能引起武人的興趣。


    “正好,就讓我這天下第一魔頭領教一下天下第一正道的鎮門絕技。”


    風洛河不再多話,提劍攻上。


    “大悲第一式,涅槃。”


    隨著劍勢展開,他整個人的氣質也為之一變。


    本來如遺世獨立的下凡謫仙,瞬間成了拈花而笑的出世高僧,劍招肅穆而厚重,劍意樸實而浩然。


    魏狂歌精神一震,不再留手,玉玄歸真掌融合十成功力迎劍而上。


    掌劍再次交鋒,相持之局再現。


    第二式,菩提。


    第三式,輪回。


    第四式,彼岸。


    連續幾劍下來,兩人都拚盡了全力,依然難分難解。


    佛門劍法的浩瀚厚重配合太初紫氣的玄奇巧妙,硬撼四星強者,難分秋色。


    “果然精妙。”魏狂歌話聲裏已明顯中氣不足,“聽聞大悲有五劍,我玉玄亦有五掌,最後一招定勝負如何?”


    “求之不得。”


    大悲劍訣第五式,觀自在。


    玉玄歸真第五掌,窺天路。


    劍掌相交,龐大的威能從兩人交擊處爆發而出,宮殿這次沒能幸免於難,直接被毀去大半。


    處於交戰中心的二人口吐鮮血,狼狽飛退。


    兩敗俱傷。


    這樣的念頭剛從觀戰眾人的心頭生出,異變突起。


    一道人影突然急速來到風洛河身後,伸出一指往他背後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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