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王府大門,趙欽衛低聲向王佳伶囑咐幾聲,王佳伶施展輕功飛速離開。


    馮一俊道:“壯士,你要怎麽樣才能放了王爺。”


    趙欽衛道:“打開城門,我們要連夜出城,另外再找一輛馬車給我。”


    馮一俊不敢不從,按照趙欽衛的要求吩咐下去,不一會就有人駕來一輛大馬車。趙欽衛和淩羽把朱常洵押上馬車,由任培賢做車夫,駕車向洛陽東門奔去,其他人跟上。


    當眾人快要來到東門之時,二十多個黑衣人騎馬趕到,每人肩上還掛著一個包袱,另外還有十多匹無人乘坐的馬匹。這批人正是帶來的四十一人中在外麵接應的幫眾,趙欽衛囑咐王佳伶,就是叫她帶人過來。


    “把你們的那九匹馬給我。”


    由於袁雪衣以及剩下的八個人沒有馬匹,趙欽衛要為他們尋找坐騎。馮一俊隻能照辦,把自己以及八個屬下的坐騎讓出來。


    “壯士啊!本官讓你們出城,這下你總可以放了王爺了吧。”


    “你當我是傻子,要是現在就放了朱常洵,你的士兵還不馬上殺上來。我們出城到了認為安全的地方,自然會把朱常洵放了。”


    馮一俊無奈,隻能照辦,城門緩緩打開,幾十匹馬和一輛馬上從城門走出。出得城門後,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奔跑。官兵們始終跟隨著,隻是不敢跟得太近,保持在一定的距離內。


    趙欽衛、淩羽、朱常洵就坐在馬車上。淩羽似乎是十分“喜歡”一身肥油的朱常洵,時常捉弄他,十分怕死的朱常洵渾身始終都在顫抖著,農曆一月的天氣仍然寒冷,朱常洵在王府時就被嚇得流出尿來,褲子濕了一直都在受凍。


    大概走了幾十裏後,剛剛過了一道木橋,趙欽衛吩咐眾人停下,把朱常洵押了出來,雙方都燃起火把。


    趙欽衛道:“知府大人,我也不想把你往死裏逼,就在這裏把福王交回給你吧,叫你的人全部退後一裏地,隻允許留下兩個人接福王。”


    馮一俊不會去相信趙欽衛,但福王在對方手裏,不得不照辦。


    當對方退後之後,袁雪衣衝了上來,怒道:“朱常洵你這個狗賊,我要宰了你。”


    朱常洵驚恐道:“女俠饒命啊!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趙欽衛說道:“若是殺了他,那些當官心知皇帝不會放過他們,勢必會找咱們拚命。這次就放他一馬,遲早會有人收拾他的。”


    他把嘴巴湊到袁雪衣跟前,輕聲道:“頂多再過一年,李自成就會攻下洛陽,朱常洵會被李自成烹煮了,咱們暫且放了他,他遲早會有報應的。”


    袁雪衣一臉的不甘,不過她沒有反對,自己這些人都是趙欽衛所救,何況他說得很有道理。她向朱常洵喝道:“狗賊,兩年前,被你邀請入王府表演雜耍班子,班主就是我師父,其他人也是我們的弟兄姐妹,你說這筆仇該怎麽算。”


    朱常洵向她跪下磕頭,哭道:“女俠,那一定是誤會,你要什麽我都給你,求你饒了我吧!”他哭得鼻涕不斷流出。


    趙欽衛又說得:“死罪雖可免,適當讓他受點活罪還是可以的,可以砍了他一隻耳朵。”


    他的話剛說完,隻見劍光一閃,袁雪衣已把他的一隻耳朵削了下來。朱常洵發出殺豬般的慘叫,倒在地上,由一隻手捂著耳朵。


    趙欽衛讓馮一俊留下的兩個明兵把朱常洵扶過橋去後,馬上命人用火把將木橋點燃。眾人騎上駿馬絕塵而去。


    當馮一俊帶兵趕到之時,木橋上已經燃起熊熊大火,無法過橋,要過河必須繞一大圈。


    中午時分,某個山地上,趙欽衛、袁雪衣等幾十人經過半天的休息,恢複了部分精神。他們昨晚連夜趕路,一直到天亮才找了個山地休息。


    對於趙欽衛,袁雪衣內心感激,說道:“趙大哥,多謝你昨晚的冒死相救,你是如何得知我們要刺殺朱常洵。”


    趙欽衛道:“昨天下午你跟我談話後,我就覺得不對勁,找到你們所住的客棧,得知你們的仇人正是朱常洵,所以我就帶人潛入王府相救。袁姑娘,仇固然要報,但不一定要以付出生命作為代價,除了報仇,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們去做。”


    袁雪衣淡淡一笑,說道:“經過這次死裏逃生,我和班子裏的弟兄姐妹們,會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你們為何也會到洛陽?”


    “這個嘛……”趙欽衛想了一會,把袁雪衣拉到一邊,把自己的意圖全盤托出,把自己在這個時代的身世也如實告知,反正紅娘子都是要造反的,而且她還是行刺朱常洵的刺客,她那絕美的容顏,官府恐怕很快就會有畫師畫好,張貼在許多城池的城門前全國通緝。她是絕對不可能出賣自己,以誠相待更能讓對方信任。


    了解到趙欽衛的身世遭遇,了解到他立誌抗清,以及要推翻腐朽的朝廷,並且為此準備了三四年,袁雪衣仿佛找到了一盞明燈,心裏亮堂堂的,自己和趙欽衛的心裏距離一下子拉近了很多。


    她何嚐不是對朝廷極為不滿,已經有了殺官造反的念頭。袁雪衣也把自身的身世和盤托出。


    原來,袁雪衣自小就是孤兒,由以前的老班主收養,五六歲開始便跟著一起走南闖北,在大明各地流動賣藝,耳聞目睹了大明各地老百姓的艱辛困苦,見識了這個社會的黑暗。兩年前,他和老班主以及戲班子的人,來到洛陽,在街上賣藝之時,被福王府的管家發現,由於朱常洵愛看歌舞雜藝,管家便邀請他們進去王府表演,恰巧那天袁雪衣身體不適,沒有跟隨老班主一同去王府。


    在戲班裏,袁雪衣有一個師姐,自小跟她一起長大,容貌美麗。他們進去王府表演後,朱常洵看中了她師姐的美色,當場要納她師姐為妾,她師姐和師父那裏願意,拚死反抗,最後師父、師姐以及另外兩人當場被打死。


    “袁姑娘,下一步你有何打算?”


    趙欽衛當然是希望她跟著自己,不過如果她能主動提出那就更好。


    “趙大哥,讓我跟著你好嗎?我想跟著你一起解救受苦受難的老百姓,讓天下的百姓都吃得飽、穿得暖。”


    “造反可不是鬧著玩得,隨時都可能有性命之憂,你決定了嗎?”


    “要是怕死,我就不會去刺殺朱常洵了。趙大哥,你不是說過很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們去做了,這天下千千萬萬苦難的老百姓,不正需要我們去解救嗎?”


    “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以後我們就一起努力。”


    袁雪衣點點頭。


    她看著趙欽衛,趙欽衛也看著她,她終究是女人,不好意思相互對望著,害羞地低下頭,兩頰暈紅,霞映白雲。


    此時的淩羽,在遠遠偷看著兩人。


    “這次去福王府盜竊收獲頗豐,我去清點一下數目。”趙欽衛率先打破沉默。


    經過清點,昨晚盜竊帶出來的財物,基本上沒有遺漏,雖然不能準確評估出珍珠瑪瑙翡翠這些寶物的具體價值,不過保守估計最少值一百萬兩,崇禎一年的財政收入也就是幾百萬兩而已,算是大豐收了。


    “雪衣,你隨我一同南下去雞公山吧。”


    “趙大哥,在中原一帶,做我們雜耍戲這行的弟兄姐妹們還很多,有不少是老班主的徒弟,很多我都認識。我跟著師父走南闖北足足有十年,見過種種的黑暗,受盡了官府、地痞的侮辱、刁難和迫害,那些跟我一樣的雜耍賣藝的人,受盡的屈辱恐怕比我更甚,我想把他們都聯絡起來,一同跟隨你去解救千萬的百姓。”


    “這個……,昨晚你在福王府的刺殺朱常洵,王府中許多人把你的麵貌看得清清楚楚,官府必定會發海捕文書,畫貌圖形,懸賞緝拿,你行走各地容易被人識出,朝廷如果派出錦衣衛緝拿你危險可就大了。”


    “自從決定了走這條路,我就不會懼怕,趙大哥,我會盡量小心。”


    “既然如此,不如我派幾個人精通情報的人跟隨你一起,有什麽事情也好及時跟長業幫的人聯絡上,我回到雞公山後,再派人攜帶兩隻信鴿跟在你身邊協助,若有緊急情況,可以馬上飛鴿傳書。”


    趙欽衛關心自己到了這種程度,袁雪衣心裏一陣溫暖。


    商量完畢後,趙欽衛讓藺宇虹以及另外五個幫眾,跟著袁雪衣一起行動。


    “雪衣,路途凶險,你一定要小心,我在雞公山等著你的好消息。如果朝廷的人追查得緊,千萬不要逞能,安全第一,直接到雞公山來,憑著長業幫的班底,咱們一定能打出一片事業來。”


    “趙大哥,你放心,當我去到雞公山見你時,身邊一定會帶著一千人以上的弟兄姐妹。”


    即將離別,兩人四眼相對,情意款款,頗為不舍。三年半以前,趙欽衛見到還是小蘿莉的她,沒有什麽感覺,而這次在洛陽城相遇,算得上是“二見鍾情”。


    兩批人馬分開後,趙欽衛率人繼續南下。


    幾天後,趙欽衛一行回到雞公山,其他的部分情報人員在外已經有所收獲,劫掠、盜竊為富不仁的富豪的行動,已經帶回來了二十多萬兩銀子。


    趙欽衛和鄧玉龍找到行家大概評估、確認了一下,那兩顆人參的確是千年人參,對於普通之人,幾乎能夠治療任何絕症,對於練武之人,能夠大幅度增加功力。要是對外出售,保守估計能值50萬兩以上。


    其次是兩顆是夜明珠,每顆的價值大約三十萬兩。其它那些珍珠瑪瑙翡翠財寶加起來,價值大約在200萬兩。


    有了資金作為支撐,趙欽衛開始招募工匠,打造各種兵器,為起兵做好全麵的準備。


    福王朱常洵在王府裏被行刺和劫持,猶如軒然大波,很快在大明各地傳開了,無論是武林中人,還是民間老百姓,茶餘飯後都在議論著這個話題。


    不久,遠在京師的崇禎也知道了,他怒不可赦,速叫人通知已經南下的錦衣衛同知去調查此事,嚴令錦衣衛在限期內緝拿刺客。


    回來雞公山後不久,王佳伶帶著三十多個屬下,前往開封繼續實施斂財計劃,這次行動的目標是朱家另外一個富有的藩王,周王朱恭枵。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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