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潔婷所住的地方是一室一廳,彤彤進來後就直接往房間跑。袁潔婷想拉她,被她笑著躲開,跑進去就往床上爬。


    “這裏就是我與潔婷住了三年的地方。”蘇琳對徐健說。


    “對你來說是三年,對我來說是四年多。”袁潔婷笑著補充,又說,“終於要離開了,還真有些舍不得。”然後看蘇琳,“今晚我倆帶彤彤再在這裏睡一晚,也是最後一次睡這裏了。”


    “好的。”蘇琳笑了笑,“晚上是自己在家燒還是出去吃?”


    “玉峰聽說彤彤爸爸也陪你們過來了,說晚上請你們吃飯。”袁潔婷說,“他已經定了地方。”


    “不用這麽麻煩,我隨便找地方吃點就行。”徐健說。


    “這叫什麽話,難得來一次,當然得好好招待招待。”袁潔婷端杯茶給徐健,“估計一會他就會來接我們。”


    “你們先聊著,我出去提前找家賓館。”徐健其實是想出去見潘偉。


    “不用找,玉峰已經定好了房間。”袁潔婷說,“就在明天舉辦婚禮的酒店,吃完飯送你過去。”


    沒多久,一中年男子敲門進來,身後跟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正是趙玉峰與他的女兒趙妍。


    趙玉峰給徐健的第一感覺就是穩重。或許是職業緣故,言行舉止都給人踏實放心的感覺。


    他女兒趙妍顯得很安靜,看起來不太愛說話。進屋後也是站在離門口較近的地方沒動,直到看見彤彤從房間跑出來,才看著彤彤露出微笑。


    彤彤見到她,也是笑著跑到她身邊。


    “爸,我帶彤彤先下去了。”趙妍說。然後拉著彤彤往外走,彤彤很順從的跟著她出去。


    “要不我們也走吧,時間差不多了。”趙玉峰似乎每件事都會提前征詢別人意見。


    趙妍帶著彤彤已經坐進他爸爸的車。趙玉峰上車後,袁潔婷對蘇琳說,“我坐玉峰的車,你陪徐健跟在我們後麵。”


    因為徐健的車在後麵跟著,趙玉峰開得很慢。


    “彤彤好像與他女兒很熟悉。”徐健邊開邊說。


    “彤彤出生的時候潔婷就開始與他交往,所以小妍與彤彤經常見麵。”蘇琳笑笑,轉頭看他,“覺得他這個人怎麽樣?”


    “挺不錯的,穩重踏實。”徐健說。


    “我也覺得他不錯,而且對潔婷很好,所以一直勸潔婷早點嫁給他。”蘇琳說,“雖然這裏離潔婷家有些遠,也沒親人在身邊,但有個人能一輩子對自己好比什麽都重要。”


    徐健腦海裏卻想起潘偉。他知道,潘偉不會主動打電話給自己,隻會等自己的電話。但蘇琳在身邊,卻無法給他打電話。


    到了酒店,徐健趁去衛生間的機會給潘偉打了電話。


    “那你先去吃飯吧,吃完回賓館再聯係我。”潘偉說。


    幾個人在包廂已吃完,正聊天的時候,徐健手機響起來。


    徐健以為是潘偉,誰知一看是家裏的電話。然後看趙玉峰,“不好意思,我媽的電話。”


    徐健不清楚是什麽事,走出包廂才接。


    “健,家裏怎麽沒人接電話?我打了好幾次都沒人接。”媽媽說。


    “我與媛媛都在外麵。”徐健說,“揚揚在曉瑩那裏。”他知道媽媽打電話是因為揚揚。


    “最近這麽忙?兩人晚上都要忙?”媽媽帶點埋怨,“算了,我打給曉瑩。她是在家還是在超市?”


    “不清楚,您打她手機吧,別打家裏電話,可能與小超還在店裏。”


    胡曉瑩接到姑姑電話時,正抱著軒軒在家看電視,揚揚也坐在旁邊。正常情況,吃完飯她會去超市待一會,今天因為揚揚在,怕晚上在超市一不留意揚揚跑丟,就沒去。


    “姑姑,怎麽想到給我打電話?”胡曉瑩笑著說。


    “你這孩子,姑姑就不能打電話與你聊聊。”徐健媽媽帶著微笑,“揚揚是不是在你這裏?”


    “原來姑姑是問揚揚啊。”胡曉瑩笑起來,“放心,正坐在我身邊看電視呢,很聽話。”


    “你表哥與媛媛怎麽都這麽忙?兩個人晚上都不在家。”


    “彤彤幹媽結婚,我姐帶著彤彤去參加婚禮,是表哥送她們去的。”胡曉瑩沒多考慮,對姑姑實話實說,“估計還要幾天才能回來,路太遠。”又說,“媛媛隻說晚上有事,但我不知道是什麽事。”


    胡曉瑩的話讓徐健媽媽有些意外。聊了一會,掛了電話看丈夫,“琳琳帶著彤彤去參加彤彤幹媽的婚禮,健怎麽會送她們過去?”


    “送一下也沒什麽,開車能用多久?”爸爸說。


    “不是在他們那裏,曉瑩說路很遠,來回要好幾天。”媽媽說,“這件事他肯定不敢直接對媛媛說,但萬一媛媛知道了呢?”


    “也許是擔心彤彤在路上的安全才送過去。”爸爸說,“別想那麽多,他們的事也管不了那麽多。”


    媽媽似乎還在擔心什麽,看著爸爸想開口,最終隻是歎息一聲。


    胡曉瑩以為張媛媛很早就會來接揚揚,誰知直到超市關門,蘇超回家時,張媛媛還沒來。


    蘇超進屋見揚揚還在,也是有些意外,“張媛媛還沒來?”


    “還沒有,可能事情還沒忙完。”胡曉瑩說。


    蘇超洗完,胡曉瑩把睡著的軒軒抱上床後,揚揚似乎有了些睡意。


    “揚揚,在這裏先睡會好不好?”胡曉瑩對他說。


    揚揚點點頭。


    胡曉瑩正準備領著揚揚去洗,聽到敲門時。


    胡曉瑩開門的時候,很清晰的聞到張媛媛嘴裏的酒氣。


    “媛媛,你晚上喝酒了?”胡曉瑩眉頭一皺。


    “喝了一點點,不多。”張媛媛走進來。


    蘇超在房間照顧睡著的軒軒,聽見敲門聲,知道是張媛媛來了,但沒出來。


    “這還叫不多?酒氣這麽重。”胡曉瑩關上門跟過來,“你不會是開車出去,開車回來的吧。”


    “車沒開回來,是同學送我回來的。”張媛媛帶著揚揚往外走。


    “要不要我送你與揚揚回家?”胡曉瑩把門打開,又說,“幸好表哥不在家,如果在家,看見你這樣肯定要擔心。”


    “擔心?”張媛媛露出別樣的笑,“都離婚了還擔心什麽?”


    胡曉瑩聽到她這句話,一時愣住。好一會才說,“媛媛,胡說什麽?你真喝多了,要不讓揚揚在我這裏睡。反正明天周日,他不上學。”


    張媛媛似乎意識到有所失言,微醉的意識瞬間清醒很多,“不用。放心,真沒喝多少。”


    張媛媛領著揚揚下樓,胡曉瑩站在門口半天才關門回房間。


    “你聽見媛媛剛才所說的話了嗎?”胡曉瑩坐到床上看著蘇超。


    “什麽話?”蘇超抬頭看她。


    “我說她喝醉表哥會擔心,她說都離婚了還擔心什麽。”


    蘇超眉頭緊鎖似是思考什麽。


    “說話呀。”胡曉瑩看著他。


    “你讓我說什麽?”蘇超看她。


    “她為什麽要說這句話?是喝醉亂說,還是因為什麽?”


    “你問我,我問誰去?”蘇超沉默一會,“睡覺吧,過幾天姐與彤彤回來,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徐健去找潘偉的時候已經有些晚。因為晚上吃飯後,幾個人在包廂聊了很久。當然主要是蘇琳與袁潔婷在聊。而彤彤跟著趙妍早跑出去玩了。


    吃飯的地方不在明天將舉辦婚禮的酒店。出來後,先是送蘇琳與袁潔婷回出租房,然後趙玉峰才送徐健去酒店。


    把徐健送到房間,趙玉峰才離開。


    “這兩天一直在開車,肯定很累,早點休息。”趙玉峰說,“明天晚上有時間再陪你聊聊天。”


    趙玉峰走後,徐健才聯係潘偉。問清楚他所住的賓館,下樓坐出租車過去。


    徐健來後,潘偉沒問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徐健也沒說。


    “現在想去見她嗎?”徐健坐在沙發上看著他,“我特別留意了地址,離這裏很近,走走都能到。”


    潘偉走到窗戶邊,看著外麵很久。突然回頭一笑,“明天早晨我就會走。至於我來過這裏一事,除了你,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


    徐健驚訝的看著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潘偉轉回頭繼續看著窗外,“曾經看過這樣一個故事,有個女孩突然思念男友,而男友在很遠的一座城市工作。女孩沒有告訴他,獨自坐車去了。但下車後,卻隻是在男友工作的附近轉了轉,又獨自坐車回去。”


    潘偉走回到床邊,拿出去煙點上,“我覺得這種感覺很好,或許實際見麵後,反而破壞了那種感覺那種美。”坐在床上沉默很久,“傍晚吃完飯回到房間,一直沒出去。陌生的地方可能想到的東西也多一些,突然發現,人生留一點遺憾,留一點值得懷念值得記憶的東西,比表麵看起來的完美會更好。無論多完美的東西在現實的打磨中都有可能破碎,但遺憾的美,永遠都不會破碎,就算老到不能動,那種感覺依然會存在。”


    潘偉的這番話讓徐健更是驚訝。如果是十幾年前潘偉說出這番話,徐健絕對不會感到意外,但十幾年之後的潘偉突然說出這番話,隻能讓他吃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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