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


    李夢迪眼神疑惑地看過來。


    江城沒言語,隻是回頭看向了不遠處的半空中,被白蘭用鎖鏈捆在一起的那幾個惡鬼。


    江城所說的辦法,就是煉製鬼丹。


    所謂鬼丹,說白了,其實就是把一些惡鬼當作藥材,用法力加以煉化,最後煉製成丹藥,原理上和妖怪身上所凝聚成形的妖丹類似,都是凝聚了鬼妖畢生修為的精華所在。若是被其他鬼物服用下去,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大幅度提高自己的修為。


    在陰司鬼域中,那些割據一方的鬼帥勢力,幾乎每一次交戰,都會造成數以萬計的低級鬼物傷亡,或者被抓過去淪為對方的俘虜,這些俘虜若是願意投降的話,就會收編到獲勝一方的軍隊之中,和人間軍隊交戰的情況類似。但是如果遇到了一些特殊情況,也存在著另外一種處理這些俘虜的辦法。


    也就是將他們煉製成鬼丹,賜給手下的鬼物服用,這樣一來,可以在不增加軍隊人數基礎上,急劇擴充自己的勢力。


    隻不過,被煉製成鬼丹的鬼物,結局唯有魂飛魄散,不僅鬼身蕩然無存,就連一絲精魄也不剩下,徹底地從世界上消失蹤跡。因為這一點,煉製鬼丹這種做法一直被鬼界所摒棄,通常情況下不會有人明目張膽地使用,但是背地裏用過這種方法,來提高自己手下鬼物的修為的,卻不在少數。


    江城原本也不想動用這種方法,不過現在的情況,卻有些特殊。


    因為這幾個鬼物,都是被盧大師煉化過的傀儡,神智和意識已經被抹除幹淨,即使將他們釋放出來,也隻是短短一瞬間的回光返照,就會連最後一絲意識也徹底消失殆盡。像這種殘缺的魂魄,即使順利到了鬼界,也沒有投胎轉世的機會。


    最可能的下場,就是被鬼界的無數鬼物撕成碎片,分而食之。


    即使如此,還不如廢物利用一下。


    發揮出它們最後一點用途,來提升李夢迪的修為,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說到底,江城是鬼王,而非人間道士。


    如果是人世間的那些道士,尤其是三大聖山等等名門正宗出身的道士,即使知道這些鬼物沒有再次投胎的機會,也會將他們解放出來加以渡化,畢竟這些鬼怪生前也曾經是人。但是江城卻不管那麽多,身為曾經掌管千軍萬馬的一方鬼王,區區幾個鬼物的性命……老實說,真的不很在意。


    但是李夢迪在聽完江城的敘說以後,卻是猶豫了一下,臉上浮出一絲糾結。


    即使是提升修為的誘惑力,也無法抹消這種同類相食般的感覺。


    “別想太多了,即使你不接受,它們的下場也唯有魂飛魄散,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可能。”頓了頓,江城看著李夢迪,淡淡地說道:“或者說,你其實並不是真的想要找裴家報仇?”


    “……”


    裴家這兩個字,終於讓李夢迪下定了決心,臉色很鄭重地點了點頭:“好。我做了。”


    旁邊的白蘭目光定定地看著江城,麵色有些古怪。


    “怎麽了?”


    江城回眸看了一眼白蘭,淡淡道。


    白蘭搖了搖頭:“沒什麽,隻是在想……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嗯?”


    “我原本以為你應該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好人,身為修煉者,憑借自己的修為驅鬼殺邪,替天行道,之前在廢棄大樓遇到你,也是為了幫那群警察抓捕僵屍,還有這次的盧大師,他是一個邪修,雖然披著一身人皮,但是所做的事情和鬼妖僵屍沒什麽兩樣……不過現在看起來,你可能和我原先預想的不太一樣。”


    白蘭頓了一下,說道:“人間的修道者我見過很多,他們雖然有著各自不同的門派、性情,但是對於靈異層麵的這些事情,總是遵循著一套約定成俗的規矩,但是在你身上,我完全看不到這些。”


    江城眸子動了動。


    白蘭的言下之意,其實很簡單,無非是在說他不守規矩。


    名門正派有名門正派的行事準則,邪修有邪修的規矩,無論他們看起來有多麽肆意張揚,但是所做的事情,都局限在一個既定的範圍之內。然而江城,卻偏偏是一個處於範圍之外的人,和人世間的修道之人格格不入。


    這種事情……是理所當然的。


    因為江城原本就不是出身人間任何一個門派,而是以鬼王之軀逆天重生回來,自然不用遵守人間道門的種種規矩。同時重生改命之事,原本就是逆天而為,連天道常理都能違背,更不用說那些由人所指定的規矩了。


    僅僅相處了幾天,白蘭竟然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點,這份洞察力,足以稱得上敏銳了。


    不過她說出來,並不是想要一個解釋,江城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


    拍了拍衣服,站起身來。


    “麻煩幫我準備一下,開始煉丹吧。”


    煉製鬼丹的過程,和煉製其他丹藥差不多,但是拿鬼物作為素材煉製,對於火候種種的把握要求更高,即使江城如今旋照期的修為,也不敢輕慢大意。


    除此之外,服用鬼丹雖然是快速提升修為的手段,卻也有著其中的風險。


    因為鬼丹之中,不僅包含了鬼物畢生的修為,也同樣包含了它們常年累月不斷積攢下來的怨念和戾氣,在丹藥被服用下去以後,這些怨念戾氣就會在服用者體內橫衝亂亂撞,一旦服用者的意誌稍微有所薄弱,就可能會被著一股狂暴的力量撕碎,甚至連意識都受到損傷,而這種損傷一旦出現,是很難修複的。


    不過以李夢迪如今的修為,再加上她一直修煉的葵水幽冥訣,理論上可以將風險降到最低,如果真的被怨念衝擊到意識,也隻能說運氣不好了。


    當下,江城將煉製丹藥的東西搬到院子裏,又把盧大師的那幾條鬼物傀儡鎖起來扔在一邊,就開始動手煉製鬼丹。


    煉藥的過程不必多說。


    幾個時辰以後,隨著天色漸漸步入夜色,江城麵前也出現了幾枚黑漆漆的丹藥。


    這些東西,就是鬼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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