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吳雨答應我的要求後,不再管我,也不再向班主任報告我的一切行蹤,我和老歪就像脫韁的烈馬,肆無忌憚起來。


    夜自修我們倆人常常是不去的,跑到球場打球,因為夜自修是沒有老師做班的,也就班委維持著紀律,我也是班上的班委,一禮拜也會輪到我值班,憑著這個厲害關係,雖然有人把我名字記下,事後我都會去找他,把名字劃掉,他們一來和我關係都不錯,賣我麵子,二來是怕我報複,誰都有違反紀律的時候,輪到我坐班那還不得得好好的找他茬,最難弄就是班長李夢潔,每次我和老歪都得好說歹說的,答應這,答應那,發誓不再有下次她才算了。


    那次我和老歪也像往常一樣來球場打球,這球場位置到也生的好,像是被遺棄的一隅,偏僻的很,我們也找最偏的那個球框打。


    打了一節課的球,也是有點累了,我和老歪直接躺在旁邊的長凳上。“阿峰,給。” 老歪遞了一瓶汽水過來,我擰開瓶蓋沒幾口就喝了一大半了。


    “阿峰,你最近有沒有聽到傳言啊,”老歪咽了一口水。


    我搖了搖頭,滿是困惑。


    “你真的沒聽到嗎?關於你和吳雨的。”老歪顯然是不信,繼續說:“上次小吃店你替馮胖送禮物後,謠言四起,有說你喜歡吳雨,強行送禮被她拒絕,傷心欲絕然後自甘墮落放棄學習每天翹課打籃球。”撲哧一聲,我剛到嘴裏的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就差一口老血沒吐出來,“還有說你是替別人送的,怕吳雨不收在朋友麵前丟了臉耍無賴纏著她,現在是各種版本都有,越傳越離譜,阿峰你現在可是大家熱議的人,緋聞男主角,你說馮胖這小子也不知道出來說明一下,就讓你背這個鍋了。”


    “咱們是兄弟嗎,這點事我背他背都一樣,況且我私心作祟借此卸除了吳雨對我的監視,在某種程度上賣了馮胖一回,吳雨最終沒收這個禮物,馮胖最近傷心死了,鬱鬱寡歡,這個人還是讓我來丟好了。”我看著躺在地上的老歪,心裏暗暗想到,“這傳的還真是有板有眼,說的跟真的一樣,從喜歡到送禮被拒再到自甘墮落,還煞有其事,好像真那麽一回事似的。”


    “真是好兄弟啊,夠義氣,不過馮胖現在不知道在幹嗎?最近都沒和我們一起了。”老歪拍了拍我的肩膀,疑惑的問。


    “什麽時候我們找馮胖談談,別讓他一個人悶在那裏,我們的三劍客可不能少一個。”我起了身,老歪也起來了,倆手一拍即合。


    “對,一個都不能少,我們現在就去找他。”老歪慵懶的的眼神少有的透出堅定,這一刻他絕對是發自內心的。我的思緒卻飛向了別處,談戀愛真的好傷神,就像馮胖一樣,他有情,她卻無意,一見鍾情往往是一廂情願,最終自己落得個身心疲憊,還是單身的好,就像現在這樣,像小鳥一樣自由,海闊天空任我飛,沒有束縛,沒有牽掛,但是我對吳雨始終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覺得她是我見過的女生當中最像金庸筆下的小龍女,這個念頭一直在我腦海裏縈繞著。


    我拿起了籃球,朝教學樓走去,全身像淋洗了一遍,衣服和肉堵貼在了一起,癢刺刺的難受,教學樓電燈照的通明,教室裏同學們都在認真的寫著作業,絲毫看不出有黑夜的感覺,我和老歪走在樓梯上,寂靜的可怕,讓人有點發麻,我們急匆匆的跑到衛生間。我把水龍頭擰到最大,水嘩嘩的往下流,攤開雙手接了一些水洗去臉上的汗水,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許多,我側身看了一眼老歪,他把上衣都脫掉了,用水打濕餐巾紙,正在擦拭上身。


    “阿峰,你也擦擦,都是汗臭味,最後一節自習課班主任有事要過來,別被她發現什麽逮到了,”老歪一邊擦拭著身體,一邊遞了紙巾過來。


    我伸手接了過來,脫掉了上衣,“老歪啊,我怎麽都感覺今天氣氛不太對,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似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能有什麽事,阿峰,是不是逃課逃的心虛害怕了,這可不像你的作風,”老歪渾然不覺得會有什麽事會發生,依然在擦著汗。


    “我陳雪峰什麽時候怕過了,打和你老歪認識了,我就不知道害怕倆字怎麽寫。”我昂起頭來,像一隻勝利的公雞那般自傲。不過話是那麽說,心裏還是隱隱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都說暴風雨來臨前是死寂的,現在的氣氛是恰好不過。


    草草的擦拭一遍後,我和老歪走到教室後門,敲了敲門,給我們開門的是應雨旋,她笑著看了我倆一眼,輕輕的說道,“你倆真讓我佩服,自修課全校都在自習,就算不想寫作業,也最多看看小說啥的。”


    “我們是你無法企及的高度,師太以後要不跟我們混吧,”老歪對應雨旋說的並不覺得不妥,反倒很是自豪,別人不敢的我就敢,在某些方麵也是一種優勢。


    “快快,先讓我們進去,待會被人看到了。”我看著站在門口的應雨旋,急急的說。


    應雨旋閃過了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我環視了班級一圈,偌大一個教室唯獨不見了馮胖,原先這個時候馮胖總會給我們過來開門,我倆和他說好了,讓他八點左右準死來給我們開門,今天卻不見了身影,這是去哪了,又能去哪呢,難不成送禮被吳雨拒絕傷心過度,還沒有走出陰影來出去散心了,我和老歪剛從操場回來也沒看到他。


    “阿峰,馮胖怎麽不在教室,這家夥去哪裏了,怎麽那麽沒出息,一個女人就把他弄成這樣,都出走了,也不和我們說,還把不把我們當兄弟看的。”老歪轉過身來,憤憤不平,對馮胖為了女生這點事就這樣顯然是有點恨鐵不成鋼,餘光掃到了吳雨身上,我也瞥了一眼,吳雨對於我們自修課的消失出現並不感冒,好像周遭隻坐著她一人似的,上次我在眾目睽睽之下替馮胖送禮物,像隻蒼蠅一樣的纏著,她平時嘴上不說,心裏肯定十分厭煩,後來還傳出了一些不好的傳聞,這完全是違背她高中一心一意好好學習的初衷,她對我自然也是恨的很,本來和她的關係在平時的學習交流上一步步往好的方向發展,現在全都成泡影了,我倆之前學習上的交流也單方麵宣告停止了。現在,在她的生活裏我和老歪也許更像是一股渾濁的空氣,雖然不喜,但還是可以當做空氣一樣。


    老歪遞了一張紙條過來,我接了過來了,慢慢的揉開,肯定是有關吳雨的,不然他也不必大費周折寫個紙條,隻見上麵寫著:我是越看這吳雨越不爽,你說她傲嬌什麽,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馮胖對她這般好,你說她怎麽對他的,就算不喜歡,也要委婉一點,讓人接受的了,我看她是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裏。


    我幹笑了倆聲,看著老歪不爽的神情,拿出筆來卻不知道回什麽好,索性把紙一揉扔進了垃圾桶,湊了過去,低聲說“你也別想那麽多,她性格就這樣了,人家隻是愛學習了一點,愛學習難道也有錯。”


    老歪還想說什麽,似乎並不服我說的,我連忙製止了他,怕被她聽到了。


    “鈴鈴鈴…”下課鈴也想了,我急忙說:我們趕緊去找找馮胖,萬一想不開了。老歪這才算了,我問班長借了手電,班長是通校生,平時晚上回家天太黑得帶個手電。


    我和老歪出了教學樓,除了教學樓學校其它的地方大多是一片漆黑,我倆打著手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倆個小毛賊,先去了學校的情人湖,那裏下課的時候人是最多的,平時也大多愛往那裏跑,學校最好的風景就在這裏了,晚風拂麵,河岸邊長著許多樹,空氣一陣清新,從未有過的釋懷,學了一天身心疲倦的學生們正好可以盡情放鬆,河邊的椅子上已經早早的被占了坐,一些不怕死的情侶互相依偎著,假山旁邊的涼亭上也坐滿了人,我們沿著河找遍了也沒發現馮胖的影子,學校大大小小的去處,連之前去過的球場我們都找了一通也沒發現他的蹤跡。


    “這家夥怎麽人間蒸發了一樣,去哪裏了,上課前不把他找回來班主任來了怎麽交代啊?”老歪抱怨道,找了這麽一大圈腿也有點累了發酸,我們坐在了南門的花壇上。


    “他不會是逃出了學校,不然怎麽會連個人影都沒有,”我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老歪。


    “有可能,”老歪說,“不過又不太可能,學校規定是上課期間不準外出的,外出必須班主任同意,再到教導處簽字,他就算再大的膽也不敢去找王明。”


    我無聊的按著手電,看著燈光一亮一暗,正在為馮胖去哪裏了發愁,突然保安室那裏傳來一陣爭吵聲,隻見一個身寬體胖的學生,正在和看門的大爺理論。


    “大爺,我身體不舒服,你行行好放我出去吧。”那人弓著身子,一隻手捂著肚子,也不知真的是不舒服還是裝的,不然怎麽還不放他出去。


    “你身體要不舒服,就去拿請假條過來,你現在沒假條,我不能放你出去,學校的規定不能壞。”那個大爺邊說邊把他推了出來。


    “阿峰,你看那個人是誰?”老歪一下子竄了起來。


    “那不是馮胖嗎”我驚喜的失聲道,總算找到他了。我和老歪跑了過去,老歪一把拉著馮胖的肩膀,馮胖轉了過來,看見是我們,嘴巴變成了o字形,驚訝的說:“老歪,小峰,你們怎麽會在這?”


    “我還想問你呢?我和阿峰找你找得好辛苦,翻遍了整個學校找不到你,以為你幹嘛去了,你小子倒好捂著個肚子就想溜出學校。”老歪雖然言語不善,但是臉上還是洋溢著笑容,畢竟人找到了。


    “你們幾個人認識,他說肚子痛又沒假條非要我放他出去,你們倆好好勸勸他。”看門的大爺指著馮胖滿是為難的說。


    “大爺,你放心好了,我們會好好和他說的,今晚的事你看,,,,”我陪著笑臉,笑嘻嘻的說,這時候乖一點總是沒錯的,不然把這大爺惹毛了,往班主任那告個一狀,馮胖可要吃不了兜著走。


    “算了算了,你們走吧,今晚的事我不會告訴你們班主任,趕緊走吧,都已經上課了”


    我看了看手表,上課已經五分鍾了,我拉著馮胖,說:快跑吧,這節自習班主任要來。


    我和老歪馮胖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飛快的往教室跑去,剛想進教室,一個熟悉的人影堵在了門口,我一個急刹車,差點撞了上去,該來的還是來了,老歪和馮胖一個沒注意直接撞到我的身上,底盤重心不穩直接和劉老師來了個親密接觸。


    “哈哈哈…”教室傳來一陣哄笑聲,這會屎大了,我尷尬的扶著受到驚嚇的劉阿姨,“老師,有沒有事。”馮胖和老歪也關切的看著劉阿姨,畢竟我180的大個,再加上這倆個家夥百米衝刺的速度,根據物理學衝擊的原理,結果可想而知。


    劉阿姨扶了扶眼鏡,從受驚中慢慢回過神來,眉頭緊縮,眼神變得嚴厲,我忐忑不安的抬頭看了一眼,眼神一觸及就避開了,我惶恐的等待著暴風雨的來臨,之前左眼皮一直跳,和老歪說有什麽事要發生,現在真的來了。


    班主任就這麽盯著我們,一句話也沒說,寂靜的可怕,空氣此時仿佛都凝滯了,我低著頭,眼珠子溜溜的轉,她越是不說話,我的心就越是不安。


    “每個人一千字檢討,明天下午交給我,寫明晚歸的原因以及保證以後不遲到的決心,回去吧。”劉阿姨終於發話了,我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奇怪的是她竟然什麽都沒有問,隻是讓我們寫個檢討說明一下。


    我回到了座位上,倚在牆上,這一天我是真的累了,這個時候要是有一張床多好,就這麽躺著什麽都不幹。老歪也靠在牆上,估計是班主任在,他不敢趴著。我望著坐在我旁邊的吳雨,這個咫尺天涯的同桌,正在專注的看著安培定則,,,,


    “同學們,開學也有一個多月了,結合班委的匯報情況以及我自己平時的觀察,對於班上的紀律我要說幾句。”班主任語重心長的說,“我先講講上課紀律,我們班上某些同學,上課的時候風都吹的倒,下課狗都攆不到。”


    “哈哈哈…”全班一陣哄笑。班主任說完這話眼神明顯往我和老歪這瞥了一瞥。


    “上課不是說你不講話就行了,還包括認真聽講,還有就是自修課,誰說你們沒有毅力,還是有的,就是一直堅持講話,自修課我們的要求就是保持絕對的安靜。”


    哈哈,又是一陣笑,我也被劉阿姨逗樂了,這班主任怎麽一下子化身成了段子手,嚴肅的訓話硬是讓她說成了相聲。


    “你們笑歸笑,但是這些話你們要記住,尤其是某些同學,我現在暫時不找你,但是等第一次月考過後,要是考的不理想,我就要找你麻煩了。”班主任話音剛落,一下子炸開了鍋,這等於是直接宣布了某些人末日的來臨,我眼珠子蹦的瞪了出來,下巴咣當就要砸腳麵上,我看著張大了嘴的老歪,我倆麵麵相覷,同病相憐,這一個月怎麽過來我是清楚的,心裏一點底也沒有。這時候無論是平時學習認真的好學生,還是半吊子的學渣突然聽到這個消息,都是惶恐的。


    “一個禮拜後學校將舉行月考,你們好好準備。”班主任笑著又說了一遍,給我們打了一劑鎮定劑,再次確認這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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