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老頭就吹著哨子,跟趕犯人一樣的,把我們一個個趕出了宿舍,路上碰到了老歪,這家夥拿著個包子,邊吃邊往教室走。我笑著問老歪:昨晚的旋轉木馬好玩嗎?馮胖附和著,哼起了歌:我是匹旋轉的木馬,身在天堂…哈哈,逗得我們一陣笑,馮胖和老歪是初中同學,倆人初中時就是死黨,沒想到高中還能在一個宿舍。老歪擺了擺手,說:別提了,奧,對了,阿峰,你們知道嗎?我聽說我們班有不少美女,我初中隔壁班的班花也在我們班,我們趕緊去教室看看。馮胖一聽到美女,眼睛早已轉了好幾圈,著急的說:走,小峰,我們趕緊去看看。對於美女這種怪物,我其實並沒有什麽太大的興趣,甚至是不喜歡,總覺得那些自恃自己長相的女,心裏高傲額很,我是最不吃這一套的,也活該我沒有談過戀愛。


    班主任劉麗早已在教室等候我們,除了我們,其他的一個人也沒有,更別提什麽美女了,劉老師也快30歲了,至今還未嫁人,是個剩女,那個時候剩女可是稀罕動物,誰要是快30還沒嫁,準要成為別人飯後熱議的談資。他對我們就像是對自己還未出世的孩子一樣,我們都習慣親切的叫她劉阿姨。


    我拍了拍馮胖,說:你就看看劉老師就好了。


    “哼,劉阿姨是長得不錯,五官也很精致,但我喜歡嫩的。”馮胖一臉不屑。劉老師見我們幾個來了,招呼我們過去,你們來的好早,去行政樓樓下搬下軍服,麻煩了,其他人還都沒來。嗯嗯,我們點了點頭。三個人徑直往行政樓走去,這行政樓到是冷清,沒什麽人,除了個掃地大爺,連個人影都沒有,可能領導都還在家吃早飯。


    馮胖是夠虛的,沒走幾步,就找了個台階坐下來.


    馮胖,你才走幾步就不行了,這要軍訓你不直接掛白旗了。我看著馮胖那副樣子,


    阿峰,你不知道,這是頭嬌貴的豬,跟那個啥?閨房裏的姑娘差不多,沒走幾步就哎呦喂,我不行了。老歪靠在牆上,有一句沒一句。馮胖瞟了幾個白眼,老歪全當沒看到。馮胖也沒理他,說:小峰,你說這劉老師派我們過來,這一樓連軍服的影子都沒有,你說她是不是更年期記錯了。


    我尋思著,這一樓要是有軍服現在肯定得有人收發,我又問老歪;你看看表現在幾點了?老歪瞥了下手表,慢吞吞的說:6點40了。


    咱們不是7點開動員大會,要求準時集合?現在都他麽6點40了,軍服的影子都沒有,你說這學校也是幽默。我也是無可奈何。


    陳雪峰,你們怎麽還在這?都已經6點50了。劉老師讓我過來叫你們,給這是你們的軍服,劉老師說她記錯了,軍服放在圖書館大廳,一個親切而又熟悉的聲音傳來,我扭過頭去,這穿著軍服的女孩不就是報名那天的吳雨,咦?這小妮子穿起軍裝也怪好看,白皙的皮膚給人一種清新的感覺,如水一般的頭發恰到好處的披散在肩上,那對丹鳳眼深邃而又遙遠,讓人可望而不可及。老歪這時也端正起身子來了,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我以為除了他爸的棍棒,這個世界沒有什麽東西能讓他打起精神來,原來還有這麽一個人。


    吳雨把衣服分發給了我們,老歪拿到衣服後,又恢複了他的痞氣,繼續歪坐在牆上,馮胖笑著看著她,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條線:同學,你叫什麽名字?吳雨隻顧著把衣服給他,好像不曾聽見馮胖的聲音,這馮胖臉皮也倒是厚,又繼續問:同學,我叫…老歪立馬接到:土肥圓。馮胖白了他一眼,笑嘻嘻的看著吳雨,我叫馮鵬飛,以後多多指教。吳雨分發完以後就走了,馮胖看著遠去的背影,大聲的追問:同學你叫什麽名字啊是不是叫無語啊,我問你,你都不說話,肯定是叫無語了?吳雨回過頭來,淡淡的一笑又立馬轉過去了。吳雨就是這麽一個人,從不多說一句話,也不喜與人親近,臉上多半時候是沒有表情,偶爾會有淡淡微笑,她就如同冬日裏的梅花,高冷,又如夏天的荷花,清純,隻可遠觀,


    馮胖,你這豬腦袋今天開竅了一回,她叫吳雨,是我以前隔壁班的班花,你就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論劍都輪不到你。老歪一副沒好氣的樣子。


    馮胖嘴上嘀咕著,吳雨…雨,又看了看老歪,來了氣,大聲罵道:你這王八蛋,老是嗆我,是跟我過不去了。


    我是好心勸你,你不領情就算了,老歪伸了伸腰,拿起軍服就開始換了。


    我看馮胖沒有罷休的樣子,連忙說:趕緊穿軍服,7點就動員大會了。馮胖這才算了。


    操場上已經站滿了人,排頭的是每班的教官,我們去的時候已經晚了,匆匆忙忙的就站在隊伍後麵。


    動員大會現在開始,全體學生立正,升國旗,奏國歌。校長洪亮有力的嗓音,再加喇叭擴音,響徹了整個操場,震的我都有點虛,


    馮胖踮起腳尖,頭一竄一竄的:阿峰,老歪,你們看,我聽著這聲音以為校長是個魁梧高達之人,沒想到是個瘦猴子。


    校長這叫短小精悍,老歪斜著身子,一向萎靡的眼神有了亮光,又拿手戳了戳馮胖,像發現了什麽似得,馮胖,你看前麵舉牌的是誰?老歪一副不懷好意的看著馮胖。我好像明白了什麽,馮胖踮起了腳,看不清啊,阿峰,你這180大個,幫我看看。雖然我站在最後麵,但是誰讓我海拔高呢,放眼望去,一覽眾山小。站在最前方,雕塑般的不就是吳雨嗎?她的確是最適合舉牌的,學習和形象氣質均能代表我們班。


    馮胖啊,你的夢中情人在前麵哎,你還在後麵跟我們一起,哪看得到?馮胖怔了一怔,馬上又笑著,臉都要開花了一樣:阿峰,你是我的眼啊。


    老歪突然把手按到馮胖頭上,學起了老頭想給他來個旋轉木馬,奈何馮胖跟尊土地神一樣,動都不動,你說你慫就慫,還什麽你是我的眼?有色心沒賊膽啊,馮胖這是第幾個心動女生了?老歪鄙視的看著。


    哈哈,原來你的心動女生還不少啊,大情聖,不不,大情豬。我拍了拍馮胖,看著馮胖一副很得意的樣子。


    老歪連忙接道:哎,表白拒絕榜上又要多一個了。啪的一聲,馮胖反手朝他背上就是一掌,哎呦,老歪的身子一下更歪了,你個死馮胖,看我怎麽收拾你,老歪一下子衝了上去,把手按著馮胖脖子上。我見狀連忙插在倆人中間,硬是把倆人分開,這倆個還罵罵咧咧沒玩


    你們幾個在幹嘛?有沒有紀律?突然傳來一個嚴肅的聲音,我轉過身去,一隻大手抓住了我的手,現在在開會知道嗎?竟然打起架來,你們班主任呢?


    王主任,我是他們的班主任。劉老師匆匆忙忙跑了過來,抓住我的手是教導主任王明,王明拿手指著劉老師:你看看你的學生,動員大會打起架來了,無視學校規章製度,必須嚴肅處理。劉老師連忙說:是是是,我待會好好教育他們。劉老師,這種學生不教育不行,你們三個叫什麽名字?王主任盯著我們,跟要吃了我們似的,我和老歪,馮胖麵麵相覷,我看看馮胖,又看看老歪,瞟了王主任一眼。


    你,你叫什麽名字?王主任一臉嚴肅,我拿手指了指:我?我叫王雪峰。我抬頭看了看王主任,又看了看劉老師,肅殺的眼神仿佛是要消滅一切小鬼子,王主任又看了看老歪和馮胖,馮胖吞吞吐吐,說:馮..馮鵬飛。老歪開口正想說,王主任擺了擺手,董正華,你爸剛剛交代我,要好好管你,你以後給我老實點,不然我饒不了你。說完,王主任就走了。王主任慢走,劉老師目送著王主任,然後倆道嚴厲的眼神掃視過來,你們幾個中午來我辦公室一趟。是,劉老師,我吐了吐舌頭,看著老歪,仍是無所謂的樣子,馮胖魂不守舍,眼神往前麵瞟著。


    阿峰,你說我們運氣怎麽那麽背,馮胖埋怨。


    馮胖,你就別抱怨了,你的夢中情人舉起牌來了,現在台上站的是部隊軍訓領導人,挺著個大肚腩,頭發也就外麵一圈,地中海,


    全體參訓學生宣誓:服從命令,聽從指揮,刻苦訓練,


    我們也舉起了手,握拳,機械的跟著念:服從命令….宣誓完畢後,校長接過了話筒,我宣布軍訓動員大會開始,然後全場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像是慶祝領導講話總算結束了,在中國最難受得就是領導講話,唾沫四飛,鬼話廢話連篇,我們這些祖國的花朵,社會主義接班人,早已死在領導講話的搖籃裏了。


    我伸了伸腰,拍了馮胖一下,這領導講話可真他麽難熬,你還沒有一點脾氣,從頭站到尾,不能講話,想不聽都難。


    馮胖魂跟飛走了一樣,嗯了一聲,頭卻轉了過去,教官小跑了過來,後麵跟著領牌的吳雨。一聲軍令傳來:排尾變排頭,目的地東區籃球場,小跑前進,一二一…


    一二一..我一邊跑一邊喊著,突然馮胖竄到我前麵,然後狡黠的對我一笑,這家夥就想著接近吳雨,我和老歪對視了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東區籃球場連點遮擋都沒有,頭頂太陽,汗在臉上跟小溪流一樣,不斷的流下來。


    立正。教官一聲急促的聲音,又是一聲,稍息。


    立正…這教官有完沒完,跟個老媽子一樣,我腳機械的張開合攏


    突然一道閃電般的聲音打斷了這無聊的立正稍息,最後一排第三個出列,這聲音讓人有種不安的感覺,又帶有著不可抗拒,教官鐵青著臉,所有的雙眼都齊刷刷的往最後一排看,似乎預示著就有一場好戲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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