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妙妍抿了抿嘴,扔下一個白眼,“怎敢怎敢,堂堂太子殿下,我萬不敢高攀的,太子若無事,也請別再跟著我。”


    “有你這麽對待恩人的嗎?”


    “昨日是多虧了太子殿下出手相救,那敢問殿下,想要我如何報答?”


    “看看你這番模樣,也沒什麽讓我惦記,若不然,你以身相許,我勉強能收著。”


    虞妙妍心上一怔,正要開口之時,卻見他拿出一塊玉佩,墜著鵝黃色流蘇。


    “還有一個選擇,把這個戴上,把那塊兒扔了。”


    虞妙妍低頭見著自己身上那玉佩,“這個是祁嵐逸給我的,讓我一定戴著,他有恩於我,我又答應過他,怎好讓他為難。”


    祁胤楷眸間不經暗淡,話語間亦是涼薄之感,“我就再退讓一步。”語罷,拉過虞妙妍,便將他手裏的玉佩係在她的腰間。


    “你、你這是幹嘛?”


    “我也是你恩人,更是債主,你可不要區別對待。”


    “祁胤楷,你今日真是奇怪。”


    “你要去哪兒?”


    “我,我去霍大娘家。”


    兩人正一道走著,卻見著兩名男子躊躇而來。


    “在、在下邱旭梣。”


    他身旁的孟諺見他麵紅耳赤,忍住笑意,“在下孟諺。”


    虞妙妍著實不明此刻情況,莫非是要問路?這番想著,虞妙妍開口道:“不知兩位是有何事?”


    “呃,恕我二人唐突,昨日姑娘華台一舞,著實令我二人神搖目奪,今日在此,僅是想結識一下姑娘,姑娘可放心,我們並沒有任何越舉之念,僅是想結音律之友。”


    虞妙妍看著兩人儀表堂堂,麵目和善,確不像不軌之徒,“好說好說,多謝公子誇。”


    正說至一半,一旁的祁胤楷便插了話,“二位怕是要交錯人了,她隻會些笨拙舞藝,音律更是不值一提,你不是趕著去霍大娘家嗎,走吧。”


    虞妙妍愣是沒有半分說話的地兒,被祁胤楷徑直托走了。


    孟諺見著他們離去,搖了搖折扇道:“唉,還是晚了一步,旭梣,平日見你如此能說會道,方才怎就害羞得說不出話來,哈哈哈。”


    “你、你可再胡說,我哪裏害羞了!走啦走啦,我早說不應該這麽唐突的。”


    虞妙妍抬眼看了看一路來都沒說話的祁胤楷,一陣風來,官道旁的竹葉沙沙作響,聽進心間,倒覺得異常悅耳起來,旁前的人,散著淡淡龍涎香,飄進心間,竟成絲絲暖意與欣喜。


    “瞧著我做什麽,莫不是這荒郊野嶺的,便對我生了非分之想。”祁胤楷停下腳步,微轉過頭,薄唇輕笑,一雙眸如琉璃一般泛著光華。


    虞妙妍瞬間感受到心口的壓迫感,撲通撲通,像是要跳出什麽來,“你、少自作多情。”


    “救命啊……救命……”


    兩人正走著,忽弱忽明的求救聲驚然入耳,尋聲前去竹林內,見著一消瘦男子蜷縮在地,臉上手上皆是紅腫淤青。


    虞妙妍心上一驚,忙趕到他身邊:“霍連,這是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我娘……救救我娘,追債的人去家裏了。”


    “你留在這裏,我去看看。”祁胤楷正要走,卻被虞妙妍拉住了衣角。


    “你一個人太冒險了,我也去。”


    “我身手如何,有機會會讓你見識的,你又不會武功,去無非不是讓我分心,你留下看顧他。”


    目送祁胤楷遠去,虞妙妍也唯有揣著不安的心等待,看了看霍連身上亦是傷的不輕。


    “你在這裏等我,我去看看附近有無草藥可用。”


    “我還能走,我要回去,讓我回去。”


    見著那雙堅定沉重的眼神,此刻卻也合了自己的心思,虞妙妍眉頭一蹙,“好,我扶你。”


    當趕到霍家時,見著院裏的斑駁血跡,兩人心上更是一驚,急忙進了屋,見著祁胤楷剛將霍大娘倚在床邊,霍連不顧自身的傷踉蹌撲跪到霍大娘身邊,淚目落在她腹部的傷口,殷紅觸目驚心。


    “娘!娘你醒醒!”


    “霍大娘!” 虞妙妍趕上前來,見那張蒼白慈祥的臉上,再無生機,所有的苦痛在每一寸肌膚裏衝泄而出,空蕩蕩的驅殼,再邁不上一步。


    人總是在失去後方才追悔莫及,悔在都還在這世間時,未給及的溫暖,最後,慢慢沉澱為遺憾。


    似隻那窗邊一株三七,不負所望的綻放著不會悔恨的姿態。


    品香樓外,邱月崖紅唇微勾,施禮道:“此番多謝王爺招待,那月崖便先回了。”


    祁嵐逸一雙眉眼溫柔:“無妨,對了,聽聞我六弟已然無大礙了。”


    突如其來的話語讓邱月崖微微一愣,心上不經染上欣喜之意,“多謝王爺告知。”


    目送她離開,祁嵐逸長睫一掩,喚了戚離上前,在他耳邊低語片刻,隻見著戚離點頭應允便轉身離開。


    光陰斜落,透過樹蔭斑駁淩亂的碎在林間,如同再不能美好拚湊的回憶。


    眼前青塚獨立,蕭瑟的風似穿過心間一般翻起一片悲涼,虞妙妍抹去淚,轉頭看向了還跪在墓前似如毫無魂魄的霍連。


    “以後你若再不悔改,便對不起霍大娘的在天之靈。”虞妙妍沉沉緩了口氣,將帶來的錢袋扔在他麵前,“這些銀子本是給霍大娘的,拿著這些去別處能做些小生意,以後好好活著,才能彌補你的過錯,若這番人命在前你仍不知悔改,再無人能救你。”


    一路出了柳橋村,兩人也都不曾說話,好似風在耳邊輕語,更讓人內心寧靜。虞妙妍忽的想起什麽,看向身邊的人,“之前那些人可有傷到你?”


    “無礙,宵小之輩罷了,隻是遲了一步,未能救下霍大娘,你也莫要太自責,該做的,你都盡力了。”祁胤楷揚起雙眼,金色光芒透進深邃瞳孔裏,“時辰也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


    虞妙妍淺淺應聲,尾隨在他身後。


    光影漸漸拉長兩人的身影,虞妙妍看著眼前的人,修長俊逸的身姿,隨著穩健的步伐散開的水藍衣袂上,被片片血色暈染。不覺間,竟有些恍惚,眼前之人貴為太子,卻在平平無奇的自己身邊做著並不關己的事情。


    正出神間,祁胤楷停下前行,側過頭來,眼裏一瞬淩厲,虞妙妍正要開口詢問,卻隻聞一陣龍涎香瞬息迎來,手被大力往前拉,撞進一個懷抱裏,隻聽得不知是對方還是自己的心跳聲砰砰作響,龍涎香更是濃烈的浸入心肺。


    虞妙妍皺著眉,看向了方才射向自己的箭,此刻正狠厲的刺進一旁的竹竿上。


    “沒事吧?”


    頭頂傳來的聲音一貫的沉穩,虞妙妍點點頭離開祁胤楷的懷抱。


    祁胤楷環顧著四周,隻聽得幽深的竹林裏一片沙沙作響,隨後自竹林深處出現了六個黑衣人,手中長劍借著餘輝泛著寒意。


    其中一人目光掃過虞妙妍,“我等隻需這女子一命,你若速速離開,我們便饒你一命。”


    祁胤楷目光越顯深邃,“口出狂言。”


    為首之人見祁胤楷並無退讓,眼中殺意更勝,手中長劍微轉,帶著破碎的寒光逼近,祁胤楷亦並無畏懼,身如疾風,隻見得劍光流轉片刻,卻不見血色落地。


    其餘五人見著形勢不妙,互對眼神,分分拿起長劍衝來,一人手間武器如刺破寒風般向虞妙妍逼近,對於不會武功的人見著危險來臨,卻毫無還手之力,虞妙妍下意識間捂頭閉眼,“祁胤楷!”


    在喊出這名字的同時,自祁胤楷手中飛出奪來的長劍極速刺進了虞妙妍眼前的黑衣人身上,一股血腥味衝刺散開,虞妙妍心間依然砰砰直跳,睜開眼見著那人已然癱倒在地。


    “躲遠點!”


    聽著此刻還周旋在刺客間的祁胤楷發出此話,虞妙妍看著他倒還遊刃有餘,自己在這兒便隻會累贅,看了看眼前刺客手中的劍,虞妙妍立馬撿起護身,跑遠了些。


    祁胤楷眼中掃過虞妙妍那番樣子,眸中閃過柔和,不大一會兒,黑衣人皆敗倒在地無一動彈,祁胤楷拍了拍衣袖,淡然向虞妙妍走來,“挺好,懂得拿劍防身。”


    虞妙妍並沒在意他的話,將劍丟在一旁上前便打量了他一番,“可有傷著?”


    “不過小伎倆的功夫,隻是耽擱這一會兒,回城怕也趕上宵禁了,找個落腳之處過一晚吧。”


    “我倒是知道有一處廟宇。”


    “那走吧。”


    此時林中深處,一黑衣人見著兩人漸行遠去,眸中更顯暗沉,轉身離去,手中還拿著一把弓弩。


    “這就是你說的廟宇?”祁胤楷站在這一處破爛的的廟宇前疑問道。


    “是有些破爛,但是遮風擋雨的也不成問題,眼下天也盡黑了,殿下還有更好的去處嗎?”


    祁胤楷臉色略顯無奈,踏門而入,“此番你欠我的可不止這一星半點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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