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拿著盤子返回到大廳,一路上心情雀躍,想到權子衡卻覺得有些隱隱不安。


    “棠棠,你剛剛跑哪裏去了?”紀遠風一看到秋棠走進來,有些急切的來到秋棠身邊,上下打量著問。


    “我……”秋棠抬手,指著外麵,有些慌亂的解釋,“我覺得這裏麵人太多,就拿了些吃的,吃完了,就進來了。”


    紀遠風失笑,“在這裏吃又有什麽關係,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呢!”


    “沒有沒有!”秋棠連忙擺了擺手,“什麽事都沒有!”


    “秋棠!”這時,喬雪莉卻突然小跑著過來,揮著手,跑到秋棠身邊,“快快快,那邊有個小開,言談舉止跟你很合得來,走走走,跟我去看看。”


    “啊?可是我……”


    “別可是了!”喬雪莉一把將秋棠手裏的盤子奪過來,四周看了看,塞到紀遠風手裏,拉著秋棠的胳膊就往大堂中間跑。


    看著兩個人風風火火跑開,紀遠風無奈的笑了笑,再一轉頭,卻意外地看到權司墨也從後麵的入口走進來。眼中劃過一絲疑惑,又劃過一絲清明,往前走了幾步,“墨總也不能習慣這大廳裏的熱鬧,所以一個人跑出去躲清閑了嗎?”


    權司墨在紀遠風麵前站定,看了他手裏的盤子一眼,點點頭,“嗯,出去透了透氣。”


    “墨總!”udia終於看到權司墨的身影,連忙走過來,“墨總剛剛去哪兒了?我找了好久。”


    “出去轉了轉。”權司墨說著,眼神卻是對著紀遠風的方向。


    “那,還有些人等著墨總,要過去看看嗎?”udia詢問。


    “也好。”權司墨點了點頭,又對紀遠風說道:“那紀總,我先失陪了?”


    “墨總請便。”紀遠風做了個請的手勢,目送權司墨離開,低頭看了盤子一眼,笑著搖搖頭。看來啊,他的擔心是多餘的,敢情權司墨跟秋棠兩個人,明修棧道,卻暗度陳倉呢!


    同一時間,漁舟島。


    一艘客船接近了漁舟島唯一的碼頭,客船是每天往返漁舟島與各個地方的船次,船身已經很破舊,客流量也不是很多,又是在晚上這個時候,人就更少了。船艙裏隻有兩排木質的長條座椅,中間有過道,看起來異常簡陋。


    船長在船艙裏轉了轉,一邊叼著煙,一邊衝著為數不多的乘客道:“這是到漁舟島最後的一趟航班了,你們都帶好東西下船,落了東西可不是我們的責任。明天早上六點是最早的船次,要是離開的話,不要耽誤。船馬上就靠岸了啊!”


    坐在右側最後一排的是個戴鴨舌帽的男人,穿著普通的休閑褲和t恤,環抱著手臂,垂著頭,似乎有些憔悴,好像睡著了。坐在他身側的是一個黑瘦的男人,給人的感覺就是兩個字——普通。


    “哎哎哎,把你同伴叫醒啊!別一會兒下不了船了!”船長走到兩個男人身邊,吐了口煙,忍不住開口。


    “嗯,忘不了。”那黑瘦的男人點了點頭,臉上沒什麽表情。嗡……


    船外響起古老而陳舊的鳴笛聲,船身搖搖晃晃的靠了岸,有些乘客已經拿起行李往外走了。


    “權總,我們也下去吧?”那黑瘦男認衝身邊的鴨舌帽男人開口。


    “嗯。”鴨舌帽男人不輕不重的應了一聲,緩緩抬起頭來,臉色在昏暗的船艙裏有些暗沉,隻是無關,卻不乏帥氣,尤其是那一雙桃花眼,帶著邪魅,卻讓人無端覺得陰寒。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從緬疆回來的權子衡。


    兩個人什麽行李都沒帶,孑然一身的下了船。


    漁舟島上的居民都靠著捕魚為生,島上並不富裕,連接碼頭的隻有一條柏油公路,最起碼還有些昏黃的街燈,而剩下的都是些伸手不見五指的小路。從船上下來的人,大多都走了這條路。


    “走吧。”權子衡看了看路,皺起眉頭說完,極不情願的走向那公路。


    那黑瘦男人跟著,卻不多話。


    “也不知道魏少唐怎麽想的,把秋梨安排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島上,難不成真的讓她一輩子都不回鄴城了?”一邊走著,權子衡一邊自言自語,“療養院在什麽地方?”


    那黑瘦男人查了下導航,“再往前走一千米,左轉第二個路口拐角。”


    “嗯,走吧。真是惡心!”權子衡一邊走著,一邊對島上的生活水平嗤之以鼻。如果不是真的到了這裏,他才不會知道世界上還有這麽窮酸的地方,比緬疆邊境都讓人作嘔,他還以為自己回到了遠古時代。


    “權總,那為什麽我們還要來這個地方?”


    “現在回鄴城,非得讓權司墨和魏少唐把我們堵了不可,所以我們先來這個地方避避風頭,估計他們做夢都不會想到我們在這裏。”權子衡得意又陰森的笑了笑,“再說了,秋梨還在這個島上,我來看看她還有沒有剩餘價值。”


    人都說‘紅顏禍水’,這四個字可不是隨便一個女人能擔得起的,秋梨,卻恰恰印證了這四個字。雖然現在她稱不上是紅顏了,可是禍水倒也貼切,不然不會攪得權司墨跟秋棠離了婚,也不會讓權司墨跟魏少唐三年來都沒有來往,更不會,讓魏少唐念念不忘。


    街上空無一人,權子衡前麵還有位領著小孩兒的老人,幾個人的腳步聲顯得格外空曠。


    走了十幾分鍾的樣子,終於看到那療養院,倒是意外地整潔明亮,想必是魏少唐為了秋梨給特意修葺的。


    “權總,咱們能進去嗎?”


    “為什麽不能?”權子衡聳聳肩,“它之所以叫療養院,而不是別墅,就是因為允許外人進去。”


    走到療養院門口才知道,原來權子衡前麵那一老一小也是無處可去,想在療養院借宿一晚,權子衡跟那黑瘦男人也走上前,在門衛那裏登記了之後,幾乎沒有什麽阻礙的進入了療養院。


    “你們就住在這裏吧!樓上是些老人和病人,沒什麽事,就不要亂走動了,你們早點休息。”被人帶著來到房間,囑咐一句後,那人便離開了。


    “權總,要我上去看看嗎?”“看什麽?這麽晚了,你不累我還累了呢!”權子衡伸了個懶腰,“明天再去也不遲,我先去洗洗睡了。”


    “好的,權總。”


    第二天清晨,小島上一片生機勃勃,遠離城市的喧囂,在自然的美景中醒來,不失為一種享受。


    權子衡起床的時候,身邊跟著的那黑瘦保鏢已經醒來很久了。


    “怎麽樣,秋梨在哪裏?”權子衡一邊伸著懶腰,一邊開口問。


    “在最頂層的房間裏休息,有來回巡邏的保鏢。”


    “能進去嗎?”權子衡問。


    “巡邏保鏢換人的時候,可以溜進去。”


    “好。”


    療養院最頂層的房間裏,厚厚的窗簾拉著,大好的陽光一點都沒有照進房間裏。房間裏的大床上,那個瘦小的人已經醒來,背對著門口,睜著無神的眼睛,像一汪死水。


    叩叩叩……


    “秋梨小姐,您的早飯送來了。”門外的看護敲了敲門,徑自將門打開,端著早飯放到桌子上,再把昨晚的殘羹剩飯拿出去。對於秋梨不說話的事,看護已經見怪不怪,她也沒指望秋梨會跟她對話,畢竟三年來,她一般都是這個樣子,偶爾能發瘋一次,倒也稀奇了。


    ‘哢噠’一聲,房門被關上,秋梨剛想翻身的時候,房門卻又‘哢噠’一聲響了。


    秋梨沒有動,心裏想著這看護是不是忘了拿什麽東西,可是等了許久,卻不見有動靜。秋梨皺了皺眉,剛翻了個身,卻驀然看到自己床邊站了個男人,眼睛一瞪,秋梨條件反射的要大聲呼救,可男人卻快她一步,飛撲過來,一下子捂住秋梨的嘴,哼笑,“怎麽?連我都不認識了?”


    秋梨的眼睛越睜越大,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嘴裏嗚咽著,“權……權子衡……”


    “嗬嗬……”權子衡在秋梨耳邊笑著,“不愧是舊相識,還能認出我來。”


    “放,開我……”


    “放開你?”權子衡挑了挑眉,一邊拍打著秋梨沒有氣色的臉,一邊哼笑,“放開你可以,但是不許叫,否則,我就要了你的命!”


    “唔唔!”秋梨嗚咽著,猛地點了點頭。


    權子衡沉吟半晌,終於將秋梨放開。


    得到自由,秋梨的身子猛地往後縮了縮,看怪物似的看著權子衡,“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來看看你啊!”權子衡從秋梨的床上撤離,上下打量著秋梨。秋梨穿著睡衣,可單薄的身子根本撐不起衣服來,她的頭發變得有些稀疏枯燥,臉上疤呈暗紅色,臉色也是蠟黃,眼袋很重,看起來人模鬼樣。


    “這三年來,魏少唐一直把你囚禁在這裏?”權子衡故意問。


    “不……不是囚禁。”


    “不是囚禁嗎?可你現在看看你的樣子,多麽可憐!”權子衡一副惋惜的樣子,嘖嘖搖頭,然後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裏拿出一盒特製的煙來,“抽嗎?”


    秋梨看到那煙,眼睛一亮,身上所有的細胞都叫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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