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入目的是寬敞的房間和潔淨的天花板,偏過頭,透過落地窗看到碧海藍天的美景,深深吸一口氣,渾身的細胞都清醒過來,預示著美好的一天。


    “醒了?”權司墨的聲音從上方響起,秋棠轉過身來,揉了揉眼睛,看到撐著手臂躺在自己身側權司墨,點了點頭。


    權司墨揉了揉秋棠的頭發,又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問道:“那還要睡一會兒嗎?還是起來吃飯?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可以到沙灘上走走。”


    秋棠沒有說話,身子在柔軟的被窩裏蹭了蹭,明顯是不想起。坐了十來個小時的飛機,又懷著孕,隻睡一晚上怎麽夠。


    得不到回應的權司墨還是覺得有些落寞,撓了撓頭,突發奇想的想唱歌給秋棠聽,道:“秋棠,我給你唱歌聽吧?”


    “嗯?”秋棠蒙在被子底下,裏麵傳來有些疑惑的聲音。


    權司墨一笑,沒有猶豫的哼起歌兒來,“一次就好,我陪你去看天荒地老,在陽光燦爛的日子裏開懷大笑……”


    權司墨的聲音依舊很低沉,卻又跟說話時的語氣不一樣,似乎帶了些顫音,有些緊張似的,讓音符絲絲縷縷在空氣中流轉。


    秋棠睫毛顫了顫,埋在被子底下的臉微微露出來,好奇的看著權司墨。


    “想看你笑,想和你鬧,想擁你入我懷抱……”權司墨越唱越順,對上秋棠的目光,深情滿滿。


    歌聲最容易帶走人的思緒。


    秋棠眼前浮現了三年來與權司墨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從雨夜的初次見麵,到二度見麵的微小談判,再到莫名其妙的去民政局領證,他們的命運靠得越來越近,不知不覺已經成了最了解、最貼近彼此的人。如果沒有小梨,他們之間會不會,就沒有這麽多坎坷?可是,如果沒有小梨,他們又怎麽會相識相知?


    “好聽嗎?”剛剛唱完,權司墨就像個等待誇獎的孩子,迫不及待的問。這可是他趁工作休息間隙認真學來的,有次被肖靖發現他在偷偷學唱歌,害他好一陣子不想見到肖靖,而現在,就是展示成果的時候。


    “……嗯。”秋棠輕輕回應。


    “那就好。”權司墨舒了口氣,執起秋棠的手,興奮的開口,“那我以後天天唱給你聽!”


    “不用了。”


    秋棠臉色突然變得不好看,從權司墨手中抽回手,撐著手臂坐起身,一言不發的換上自己的衣服準備往外走。


    這是權司墨的甜言蜜語而已,她不會信的。


    “秋棠!”權司墨焦急的站起身來,站在她背後,迫不及待的開口,“你還在怪我嗎?對不起……我知道是我的錯,在醫院天台上說要娶秋梨的話,都是為了讓秋梨不去自殺而已!自從那天道喬雪莉家找你,我再也沒有去找過秋梨……我過生日的那天晚上,也沒有碰秋梨!我真的,隻喜歡你……現在,我們有了孩子,我帶你來這邊,就是為了好好跟你在一起,不受外界的打擾……秋棠,你相信我?”


    權司墨站在原地,想上前卻又不敢。他該怎麽做才能讓秋棠相信自己?


    “不要說了。”秋棠有氣無力的開口,“我要去吃飯了。”說完,便大步流星的離開。


    權司墨捏了捏眉峰,歎了口氣跟上去。


    “嗷……汪汪!”


    秋棠剛下樓,就聽到熟悉的狗叫聲,心情瞬間變好了不少,小跑著抱住迎麵撲來的奇奇,揉著它身上的毛,“奇奇,奇奇……好想你哦!”


    “啊……早啊!”樓梯上,華銘俊打著哈欠下樓,半眯著眼睛衝權司墨打了聲招呼。


    “嗯。”權司墨應了一聲,拉住要下樓的華銘俊,低聲道:“剛剛秋棠突然心情又低落了,我跟她解釋秋梨的事情,她好像不信的樣子,怎麽會這樣?”


    華銘俊睜了睜眼,深諳一切的表情,歎息道:“這說明秋棠小姐對這件事相當抵觸,是個過不去的坎,無論說多少次,解釋的多麽完美……也沒辦法改變她心裏對這件事的想法。秋棠小姐可能心理壓力太大了,一邊對秋梨小姐充滿愧疚,一邊又對她的行為感到憤怒和難過,久而久之,把矛盾都指向自己,才變成了這個樣子。”


    “那要怎麽辦解決?一輩子不提這件事?那我跟秋棠會一輩子產生隔閡。”權司墨急了。


    “除非讓秋梨小姐自己來解釋啊!”華銘俊聳聳肩,“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恐怕,也是最難的解決辦法。讓秋梨小姐把事情講明白,打消秋棠小姐的矛盾心理,兩個姐妹重修舊好,你跟秋棠小姐也能百年好合了。”


    權司墨皺了皺眉,心中五味雜陳,看了看那邊已經長了飯桌的秋棠,沒有再說話。


    舊金山的天氣很好,一年四季沒有讓人冷到發抖的時候。連著一個月,權司墨跟秋棠過著世外桃源般的生活,權司墨沒有再跟秋棠講任何關於秋梨的事情,假裝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秋棠也不問,心情時好時壞,但是整個人變得恬靜多了。


    有時候他們會在家裏休息,秋棠在陽台上看書,權司墨跟在身邊辦公,不說一句話,卻勝過千言萬語般的交流。


    有時候他們會出去玩,轉變舊金山的每個角落,到處都留下了他們的身影。別墅外的沙灘上經常看到一雙人並排著走,身後一隻小哈士奇跟著,偶爾還會多出來一個年輕男人,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


    有時候,秋棠會突然來了興致的做些甜點,自學成才,做得有模有樣,奇奇跟華銘俊會爭著搶著要吃,權司墨心裏醋意橫飛,沒多久,就連不沾甜點的他也生生被培養出了吃甜點的興趣。


    而在這一個月中,秋棠的肚子變得有些大了,權司墨恨不能一整天盯著秋棠的肚子看。裴靜冉懷孕的消息,秋棠也知道了,不知道從什麽機緣巧合開始,兩個人以準媽媽的身份經常視頻,聊的話題也越來越多,感情也慢慢變好。


    於景雯在秋棠離開後,獨自一人在雜誌社裏打拚,慢慢變得堅強起來,可以獨當一麵,時不時給秋棠打電話,而關於魏少唐的話,卻隻字未提。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一切都是那麽順其自然,而這個時候,新年也恰好到來。


    “老婆,今天我們去超市買些東西回來,跟mark他們一起包餃子吃,過新年吧?”除夕這天,一大早兒的,權司墨就興趣極高的要帶秋棠出去。


    秋棠第一次在國外過節,可想過節的心情卻沒有變,欣然應允。


    mark今天穿了一身唐裝,長袍馬褂,配上他典型的西方人麵孔,滑稽卻又別致。他在秋棠跟權司墨準備換衣服時走來,手裏抱著兩件衣服。


    “新年快樂!”mark見到秋棠,忍不住笑道:“我給先生和太太準備了禮物,兩件衣服,換上這個再出去吧?”


    “謝謝你,mark!”秋棠驚喜的走到門口,“是什麽衣服?”


    “跟我的一樣的衣服。”mark指著自己的衣服,“墨先生穿上,肯定非常帥氣!”


    權司墨笑著走過來,果然看到跟mark身上一樣款式的衣服,道了聲謝,又聊了幾句,跟秋棠一起去換衣服了。


    秋棠的衣服是旗袍配著小夾襖,權司墨的衣服是長袍馬褂,同樣是鮮豔的紅色,當兩個人各自穿好衣服走出來,看到對方,眼中都劃過驚豔。權司墨身材頎長,將紅色長袍穿在身上,不僅沒有豔俗,反而更像是個翩翩公子,而秋棠穿著旗袍,前凸後翹的身材顯露無疑,mark很貼心,秋棠的小腹處完全被擋住,看不出一點懷孕的跡象,兩個人站在一起,好像畫裏走出來的一對兒。


    他們收拾好往外走的時候,別墅裏的傭人啊保鏢啊都在忙,有的貼窗花,有的掛燈籠,人人身上穿著帶紅色的衣服,喜氣洋洋,見到權司墨跟秋棠,還會別別扭扭的說一句‘過年好’,帶著一股子洋味兒,秋棠忍不住發笑,也事先把準備的紅包每人一個發出去,回一句“過年好”。


    權司墨跟秋棠亮眼的裝扮在超市裏引來很多注目,還有給他們偷偷拍照的人,有跟他們一起來合影的人,到處都是友好和祝福的聲音。


    “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麽。”


    回程的路上,秋棠有些悵然,不知道鄴城的他們,是不是在過節。


    權司墨拍了拍秋棠的腦袋,眼中劃過一絲溫暖又別有深意的笑,“馬上就到了,等回去問問他們就知道啦!”


    秋棠點了點頭,沒做多想,走了幾分鍾,車子駛進別墅,停到噴水池旁。停穩之後,權司墨率先下車,紳士的給秋棠打開車門,秋棠腳一沾地,就聽到嘁嘁喳喳的聲音。


    “surprise!”


    “新年快樂!”


    “秋棠姐,我好想你啊!”


    忽然間,所有想念的聲音都匯入腦海,秋棠抬頭一看,隻見那群人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蹦了出來,站在自己麵前,所有人,shirley,景雯,小冉,蘇澤,遠風,沈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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