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月酥從隊列老出,向皇帝一稽,道!“徐將軍。幟罰爪動糧草先行,微臣認為,比糧草更重要的是士氣。昔日西楚霸王破釜沉舟,可以抬重已經全無,但卻能以弱勝強,擊潰秦軍,由此可見決定戰鬥勝負的乃是勇氣。與其搞什麽總參謀部,不如認真練士兵,提高士氣,不知徐將軍認為如何?”


    林海笑道:“翁尚書所言極是,在下並不否認士氣對軍隊的重要性,不過建總參謀部和練士兵兩者並不矛盾,為何非要從中選擇一項?兩者同時進行有何不可?”


    翁同酥不能回答。這時隻聽人:“徐將軍此言錯了,錯了啊。”走出一個瘦個子文臣,這個人是奉震苑卿鄭會隆,奉震苑卿管理園林,差不多相當於花匠的頭頭。


    鄭會隆搖頭晃腦地:“兵法有雲,兵之技,貴在於精而不在於博。一個兵種學好一樣本事即可,炮兵就練炮,若是同時練習馬術,結果是兩樣都練不好。抓軍隊建設,也應有所側重,要麽抓練,要麽抓後勤,若想兩樣一起抓,反而分散了精力和投入,導致半壺水響叮當。而且我朝的情況大家都知道,戶部無錢,部門臃腫。吏製精簡,開源節流是必然趨勢,如何反而要增加一個閑職的部門?這不是與皇上的願望背道而馳麽?下官愚直之言,請徐將軍勿見怪。”“臣附議。”


    “臣也附議。”


    光祿寺卿、太仆寺卿先後出列,表示讚成鄭會隆的言行。自從翁同酥反對了林海的提議,他們心頭那杆秤就已經有了傾向。翁同酥是皇帝最親信的人,一般情況下很少表意見。既然這一次他出了反對的聲音,那麽皇帝的態度也就昭然於眾了,他們當然不會放棄這個討好皇帝的機會。


    “哼!”有人冷笑一聲,走出隊列。這個人年近六旬,鷹鉤鼻下留著把八叉胡,顯得很陰險,這個人就是後黨中堅,位列武官位的榮祿。


    榮祿不屑地看著鄭會隆譏諷道:“徐將軍是軍中大將,殺人無數,鄭大人是花中大匠,養花不少。論施肥澆水,我等都不如鄭大人,但議論軍事,你有何資格?總參謀部是軍事部門。是保國護民的重要機構,怎麽可以是閑職?要是起精簡吏製,我看最該精簡的就是你的這個養花養草的部門。你們這些人整天察言觀色,在朝廷上表言論不以是非而論,卻以上意是處!這就是你們的為官之道嗎?”


    鄭會隆氣得想吐血,心中暗罵:察言觀色、阿諛奉承,誰比得了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然而臉上卻不敢露出絲毫不滿。榮祿是一品大員,太後親信,不是他敢開罪的。


    “陛下,微臣在西北領兵數年,深知建立總參謀部是於國於軍都大大有益之事,徐將軍深謀遠慮,微臣十分讚同他的想法。”


    為什麽榮祿會支持林海?不是因為他們有什麽交情,隻因為翁同酥反對。


    這帝黨反對的意見,後黨當然就要支持。


    光緒心中暗喜,他授意翁同酥提反對的意見,其實正是為了讓後黨支持林海,這樣一來,後黨的人自然會覺得林海更傾向於他們那一邊,以後提名九門提督時就會省去很多麻煩。


    翰林院編修文廷式站了出來,這個人是珍妃的老師,也是個光緒的鐵杆,他大聲:“總參謀部雖然於國家有利,但凡事有輕重緩急,如今朝鮮戰事已平,一年之內幾乎沒有重燃戰火的可能,何必急於建立總參謀部?微臣認為,國庫裏的銀子應該用在國家建設之上。西方國家興建的鐵路十分利於輸送。在軍事和民用兩方麵都能揮巨大的作用,臣認為應該優先把國庫裏的錢用於鐵路建設,總參謀部嘛,過兩三年再成立也不遲。”


    “文學士言之有理。”珍妃的堂兄誌銳、文廷式的鐵子汪鳴鑒等站出來附議,他們都是帝黨的人。


    後黨官僚、禦史文懵嚴一看帝黨囂張。不甘示弱,大聲道:“荒謬!文廷式何出此荒謬之言


    這的朝廷就像拳擊台,帝黨和後黨就像兩個拳擊選手,死掐上了。


    光緒安然坐在龍椅上,揉著太陽穴,等他們掐了一會兒,才對身邊的太監:“讓他們安靜一。”太監答應一聲,大喝:“肅靜!”


    大臣們靜下來以後,光緒道:“建立總參謀部一事分歧頗大,聯一時也難以定奪,這件事待聯與皇太後商議以後再決定。諸個還有事啟奏麽?”


    沒有人話,光緒站起來,甩了甩袖子:“退朝。”


    大臣們依次離開金鑒殿,榮祿想了想,直接走向慈寧宮,求見慈禧。


    慈禧還是讓榮祿在門外等著,一出戲聽完了才讓他進來。榮祿跪在慈禧麵前咚咚咚連磕三個響頭,慈禧命李蓮英賜座。


    “榮祿,你來找我有啥事?”慈禧問。


    “老佛爺,今天早朝,徐誌摩來了。”榮祿。


    “徐誌摩?”慈禧的語氣有了一興趣:“就是那個最近冒起來的,很能打仗的徐誌摩?


    “是他。”榮祿:“徐誌摩第一次上朝就提了一個建議,奴才覺得應該向您稟告,所以特意來拜見。”


    “第一次上朝就敢話?”慈禧笑了笑:“看來這個徐誌摩打仗可以,論做官還是太嫩了,他沒鬧出什麽事來吧?”


    僅從為官之道講,林海的行為確實有些欠妥。通常像他這種情況,就應該一言不,先混個臉熟,摸清了水深水淺再。


    榮祿假裝驚訝:“老佛爺真是神機妙算,竟能猜到徐誌摩在朝堂上鬧出了事情。徐誌摩提出要成立一個總參謀部,翁同酥、文廷式等人反對,奴才和文懵嚴等人讚成,兩派人爭吵了起來。”


    慈禧問:“總參謀部是一個什麽部門?”榮祿將總參謀部的構思向慈禧述了一遍。慈禧聽後不解地:“聽你這麽,這個總參謀部建立起來是個好事兒,皇帝一心想富國強軍,幾近偏執,應該讚同才對,為什麽翁同酥會反對這個建議?”


    榮祿:“奴才也覺得奇怪,後來在前來慈寧宮的路途上想了想,想出了一個理兒,不知道對不對。”


    慈禧:“你講。”


    “要皇帝為什麽反對建立總參謀部。就要先徐誌摩擬建這咋。部門的用意。”榮祿的神態就像洞察了真相的名偵探柯南,平靜中帶著一絲得意。“朝鮮駐軍有三萬人,武器裝備都很好,徐誌摩在朝鮮就是一方霸主,皇帝是管不了他的。但現在不知道什麽原因,他必須回京師,這樣一來,朝鮮的兵權被葉誌和袁世凱瓜分。徐誌摩當然不願意失去兵權,所以他一定要做一事情的。”


    慈禧最善於搞鬥爭,一就明,她若有所思地:“徐誌摩想保住兵權,唯有將葉誌和袁世凱除掉,讓自己的親信來接管駐朝軍隊。所以他提出建立總參謀部,將葉誌從朝鮮調回京師。徐誌摩這個人很能幹啊。”


    榮祿奉承道:“老佛爺明察秋毫,奴才佩服得五體投地。”


    慈禧笑了笑:“接下來,徐誌摩應該算計袁世凱了吧?”


    “這倒未必。”榮祿:“奴才懷疑,袁世凱可能已經是徐誌摩的人了。”


    “哦?”慈禧奇道:“他不是李鴻章的人嗎?怎麽變成了徐誌摩的人?”


    榮祿:“袁世凱雖然也是李鴻章提拔,但他不像葉誌那樣受李鴻章器重,如果由李鴻章來裁定,朝鮮的兵權一定會落在葉誌手中。袁世凱這個人很有野心,絕不願屈居於葉誌之下,他既然靠不住李鴻章了,一定會選擇另一咋。人投靠。奴才想不出,除了徐誌摩,他還能投靠誰?”


    慈禧頭道:“當今是一個亂世,亂世惟武,徐誌摩是百年一出的大將,在這亂世之中用武之地甚多,出人頭地是早晚的事兒。袁世凱投向他,也算是找了一個不錯的主子。但他想調葉誌入京,李鴻章不會反對嗎?”


    榮祿:“袁世凱已經投向徐誌摩,這一李鴻章未必知道。他隻道葉誌離開了朝鮮,兵權還是掌握在袁世凱手中,與落在他李鴻章手中無異。而且總參謀部主管全**隊後勤,是個油水非常豐厚的部門,這個部門落到李鴻章手裏,他如何不歡喜?北洋水師被打得沉的沉,損的損,他正需要銀子重建水師,奴才認為,即使他知道袁世凱投向了徐誌摩,也很可能與徐誌摩達成妥協,畢竟對他來,水師比陸軍重要十倍。”


    慈禧讚道:“你的分析十分妥切。”


    得到老佛爺的讚許,榮祿十分高興,又:“奴才能想到的,皇帝也能想到,那麽他持反對態度,其用意就很明顯了,他想把葉誌留在朝鮮,使李鴻章與徐誌摩爭奪兵權,兩人必然不睦。李鴻章傾向於太後,皇帝一直看他不順眼,徐誌摩目前主,皇帝可能並不喜歡他。兩人爭鬥起來,無論結果如何,皇帝都是樂於接受的。”


    慈禧笑道:“光緒這娃兒也不錯,這一步棋走得好啊,這孩子算是長大了。”


    榮祿:“總參謀部的提議在朝上爭吵難斷,皇帝要請懿旨,太後準備如何處理?”


    慈禧笑道:“我自有處置。”


    第二天,懿旨下來了:準予成立總參謀部,但是主要負責人有一改變,由榮祿出任參謀總長,葉誌出任參謀副總長。


    做出這個決定,慈禧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先,她要為自己謀取利益,由榮祿把持這介,油水衙門,她自然是財源滾滾;然後,她需要在皇帝、李鴻章、徐誌摩三個人之間做一番取舍,對這咋。“不成器”的皇帝,她當然不怕得罪。對李鴻章來,她的這個安排也能接受,因為這與林海的提案比較起來,他的損失隻是些許錢財。徐誌摩則是被慈禧拉攏的對象,慈禧覺得自己的安排一定會讓這個青年將領感恩戴德。


    慈禧不知道,得知了她的魏旨內容,光緒樂壞了。


    林海和李鴻章不知道,兩個人竟然被榮祿和慈禧分


    榮祿不知道,他口中的兩個將在朝鮮兵權上展開爭奪的人,此宏正坐在李宅花園裏的一張石桌上。對一盤象棋進行爭奪。


    棋局上,李鴻章多子,但林海的棋都已殺到了李鴻章的老帥周圍,若能將死李鴻章,當然是林海勝,若將不死,林海就要輸。


    林海沒有給老家夥麵子,步步緊逼,毫不留情,李鴻章愁眉緊鎖,苦不堪言。林海抓起一隻馬,來了個臥槽,“將”。


    “哎呀”。李鴻章一聲驚歎:“好你個林子,一也不懂得尊敬老人,我輸了。”


    “曾爺爺,你還沒輸。”站在李鴻章身後的李家欣道。


    “是麽,那你來和林子接著下。”李家欣彎下腰,連續走出妙招。她連續送出車馬堵槍眼,雖然損失了很多棋子,卻將圍攻老帥的棋子全部引走,化解了林海的攻勢,最後形成了一盤和棋。


    “曾爺爺,林將軍棄子爭先,勇氣十足,和他銳意進取的領兵風格很相似。在局部的攻防上,他的棋藝比家欣高明,所以家欣隻能通過大局的調動來維持一個平局李家欣。


    李鴻章看得十分過癮,稱讚道:“漢末三國,諸葛亮天下奇才。司馬懿不能與之相抗,而武侯六出祁山,與司馬懿交戰,似乎是處處都占先機,最後的結果卻是雙方總以平手收場,這其中自有奧妙。家欣,你已經深得司馬領軍之法,若你是個男兒,當是與林海並駕齊驅的大將


    林海微笑道:“家欣足以比司馬,我豈能與武侯相提並論,我這本事,和廖化差不多


    李鴻章:“你這個廖化現在是脫了鎧甲了。老夫很是不解,你鎮守朝鮮,對國家,對你個人都有好處,為何回要京師?你既提議成立總參謀部,為何不親自任總長,到讓榮祿那個庸人撿了個便宜


    林海沒有告訴李鴻章自己回京的真正原因,因為李鴻章不可能理解,他會覺得即使林海想陪伴在慕容燕身邊,也應該是慕容燕去朝鮮,這是兩個時代的觀念上的代溝。


    “中堂,我曾答應過你辭去定武軍領,這次回京,正是想和皇帝這個事,參謀總長我是不會做的,孩子出生以後,我想暫時回星羅群島的基地。”


    李鴻章歎道:“無論陸軍還是海軍都離不開你啊。你不在朝中任職,以後英國日本又來侵犯我朝。如之奈何?”


    林海笑道:“能打則打,即使不能打,那就談嘛,李中堂是東方的俾斯麥,不是浪得虛名。”


    幾人正在花園裏閑聊,突然一個仆人走了進來,手中拿著兩份請帖,一份是給李鴻章的,另一份交到了林海手中,林海打開一看,是順天府尹張仁稍邀請他和李鴻章赴宴,時間就在當晚。


    林海和李鴻章都沒有拒絕,當天晚上一起前往。張仁翻年約五十餘歲,站在門前迎接賓客,看到官比自己大的就十分熱情,若是官比自己的就一頭,對方卻是俯哈腰,十分熱情。


    見了這場景,林海感到十分有趣,道:“當官就像猴子爬樹,向下看全是笑臉,向上看全是屁股。”


    李鴻章哈哈大笑:“這個比喻雖然粗陋,但很貼切,官場可不就是這樣麽?”


    林海看著正在彎腰的張仁稍,感歎道:“若想不看人的屁股。那就得爬高一,像李中堂這樣。”


    李鴻章:“我向上看,還有皇帝的屁股


    林海突然:“我們這樣。算不算對皇帝不敬?”


    李鴻章嚇了一跳,緊閉著嘴,再也不話了。


    張仁糊看到了李林二人,急忙跑過來,表情激動萬分:“李中堂,徐將軍,歡迎,歡迎啊。兩位光臨,蓬蘋生輝啊。”


    兩人客氣了一番,張仁稍親自引兩人走入府邸。張府的規模與李宅相若,但裝修得更加精致。青石板路捅向府門,門前屹立著兩頭獅雕,跨進大門後豁然開朗,一片寬闊的空地出現在眼前,空地周圍種了些低矮的花草,修剪得極有趣意。


    “張大人的府邸裝修得很有學問……林海邊看邊問:“是張大人自己設計的?。


    張仁糊笑道:“我哪有那本事?這是請人設計的。”


    林海:“本將寄居在李中堂府上,已經擾叨多日,終究不是個辦法,因此想在京城買一處房產,到時還請張大人為我推薦這個設計師,我很喜歡他的設計思路


    張仁稍:“徐將軍真有眼光,鄙宅是由“樣式雷。的第七代傳人雷廷昌所設計,雷廷昌目前在慶親王府中為賓客,徐將軍何不向他借此人一用?。


    林海:“我不認識慶親王,舟他借人隻怕太唐突。”


    張仁稍:“巧了,下官這次正好也邀請了慶親王赴宴,下官為徐將軍引薦慶親王,如何?”


    林海道:“那當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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