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rley,我好像來過這個地方。”


    過了好久,秋棠才回神,幽然開口,聲音在口罩底下有些含糊不清,她左右看著這似曾相識的街道,卻沒有得到喬雪莉的回應,一轉頭,竟赫然發現喬雪莉不見了!


    秋棠心裏‘咯噔’一聲,連忙四顧大喊起來,“shirley!喬雪莉!喬雪莉你跑到哪裏去了?”一邊喊著,秋棠已經焦急的邁下了台階,一下子就被淋濕了,好在雨水還不算太冷,秋棠抬手放在頭頂上擋著,一邊往來時的路上跑,一邊喊著喬雪莉的名字。


    衝進雨裏,往那邊跑著,秋棠怎麽都覺得不太對勁。


    這場景,簡直好像在夢裏夢到過一樣!不,是真真實實的經曆過!


    街道兩旁有些參天的大樹,路口那邊有朦朧可見的公交站牌。


    秋棠一邊疑惑著,一邊仿佛受什麽指引一樣往前走著。


    刷……


    經過其中某棵大樹邊上,身後卻突然衝出來一輛車子,加速衝過秋棠身邊,車輪卷起地上泥濘的雨水,一下子濺得秋棠滿身都是了。


    “喂!”秋棠尖叫一聲,條件反射的跳到路邊的樹底下,看著身上的泥點,懊惱不已,隨即,卻是更多的震驚。


    天哪!這個場景,她絕對經曆過!不就是多年前……


    秋棠心髒猛然一縮,如果她沒記錯的,現在,就在這一刻,她應該會聽到小狗的嗚咽叫聲!


    “嗷嗚,汪汪!”


    心裏的想法剛定格,果然有聲音猛然響起,隻不過秋棠聽到的事一聲渾厚的狗叫聲,這聲音還有些熟悉。不就是,kiki?


    “kiki?”秋棠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朝著狗叫聲的來源喊著,“kiki是你嗎?”


    刷拉……刷拉……


    果然,秋棠一叫,綠化帶的高草叢裏就傳來動靜。kiki嗚嗚的聲音斷斷續續。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秋棠也不管其他了,連忙往草叢那邊尋找。


    因為她心裏的疑惑和震驚已經達到頂峰,雖然不是小狗的嗚咽聲,卻真的是有狗在的!那麽,有狗的話,自然也會有……人!那個很多年以前被她救了的,負傷的男人!


    天色很黑,樹底下又被陰影擋著,昏黃的路燈幾乎是沒有用的。


    秋棠像多年前那樣,循著聲音的來源,鑽進草叢。草叢裏依舊有些硬硬的木枝阻擋著去路,劃的身上有些疼。


    “kiki?”秋棠撥開眼前的草叢,仿佛是等著命運的宣判一樣,心髒砰砰直跳。


    黑暗中,秋棠在灌木叢裏尋找著,看到kiki的瞬間,猛然對上一雙淩厲的眼睛。好像時空穿梭,這個場景,簡直跟那個時候一模一樣!


    “嗷嗚……”kiki淋了雨,身上的毛都黏在身上了,可憐巴巴的湊到秋棠身邊,拱著她,“嗷嗚嗷嗚”的叫喚著。


    而秋棠卻沒有理會kiki,隻是震驚的盯著那雙眼睛,那雙熟悉的眼睛和麵容,“權……”


    秋棠剛要念出那人的名字,眼前卻閃過一道亮光,隻聽噌的一聲,一把明晃晃的短刀瞬間橫在了秋棠的脖子上。


    “你……”秋棠身子瞬間僵直,吞咽了下,“權司墨,你瘋了嗎?你怎麽會在這裏?還有,你的刀……”


    “我的刀子不長眼,你敢叫出來,我就劃破你的喉嚨。”


    權司墨沒有理會秋棠的打招呼,自顧自的開了口。


    秋棠腦海中靈光一閃,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大腦深處‘劈裏啪啦’的斷裂,所有的回憶翻江倒海。連這句話,都是似曾相識!


    秋棠的周身變得很冷,扯了扯嘴角,試探的問道:“是,喬雪莉讓你來的?是吧,一定是這樣吧?”


    權司墨依舊沒有說話,刀子卻換了方向,朝著kiki刺過去。


    “不要!”秋棠條件反射的抓住權司墨的手臂,而權司墨明明可以反抗的,卻假裝倒吸了口冷氣,摔到了地上,而刀子也掉落在一旁。


    這樣的場景與多年前的那個雨夜仿佛重合了。


    嘩啦……嘩啦……


    大雨中,秋棠的眼睛越睜越大,眸子裏劃過一絲清明,心像是要跳出胸口一樣,過了好久也冷靜不下來,顫巍巍的開口,“不是喬雪莉告訴你的,權司墨,不是……根本就是你!那年我救的人是你!”


    雖然這樣說著,秋棠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眼眶上的淚水慢慢盈出,“不,我不相信……怎麽會是你?權司墨,是你嗎?”


    “你覺得呢?”權司墨終於跟秋棠對話,聲音裏都帶著顫音。


    秋棠的心好像被重重一錘,不知怎的,心裏的委屈成倍的湧了上來,眼裏的淚也和著雨水滑下來,哽咽道:“然後,我是不是應該搶刀子了?”


    “我會說,殺死你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權司墨再次回答著,恨不能這一刻就將秋棠擁入懷中。


    是秋棠沒錯!雖然在不久前就已經確定是秋棠了,可在同樣的場景中將原來的故事演繹一遍,他才知道,他有多麽想念當時的秋棠!他原本以為他背叛了自己的心和承諾,卻原來,那個人一直是秋棠!


    隻是他搞錯了對象,所以現在,他來找回他的回憶,找回最初的感動。


    “你受傷了,又淋著雨,會發燒的。”


    秋棠一邊哭一邊開口,嗚咽不止。她終於明白為什麽喬雪莉會帶她來這裏,一切,都是權司墨安排好的吧?原來,不是夢!原來,那個沒有等到她的人,一直就在她的身邊……


    “你們去那邊!你們幾個往西邊走!”


    “該死的!跑哪裏去了!”


    正在這時,馬路上突然傳來雜七雜八的腳步聲,伴隨著凶狠的喊聲。


    秋棠哭得不能自已,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啜泣著開口,手緊緊抓著權司墨的胳膊,“連群眾演員都演的這麽像……”


    “你叫什麽?”權司墨低低的問了一句,聲音在雨裏帶了些纏綿的味道,如絲如縷的將人拉扯進回憶裏。


    “秋……”


    隻念了一個字,秋棠的哭聲更甚。她不知道當時那一個名字,竟然害他們錯過了這麽多!


    “秋棠。”頓了頓,秋棠堅定的開口,帶著哭腔,“我叫秋棠,秋天的秋,海棠的棠。”“你好,我叫權司墨。”


    權司墨緩緩開口,起身麵對秋棠,伸手放到秋棠臉上,將秋棠的口罩一點一點扯了下來。


    秋棠的臉上已經淚水和雨水交織,口罩被摘下來的那一刻,仿佛將那段回憶撕扯開一個口子。像是第一次見到權司墨一樣,秋棠除了哭,已經不知所措,隻能一遍又一遍的問,“權司墨,是你嗎?怎麽會是你?我沒有認出你……真的是你嗎?權司墨,怎麽會是你……我以為那是個夢!”


    “是我。”


    權司墨哽咽的回答一句,身子往前一頃,一下子摟住秋棠,將她緊緊抱在了懷裏,“是我,是我!這次,我真的等到你了……對不起,這麽晚才來找你,對不起……”


    秋棠抱住權司墨的腰,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哭得那麽傷心,總之,就是停不下來了。


    而作為電燈泡的kiki已經悄無聲息的鑽出了草叢。


    不遠處,所有的‘群眾演員’和圍觀群眾們都聚集在了一起,連腿還受著傷的魏少唐都沒有錯過這次的好戲,抻著脖子問,“親上了沒?”


    “草叢太高了,看不見。”喬雪莉也已經加入圍觀群眾的陣營。


    “那雨能停了吧?”蘇澤朝肖靖問了一句,“秋棠的傷剛好不久,別讓她淋太久的雨。”


    “這個……”


    “還是再等等吧!”沈曼生麵無表情的說道:“如果不行的話,權司墨早就打招呼了,隻怕他還沒把戒指掏出來。”


    草叢裏,兩個人果然已經擁吻在一起,也不管身上的衣服有多濕,也不管周圍的環境有多糟糕,這一刻,好像隻有這樣親密又簡潔的方式,才能訴說對彼此的情誼。


    不知過了多久,權司墨才輕輕放開秋棠,聲音更加醇厚動人,“我那天沒有等到你回來,幾乎就要暈過去了,然後被魏少唐救走了。後來,你回來了嗎?”


    “嗯!”秋棠堅定地點了點頭,鼻子還是酸的,“下著雨,天又不早了,我跑了好遠才找到開著們的藥店,買了藥匆匆趕回來,卻找不到你了。無論是那隻小狗也好,還是你也好,我都找不到,連一絲血跡都沒有。我以為,我做了個夢。”


    權司墨眼中劃過一絲心疼,“如果那個時候你回來了,我會像今天這樣抱你、吻你,再也不放開你了。”


    “權司墨……”秋棠哽咽的叫了一聲。還沒有想好下一步要做什麽的時候,權司墨卻伸手放進口袋裏,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絨盒來,“我不知道這句話晚了多久,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答應,可是,我還是要說。”


    ‘啪’的一聲,權司墨打開盒子,一枚明晃晃的戒指頓時出現在秋棠麵前,他將盒子舉起來,“秋棠,嫁給我吧!”


    說完,權司墨的身子都緊繃起來,難以言喻的緊張在心裏滋生蔓延。


    撲通撲通……


    秋棠眼裏的淚一下子又湧出來,“可是沒有鮮花,沒有單膝跪地……”


    “有!鮮花在別的地方準備著!”權司墨立刻開口,聲音焦急,“單膝跪地……”左看右看,權司墨靈光一閃,換了個姿勢,跪坐在草叢裏,道:“我雙膝都跪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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