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自習,於小漁班裏是滅絕張在值班,於小漁果然沒有跑出去的機會,隻是琢磨著怎麽跟權書昊告白好。


    再說權書昊那邊,雖然發生了早上那樣的事,可穆婷婷隻字未提,權書昊也與往常無異,那些想要弄點八卦的同學們都自討沒趣。


    第二天中午,於小漁本來想吃午飯的時候,告訴權書昊教學樓後麵的小山坡一敘,誰知道權書昊因為被物理老師喊去,錯過了吃飯的時間。而於小漁下午也有事,隻能給權書昊發了短信:書昊哥,今天下午我們班有個活動,不能一起吃飯了。但是晚上六點半,我們在教學樓後麵的小山坡上見一麵好不好?我有話跟你說。


    “嘿!今天下午下課,吃了晚飯之後,咱們去操場打球吧?籃球賽快開始了。”下了下午第二節課,高三一班,體委來喊權書昊和紀耀辰。


    “恐怕我不能去了。”權書昊收回自己的手機來,他剛剛看到於小漁的短信,抱歉的衝那體委一笑,“今天下午有點兒事!”


    “喲,什麽事啊?”那體委不懷好意的一笑,八卦的眼神在權書昊和穆婷婷之間來回打量。


    紀耀辰捶了體委的肩膀一下,轉移話題道:“今天下午我去打球,喊著我!”


    “沒問題!”那體委笑了笑,看下節課的老師進了教室,轉身回到自己座位上了。


    “今天下午你有什麽事啊?”紀耀辰小聲問權書昊。


    權書昊輕笑,“小漁發短信,讓我六點半去找她,正好那個時間,就不能去打球了。”


    穆婷婷很早之前就練就了一種本事,那個時候,她隻是跟權書昊同班同學而已,在吵吵嚷嚷的教室中間,她能很快的捕捉到權書昊說的每一句話。而現在,她離得這麽近,自然將權書昊要去赴約的事聽得清清楚楚。


    她雖然話不多,可是她想得多,那個於小漁,絕對不隻是把權書昊當一個哥哥來看的。小山坡?六點半?


    “婷婷,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趙婉突然晃著穆婷婷的胳膊,將她的思緒扯了回來。趙婉滿臉歉意,“你都一天不理我了!”


    穆婷婷勉強勾了下嘴角,卻不看趙婉,“沒有,我沒有生氣。”


    “我知道你是在怪我,今天早上他們傳你的練習冊,我沒有為你說話。”趙婉咬著唇,“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看你的笑話,你是我在這個班第一個朋友,我們又是同桌,我不可能這麽對你的。”


    “我知道。”穆婷婷低著頭,淺淺的開口。


    伴隨著上課的鈴聲響起,講台上,老師已經開始了課程。


    趙婉歎了口氣,“我當時也是太震驚了,我沒想到……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但是,我覺得……權書昊這麽優秀的人,大家都喜歡他一點兒都不奇怪,就算你喜歡他,也不是什麽丟臉的事啊!”


    穆婷婷聽到最後一句話,詫異的轉過頭去,看到趙婉真誠的目光,鼻子頭很酸,眼眶忍不住的想要泛紅。


    “何況那個何詩和李瀟瀟太囂張了,明明抄你的作業還亂說。”趙婉憤憤不平的,“婷婷,你不要放在心上,喜歡的人,就自己去爭取好了。”


    “哪有那麽容易。”穆婷婷似是呢喃的開口,眼睛的餘光能瞥到權書昊俊美的側顏,心裏柔軟的發疼。


    趙婉沒有聽清穆婷婷說什麽,湊近問:“你說什麽?婷婷,你終於理我了嗎?你剛剛說什麽?”


    穆婷婷淡淡的搖搖頭,“小婉,你能幫我個忙嗎?”


    “什麽忙?”趙婉問:“幫了你就原諒我,就不生我的氣了?就會理我了嗎?”


    “嗯。”穆婷婷微微頷首。


    “沒問題啊!什麽忙!”趙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你等一下啊!”穆婷婷找了個練習冊,撕下一張紙來,在上麵寫了一行字,署上名,遞給趙婉,“幫我把這個給權書昊同學吧!”


    趙婉接過紙條來一看,上麵寫著:權書昊同學,今天早上的事,對不起。——穆婷婷。


    “好啊!”趙婉點點頭,伸手就要去拍權書昊的後背。


    “別!”穆婷婷一下子拉回她的手,哀求道:“今天下午再給他行不行?趁我不在的時候給他。吃過飯,六點多,不到六點半……那個時間吧?”


    趙婉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我懂了,你不好意思!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謝謝你。”穆婷婷終於笑了。


    下午的四節課似乎特別難熬,整個課堂裏都懶洋洋的,學生們昏昏欲睡,老師也沒有激情,好不容易挨到下課,校園裏也有了些生機。


    穆婷婷跟趙婉相伴去食堂,穆婷婷又囑咐,一會兒回來別忘了把‘道歉信’交給權書昊。


    “看,就是那個。”去食堂的路上,有幾個女學生在穆婷婷背後指指點點,“聽說今天早上鬧得那一出,連權書昊都幫她說話。”


    “原來就是這個人啊!也不怎麽樣嘛!敢染指權書昊?”


    “以為自己算哪根兒蔥嗎?改天弄她出來,揍她一頓!”


    “早就手癢了,打她的時候別忘了喊我!我一定要把她頭發都揪下來!”


    權書昊跟紀耀辰吃過飯,還不到六點,權書昊給於小漁發短信,於小漁說還要十分鍾他們活動才結束,於是權書昊想先回教室一趟,而紀耀辰去操場準備打球了。


    六點多的教室裏沒有幾個人,大部分同學要麽還在吃飯,要麽去活動了,要麽回宿舍休息,很少有在教室裏的。


    穆婷婷跟趙婉回到教室的時候,看到權書昊還坐在座位上,穆婷婷本想轉身離開,讓趙婉把道歉信給權書昊,可又怕太刻意了,什麽都沒表示,跟趙婉一起進了教室。


    權書昊低著頭,隨便找了本書來看。


    六點二十分。


    穆婷婷給了趙婉一個眼色,起身,走出了教室。


    趙婉得到穆婷婷的信號,點點頭,等穆婷婷走出教室幾分鍾後,想著怎麽把道歉信交給權書昊。隻是她還沒來得及行動,權書昊卻起身了,趙婉一愣,連忙跟著站起來,喊道:“權書昊!”權書昊轉過身來,神色淡淡的,“怎麽了?”


    “這個。”趙婉把那簡陋的道歉信拿出來,低聲道:“這是穆婷婷給你的。”


    權書昊皺了下眉,沒有伸手去接。他現在對書信類的東西很敏感,更何況是穆婷婷送的。


    “就一句話,是道歉的,不是別的!”趙婉連忙解釋,“她不好意思給你。”


    權書昊鬆了口氣,打量的看著趙婉,試探的接過來,打開一看,果然是道歉的,點點頭,“我知道了,回頭你告訴穆婷婷,讓她不要在意。”


    趙婉也點點頭。


    “謝謝。”權書昊微微一笑,轉身就往外走。


    “那個!”趙婉又喊住他,往前走了一步,依舊不敢大聲,“穆婷婷要是喜歡你,你跟她在一起嗎?”


    權書昊蹙了蹙眉,“她讓你問的?”


    “不是不是!”趙婉連忙擺了擺手,“我擅作主張,自己要問的!”


    “這樣的問題根本不成立,我們都高三了,還是好好學習最重要,你覺得呢?”權書昊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轉身離開。


    穿過走廊,來到樓梯口,剛要往下走,權書昊卻突然聽到身後穆婷婷喊他,“權書昊!”


    權書昊背對著穆婷婷,臉色有些糾結,深吸一口氣,麵色平常的轉過身來,“穆婷婷同學。”


    “道歉信,你收到了嗎?”穆婷婷站在走廊上,麵對著權書昊,臉色通紅。


    “剛剛收到。”權書昊抿抿唇,“你沒有必要向我道歉的,今天早上的事,我們兩個……都是受害者。所以,我們都會選擇忘記,不是嗎?”


    穆婷婷咬咬唇,點頭,囁嚅許久才應了一聲,“嗯。”


    “我會當今天早上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說完,微微頷首,權書昊轉身又要離開。


    “你……你要去哪裏?”穆婷婷鼓足勇氣又問了一句。


    權書昊的腳邁在下一層的台階上,沒有回答。


    “我們,可以聊聊的。”穆婷婷感覺自己說出這句話,整個人都冷汗涔涔的。她第一次做這樣的事,第一次主動跟權書昊說話,第一次想阻止權書昊去做什麽。


    “我們剛剛不是聊完了嗎?”權書昊沒有回頭,繼續往下走去,一層一層,離得穆婷婷越來越遠。


    直到再也看不見權書昊的聲音,穆婷婷才泄了氣,再也提不起精神。


    另一邊,於小漁急匆匆的喝了碗粥,就迫不及待的往小山坡走去。


    小山坡那邊有三三兩兩的同學,於小漁到的時候,沒有看到權書昊的身影,獨自找了個偏僻的地方,準備將告白的台詞好好練一練。


    山坡這邊橫著一塊一米半高、兩米長的大石頭,於小漁來到大石塊附近,看著周圍沒人,後背靠在石塊上,清了清嗓子,小聲開口,“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昊,我可以這樣喊你嗎?直接喊你昊。”


    石塊這邊的草地上,緊挨著石塊,有個用校服蓋著腦袋的人正在假寐,聽到聲音,驀地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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