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下旬的這天,陜西東南部的商洛山,在富水關南邊的生龍寨,李自成正和部下盡情地喝酒吃肉,大部分人神情都較為輕鬆。


    在幾個月前,李自成率領的農民軍,在潼關南原遭到孫傳庭、洪承疇聯合起來的重兵埋伏,致使李自成的部隊幾乎全軍覆沒,僅帶領有18名騎兵突圍而走。


    這18名騎兵包括:劉宗敏、李過、田見秀、袁宗第、高一功、郝大勇、穀可成、李彌昌、王長順、李雙喜、張鼐、任繼榮、任繼光、李強、徐善天等。這些人要麽就是李自成的武將,要麽就是身邊的親兵,武功都不弱,才能拚死殺出重圍,躲在商洛山中。


    三個月前,清兵再次入關,原本圍剿農民軍的明軍,被大量抽調到京師一帶,讓李自成得以喘息。這時,在這商洛山裏,原本被打散的殘兵重新聚集起來,李自成趁機擴充隊伍,鍛造兵器。李自成還在富水關找了一個姓王的女子,準備在幾天後成婚。


    徐善天在一年前,加入了李自成的隊伍,因為武功高強、作戰勇猛,李自成讓他做自己的一名親兵。在幾個月前,李自成在潼關南原遭遇明軍埋伏之時,徐善天拚死護駕,掩護主人突出重圍,李自成更是進一步賞識他,升他為親兵的其中一隊頭目。


    在山寨裏,大家正吃喝得高興。


    徐善天說道:“闖王,這清兵入關真是及時,孫傳庭、洪承疇的大部分人馬已經被調走,闖王您東山再起之日不遠了。”


    李自成心中高興,開懷大笑,說道:“沒錯,待來年開春後,本大王再率領弟兄們殺出這商洛山。”


    高一功說道:“姐夫,雖然我很厭惡那些滿清韃子,不過如果不是他們及時入關進攻北直隸,明軍不得不抽調大量兵馬救援,大夥還被孫傳庭、洪承疇的大軍死死圍困著。”


    徐善天說道:“說不定清廷的皇帝是想和闖王交個朋友。”


    李自成說道:“雖然這次是韃子幫了我的忙,但我李自成是要拯救受苦受難老百姓的,而韃子卻殘殺我漢人百姓,我怎麽能跟他做朋友。”


    李過說道:“叔父說得沒錯,雖然這次滿清韃子算是間接幫了咱們,但是咱們焉能與那肆意殘殺百姓的蠻夷為伍。”


    在場的大部分人對這方麵表示認同。


    徐善天說道:“反正現在周圍的明軍主力已經被調走,闖王的東山再起的機會來了,卑職誓死追隨闖王,狠狠打擊明軍。”


    劉宗敏舉起酒杯,說道:“大哥,小弟這杯預祝你東山再起,幹翻那明朝;還有,祝賀你迎娶新的嫂子。”


    在場的部將紛紛舉起酒杯,一同向李自成祝賀。


    清軍在幹掉盧象升、高起潛兩股明軍主力後,嶽托親率大軍東進山東,目標直指濟南府,滿清現在所做的事情,就是擄掠人口、牲畜、財物帶回東北,對無法於擄掠帶走的,一律就地消滅。在華夏大地上,清軍兵鋒所到之處,彷如人間煉獄。


    12月23日,在結束巨鹿之戰後的嶽托大軍,在短短十天內,便殺到了濟南城下。這時的濟南,隻有鄉兵五百、萊兵七百,其餘是百姓自發守城。清軍要拿下濟南那個輕而易舉之事,但是嶽托卻不立即下令攻城,隻是把濟南城團團圍住。對於從濟南出來的個別明兵,清軍卻放故意他們出去,讓他們能夠將求救信送出,嶽托是要圍城打援,趁機殲滅前來援救濟南的明軍。


    對於圍城打援的戰術,清軍玩得熟練之極,在原本曆史上,在幾年後的鬆錦大戰中,皇太極可是把明軍最後的精銳一鍋端了。


    何邦奇、邱處一兩人,對年紀輕輕卻富有謀略的趙欽衛極為欣賞,在這段時間裏,他們分別抽出時間,親自指點趙欽衛的武藝,讓趙欽衛受益匪淺。麵對當今武功最強的高手其中之二,他們不僅僅行俠仗義,並且還有一副抗擊滿清韃子的決心,趙欽衛同樣也欽佩兩人。


    趙欽衛雖然在武功方麵跟兩人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但在當今天下大勢、曆代王朝榮辱興衰、政治得失、軍事等方麵的見識,卻遠在兩人之上。何邦奇、邱處一除了對趙欽衛指點武藝之外,還十分喜歡跟他對這方麵進行交流,其實大家是在相互欣賞。


    12月30日除夕天一早,邱處一、何邦奇、清和師太跟趙欽衛在一起,這次由邱處一給趙欽衛喂招。梁思正、何飄玲這兩個武當、峨眉最傑出的年輕弟子也在一旁觀看著。這隻是在切磋、指點武功,講解武學方麵的理念,並不是傳授本門武功,所以有其它人在場也無妨,說不定觀看者能有所領悟。


    “小心,我要反擊了”邱處一說道。


    趙欽衛竭盡全力,連續施展“萬劍歸宗”,皆被邱處一抵擋下來。隻見邱處一手中長劍,畫出無數的大圈圈、小圈圈,把趙欽衛籠罩在裏麵,趙欽衛認真防守,做到滴水不漏。


    邱處一想憑招式、技巧方麵取勝,而不是通過自身比他深厚得多的內功。但是,一來“周公劍法”是最高超的劍法之一,二來趙欽衛是前世的靈魂,從小時候就看過很多武俠小說,裏麵對於武學方麵的見解,跟這個時空大體上差不多,在武學理念方麵,很少人能跟他比擬。


    這段時間,經過最頂尖高手指點的趙欽衛,對武學見解又更深一層。到了這個時候,當世的武林高手,已經沒有一個人可以憑招式、技巧輕鬆地戰勝趙欽衛,隻能憑借比趙欽衛深厚得多的內功取勝。


    在切磋中的趙欽衛和邱處一兩人,邱處一在進攻的時候,內功使出跟趙欽衛大體相當的水平,用重劍意不重劍招的太極劍劍術,向趙欽衛發起密集的攻勢。但是,無論他如何進攻,把劍術技巧發揮到極限,仍然無法攻破趙欽衛的防線。


    邱處一隻得運起八九成功力,趙欽衛被他那充滿強大劍勁的劍圈絞動得極為難受,最後隻能棄劍,要不然右手非得會被絞斷不可。


    “欽衛,很好,如若不是憑借比你深厚的內功,我已經很難戰勝你了,你隻要勤加修煉內功,日後一定能夠躋身於最頂尖高手之列。”


    邱處一在言語、神情中,不乏對趙欽衛的喜愛。


    “多謝邱真人指點。”趙欽衛道。


    何邦奇、清和師太、梁思正一同走了過來。


    “飄鈴,有空你多和趙幫主、梁師兄切磋。”清和師太說道,神情依然是一絲不苟。


    “師父,弟子知道了。”


    清和師太要培養未來接班人,而何飄玲天資聰穎,在峨眉派年輕一輩的弟子中資質最好,是清和師太著重培養的對象,對她寄予厚望。


    切磋完後,何邦奇又跟趙欽衛說起現在的形勢。


    “欽衛,你真是有先見之明,清兵大軍直指濟南府,把濟南圍困了好幾天卻不進攻,你就料定出嶽托是想圍城打援。”何邦奇說道。


    “沒錯,清軍這招已經屢試不爽了。在山東一帶沒有明廷的大股軍隊,恐怕沒有人敢率兵救援,清兵驍勇善戰,在野外作戰明兵那裏是對手,就算出兵救援,其唯一的結果就是被清兵消滅。”趙欽衛說道。


    “隻是漢人百姓淒苦啊!城破之日,就是濟南百姓命喪在滿清屠刀下之時。”邱處一歎道。


    “隻恨漢人沒有一個政治清明的朝廷、沒有強大的軍隊,要不然焉能讓韃子橫行。”清和師太神情悲憤,三次北上抗清,她見過太多死在滿清屠刀之下的百姓了。


    “要想有政治清明的朝廷、強大的軍隊,前提是要有明君,明廷的萬曆、天啟、崇禎皆非明君,才會有漢人百姓今日的浩劫。”趙欽衛說道。


    “現在圍剿義軍的孫傳庭、洪承疇已經率兵回援京師,李自成應該會東山再起。欽衛,那你認為李自成是否算明君?”何邦奇問道。


    趙欽衛搖搖頭,說道:“李自成算不上明君,農民起義有一個很大的局限性,就是小富即安,目光短淺。漢人政權最大的對手,是在關外已經崛起二十多年的滿清政權。漢人內部動蕩不安、內戰不止,隻會讓滿清坐收漁翁之利。但是明廷已經腐朽透頂,被推翻那是遲早的事情。


    關鍵的問題是,無論是誰起兵推翻明廷,成立新的政權,接下來將直接麵對強大的滿清。如若沒有一支能跟滿清野戰的強大軍隊,恐怕這個政權最後會被滿清所滅。滿清不僅僅有強大的軍隊,還有能力非常強的君主,努爾哈赤、皇太極皆非平常之輩。


    滿清的此次入關,打擊明廷有生力量、擄掠人口、財物隻是一方麵,另外一方麵,皇太極也是不希望看到李自成、張獻忠被明廷所滅,不希望明廷能集中力量對付他,他就是要讓漢人內亂不止,滿清才能坐收漁人之利。


    要改變這種狀況,除非起兵造反的領袖,能夠出現像漢高祖、漢武帝、唐太宗、宋太祖、朱元璋、朱棣這類有為的明君,在推翻腐朽的明廷的同時,組建出能夠在野戰中戰勝滿清鐵騎的強大軍隊,最後直搗黃龍,把滿清蠻夷消滅。如果沒有這樣的明君出現,到最後,咱們漢人恐怕逃脫不了像蒙元時期那樣,被蠻夷奴役的命運。”


    事實上,原本曆史上的中國,就是這個命運。趙欽衛早就下定決心,要成為改變華夏命運的明君。


    “好,欽衛你分析得太好了。”何邦奇讚歎道。


    趙欽衛精辟、獨到的見解,讓五人眼前一亮,隨即沉思起來。


    “如若李自成、張獻忠還算不上明君,不知明君何時能出現?”何飄玲說道。


    “我相信,能夠拯救受苦受難的漢人百姓,推翻明廷,繼而打敗滿清的明君一定會出現。”梁思正說道。


    這時候,兩個丐幫弟子前來找幫主何邦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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