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緊接著,打鬥聲就停止了,樓湛還未反應過來就聽到了外頭的動靜,入目是漆黑一片的黑衣人手持利刃朝著他的方向撲來。


    洛門?


    再見洛門,樓湛始料未及。


    當即關門退身入內,那一頭,蘇染三兩下避開那名紅衣人的襲擊,退後,一轉身剛好看見退入房內的樓湛。


    兩人視線交接,門外的打鬥聲也在這時傳入蘇染耳中,本能的前去看門,卻被身後人拉了一把:“別去!”


    樓湛拉著她的同時,那一頭房間內那名畫著臉譜一副戲子打扮的刺客提劍刺了過來,見狀,他急忙抓過桌上的酒杯,朝那人砸去,同時閃身上前三兩下就將那人給製服了。


    蘇染瞧見那黑衣臉譜的人被敲暈了,驚魂未定看了樓湛一眼,才又走到窗口小心看了一眼外麵的情況。


    隻見得刺客和王府的侍衛廝殺在一起,分不清勝負。


    “衝你來的?”


    “衝你來的?”


    異口同聲的話從二人口中傳出,蘇染一愣,那一頭樓湛已經開口道:“這唱戲的衝進房間的時候直奔你而去,分明是衝你。”


    蘇染抬目看他一眼,嗤笑一聲:“未必,或許他是覺得先製服我,才能製服你呢!”


    “癡人說夢。”


    話音落,他走到一旁的案上給自己倒了杯茶,剛要喝下,忽的聽得外頭承九的聲音急急傳來:“王爺,不好了,小世子不見了!”


    樓湛目色一沉,冰寒的臉上撕開一條裂縫:“怎麽回事?”


    話音落,他已推門出去,蘇染跟在他身後聽見承九的聲音透著焦慮:“不清楚,隻知道守夜的婢女離開了一小會兒,回來小世子人就不見了,到處找都找不到!”


    樓湛原本前行的步子一頓,忽然就朝著刺客的方向看去:“這批刺客來了多少人?”


    “闖進來的有二三十人,再加上原本就混入表演隊伍的也有二三十!還有門外,門外更多,牽製住了我們的守衛,所以這些人才得以輕而易舉闖入!”


    樓湛的臉色一時陰沉得厲害,目光看向那一群刺客,眸底透出嗜血殺意:“傳虎衛軍,如果平安少一根毫毛,那本王就讓這些人為他陪葬!”


    承九眉目一凜,當即應道:“是。”


    承九的腳步匆匆離開,沒過多久蘇染就看見了黑夜中升起的信號彈。


    這信號彈很熟悉,那一年,獵場之行,也是這信號彈後出現的虎衛軍。


    對虎衛軍三個字,蘇染是再熟悉不過了,隻是看著樓湛對平安的緊張程度,她心裏不知為何,有個地方總有些不安。


    她走上前去:“平安是你兒子?”


    這樣混亂的時刻,樓湛壓根不想理她:“王府內闖入了刺客,公主如果不想被刺客所傷,奉勸你還是好好留在新房內!”


    話音落,樓湛便大步離去。


    蘇染在原地頓了頓,忽的聽得一道腳步聲從側麵而來,一偏頭就看見米樂急匆匆跑來,看見她安然無恙,一顆心這才落下:“姐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蘇染看了一眼前方廝打的人,牽起米樂的手,“你去哪兒了?”


    “他們不是不讓我待在新房麽,所以我就出去溜達了一圈兒,可後來聽說府裏有刺客怕姐姐受傷就趕緊過來了!”


    蘇染點了點頭:“那不要再亂跑了,眼下王府到處都是刺客,不安全。”


    米樂點了點頭,眼見著蘇染拉她入新房,頓時就道:“姐姐,等一下!”


    “怎麽了?”蘇染隻覺得奇怪。


    米樂朝她神秘一笑,立刻拉了她的手道,“你隨我來!”


    她神神秘秘的樣子倒是讓人詫異,蘇染滿腹疑惑,眼看著這些刺客本也不是衝著自己,便跟了米樂的步子:“去哪兒?”


    “去了,姐姐就知道了!”


    米樂帶著她拐來拐去,等到了後院的一處假山邊,她方才神秘看了一眼四周,立刻拉了蘇染到了一個假山角落指著一旁的一口木箱。


    “姐姐你看!”


    她走上前去,打開箱子,蘇染立刻就看見裏頭已經被悶得臉色發白的平安。


    “這……怎麽回事?”


    “我不是無聊到處逛麽,正好看見兩名戲子抬走一口箱子鬼鬼祟祟的,我好奇就跟了他們到了這兒,沒想到他們將箱子藏起來後就走了,我就看了看箱子,發現裏麵有個孩子,所以就叫你來了!”


    蘇染收起心神,看向那孩子,雖然那是沈幼晴的孩子本是仇人之子,可是他也叫平安!或許是因為太過思念自己的孩子,又或許是因為平安這個名字讓她不忍心,她最終是伸出手來將孩子從箱子裏抱了出來。


    “身上好燙,這是又發燒了吧!”小孩子抱起來的時候,嘴裏噴的都是熱氣,蘇染一摸他的額頭,果不其然,頭上的溫度都能煮熟雞蛋了。


    蘇染見狀,趕緊從懷裏摸出一個藥瓶來,當想到什麽又將藥瓶收下:“走,先給他退燒。”


    米樂當即點頭,蘇染便抱著平安離開了假山。


    王府的路她很熟悉,很輕易就找到了從前用來歇腳的聚華亭,亭子裏別的東西雖沒有,但是常年都備有燒茶工具,蘇染讓米樂燒了一壺水來,將隨行的藥倒進茶杯加了熱水混合,這才喂了平安喝下。


    發著高燒的平安居然出奇的乖巧,幾口就將藥水喝光了,見狀,蘇染又喂了他一些熱水,一旁的米樂見狀捧著腮幫子驚喜極了:“姐姐,這孩子好乖!”


    不哭也不鬧,可不就是乖!


    米樂的話音落,那發著高燒的小孩忽然就睜開了眼睛,蘇染一愣,生怕他哭,可讓人十分詫異的是平安睜開眼睛看了她半晌忽然就別開頭繼續捧著茶杯喝熱水去了,等他喝完之後,吧唧了幾下嘴,忽然就吐出一個音符來:“娘……娘娘……”


    米樂聽到他的話越發驚喜:“姐姐,他是在喊娘嗎?這是……把你認成娘了?”


    蘇染看她一眼:“別瞎說。”


    但當目光觸到那個眉清目秀的小孩,頓時隻覺得心都軟了。


    真是生得好看。


    大眼睛高鼻梁,皮膚白嫩得跟豆腐一樣,被她抱在懷裏不哭也不鬧,一心喝水去了,偶爾吧嗒幾句娘啊娘的,著實讓人一點恨意也起不來,蘇染甚至想,沈幼晴還真是生了一個好兒子。


    “平安,還難不難受?”


    察覺到他好像出汗了,蘇染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觸到滿手濡濕,那一頭的小孩子此刻卻歪著腦袋窩在她懷裏,聽見她的話,立刻轉過身來去抱她:“娘……娘娘……冷!”


    冷?


    聽見他的話,蘇染便將自己的外袍解開,裹住了他,那一頭的米樂聞言咯咯直笑,“姐姐,他這是隻會說娘娘呢,還是見誰都喊娘呢?”


    小家夥窩她懷裏立刻就閉上眼睛睡覺去了,蘇染注意到那一雙睫毛長得真是逆天。


    “他才一歲多點,哪兒會說那麽多話,能叫出娘娘來就不錯了。”說到這兒蘇染想起什麽來,便抱起了孩子,“走吧,厲王這會兒指不定怎麽找孩子呢,我們先把孩子給他再說。”


    偏僻的地方不會有刺客來,蘇染盡量走了小道,避免與刺客的正麵衝突,往新房方向而去。


    樓湛既然不殺她,那肯定就會保護她,身為北燕的公主若是在殷厲國遇刺,那勢必會引起燕國討伐,所以這個時候,新房肯定會被保護得密不透風!


    走了一段路,忽然就見著熟悉的路燈,一抬頭,她才發現居然到了芳華園。


    沈幼晴的住處!


    蘇染忽然看向懷裏的孩子,不管怎麽說,這孩子是沈幼晴的,交給她的話,她肯定會拚命保護好自己的孩子,那樣的話跟自己也沒什麽關係了。


    想到這兒,她便看向米樂道:“先不去新房了,既然到了側王妃的院子,那就把孩子交給她吧。”


    米樂一愣,便見著蘇染已經邁步向前,朝院中而去。


    院子裏靜悄悄的,沒什麽動靜,想來是因為刺客的闖入讓人都躲了起來,正想到這兒,蘇染卻忽然聽見房間裏傳來一聲尖叫,說著“側王妃快走”,蘇染步子一頓,就見著一個人猛然從大門內撲了出來橫躺在門檻上,而她的身後有黑衣人手持長劍直接從她後背插入腹中,穿過了身體。


    蘇染步子一頓,忽然之間臉色蒼白。


    怎麽會……


    怎麽會這樣?


    那躺倒在那裏睜大著眼睛掛著她那張臉的女人難道不是沈幼晴麽?可是她居然就這麽輕易死了,死在了刺客的劍下,仿佛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這怎麽可能?


    而且她心心念念等待了兩年,就為了有朝一日可以複仇,可是現在卻告訴她沈幼晴死了!這麽輕易的被一劍刺穿腹部,可能嗎?!


    “姐姐,好多刺客,快走!”


    身後,米樂大叫一聲,拉了蘇染便跑,蘇染恍恍然回過神來,才聽見有刺客聲音,“孩子在那裏,追!”


    孩子?


    對,孩子!


    恍然反應過來,蘇染立刻抱緊了孩子,與米樂一道朝外跑去。


    她得先去新房,那裏有王府守衛!


    “米樂,走!”施展起輕功,兩人的身影很快就在那群刺客麵前消失,穀中近兩年時間得爺爺真傳,對輕功的駕馭早已不在話下,不費吹灰之力就逃脫了刺客的追捕,眼看著新房院子在即,空無一人的拐角處卻忽然之間多了一堆刺客,齊刷刷堵住了她們的去路。


    “姐姐!怎麽辦!”米樂臉色發白,看著眼前一大片人,這怎麽忽然之間冒出這麽多黑衣人!


    “三十六計,當然是走為上策!”蘇染大喝一聲,當即拉了米樂一道往著屋頂方向掠去。


    “抓住那個穿紅衣服的女人!”忽的一道聲音拔地而起,從刺客的方向傳來,蘇染身形一頓,險些從屋頂跌下去,若非米樂拉著她,她非得掉下去摔個半死不可!


    “姐姐,怎麽了?”米樂在一旁大叫,蘇染卻停下身子回過頭去,往那刺客的人堆中看去,而此時此刻正有人一身紅衣,裹著一件黑色的鬥篷,戴著兜帽,朝著她們的方向飛身而來,蘇染看不清對方的臉,可是她的聲音無論如何也忘不掉。


    沈幼晴!


    過去的那兩年時間裏,這道聲音就如魔咒一般時刻在她的夢裏出現,這個女人就是她的夢魘,摧毀了她的一切,奪走了她的一切,這一刻,她終於出現了,可是,她不應該是在樓湛的王府麽?今日被殺的那個“側王妃”是誰?現在的沈幼晴究竟是什麽身份?


    所以,她是回到洛門重新當起殺手了麽?那麽,今天的這麽多刺客其實是洛門的人?


    在樓湛新婚之日行刺殺活動,洛門,想幹什麽?


    “姐姐,快走!再不走來不及了!”


    身後的米樂這回是真急了,使勁拉了蘇染一下,蘇染反應過來,當即與她一道繼續施展輕功往新房方向而去。


    兩人穩穩落到新房院子的空地上,動靜驚醒了前方指揮侍衛的兩個男人,樓湛回過頭來就看見他的平安竟在北燕公主的懷裏,而那北燕公主與婢女,竟是從房頂落下!


    來不及驚疑自己心頭的想法,他已經大步走上前來:“平安給我!”


    蘇染這會兒的心還是亂的,完全就想不明白自己不在的這兩年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本該是沈幼晴的沈幼晴不是沈幼晴,而真正的沈幼晴卻回到了洛門!


    再看那個被樓湛抱走的孩子,蘇染忽然手一收將孩子抱了回來,雙目死死盯著樓湛:“你告訴我,這到底是不是你的兒子?!”


    掌心空了,樓湛立刻危險的盯向眼前的女人,瞧見她臉色發白,雙唇發顫,一雙眼睛仿佛沒有焦距一樣的空洞著,不由擰了擰眉:“不是本王的兒子,難道是你的?把平安給我!”


    他說著,又伸出手來接,蘇染卻又手一緊,並且退後一步,聲音越發發緊了:“你的意思是說,他是真正的蘇染與你生的兒子?”


    樓湛的眉擰得更大了些,然而他還來不及回答,就見著什麽東西破空而來,頓時撲向蘇染:“小心!”


    兩人雙雙跌落在地,幾乎是本能的雙雙去護孩子,蘇染一雙手都麻木了半點知覺都沒有,再去看懷裏被巨大動靜震醒,癟著嘴巴就要哭的平安,她完全顧不上痛,隻是死死拉住欲起身的樓湛,不死心的追問:“你是不是從崔永元手裏抱的他?”


    樓湛一愣,一雙眼在她臉上掠過,晦暗難懂:“你怎麽知道?”


    他盯著蘇染的眼睛,便見著她在自己話音落下的一瞬,雙眼發紅,幾乎落下淚來。


    樓湛停在那裏,此刻的胸膛也在輕微起伏著,他眯起眼睛盯著蘇染:“你不是北燕公主!”


    北燕的公主不會武功,這是他一早就查過的事情,還有,就在剛剛,他得到另外一條消息,那離去的北燕隊伍帶走了一個神秘女人,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那才是真正的北燕公主,那麽,眼前的女人,究竟是誰?


    疑問還未得到解答,那一頭,米樂的聲音急急響在蘇染耳邊:“姐姐,快起來,刺客又來了!”


    樓湛抬目看去,這才瞧見那從屋頂跟下來的大批刺客,頓時眉目一凜,看向蘇染:“平安先交給你了,替本王照看好他!”


    話音落,他便站起身來,迎著當頭那人,聲音冷凜如寒風刺骨:“沒想到,你還敢來。”


    蘇染被米樂扶起身來,抬目看去便見著當頭的紅衣人緩緩放下頭上的兜帽,一頭青絲烏黑的女子,熟悉的麵容曝露在月光下,美得如同仙子下凡一般,那一雙楚楚動人的眸底此刻卻是帶著陰狠的笑意


    “當然,我說過,你的妻子隻能是我,蘇染沒有那個資格,北燕的公主更沒有!怎麽樣,湛哥哥,這個新婚大禮喜歡嗎?我說過,會給你準備一份大禮的!”沈幼晴的聲音帶著空靈的氣息,仿佛從遙遠的國度傳來,聽在蘇染的耳中,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湧動了起來。


    “平安,不哭了!”懷中哭著的孩子因為她的話好奇看著她,蘇染低頭在他軟綿的臉上親了一口,這才伸出手來摸了摸他的笑臉,“聽話。”


    話音落,她看向一旁的米樂:“米樂,照顧好小弟弟好不好?”


    “姐姐……”米樂愣了一下,隻覺得眼前的蘇染有些奇怪。


    蘇染指了指房間,“進去,發生什麽都不要出來,這是姐姐自己的私人恩怨,姐姐想要自己解決。”


    米樂愣了一下,恍惚間似乎明白了什麽:“好!那姐姐要小心!”


    蘇染點了點頭,米樂這才抱了呆呆愣愣的平安進到房間裏,並且關好了門。


    蘇染看著她進去,這才深吸口氣,回過頭。


    她看著前方嬌笑的女子又看向站在那裏身姿挺拔的男人,深吸口氣,終於是緩緩朝著紅衣男人走去。


    等了那麽久盼了那麽久,她從沒想過這一天會來得這樣快,但既然來了,那麽這一次,就殺個痛快!


    圈住男人的手握住,那一旁的樓湛身形一僵,偏過頭來看她,一雙眸子驚疑不定:“你……”


    “王爺。”蘇染打斷他的話,“不管我是誰,你別忘了,我們可是行過拜堂禮的!那個女人是你的仇人是嗎?你放心,我幫你削她!”


    樓湛一雙眸子越發深邃,盯著她的臉似乎是想看出什麽信息,可蘇染卻未再看他,隻是盯著遠處的女人:“沈幼晴,好久不見了!”


    那頭的沈幼晴在看見她牽起樓湛手的時候雙目中就已經蹦出怨毒的光,此刻聽見她的話驚異的眯起眼睛:“什麽好久不見?你是何人?”


    蘇染笑了笑,挽住了樓湛的手臂:“你當初不是說,要占有我的一切奪走我的丈夫,霸占我的孩子麽?可是你看,丈夫和孩子依然在我身邊,我所擁有的一切也全未失去,你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呢!”


    身側的人身體一僵,那一頭,承九不可思議抬起頭朝著蘇染看來,嘴巴張了張,說不出話。


    而另一邊,沈幼晴的雙眸裏滿含不可置信:“你……蘇染?不可能!蘇染就算是活著也隻是毀容的啞巴,你不可能是她!說,你是誰?”


    沈幼晴說著,已經手持長編朝著蘇染指來,蘇染笑了笑:“得虧了你那一把火,把我逼入了山崖裏,讓我遇見了醫術高明的爺爺,他不止治好了我的嗓子,還治好了我的臉,你說,這是不是因果報應?”


    “蘇染!”身側有一道聲音傳了過來,男人的聲音裏壓著一絲顫音,手指重重捏著她的,夾帶著不可置信問她,“真的是你?你沒死!”


    蘇染偏過頭來,看著男人已經染上風華的臉,明明隻有兩年時間,可他們之間竟好像是穿越了一輩子那麽長,但好在,眼前的他依舊是記憶中的模樣,是她心裏愛著的模樣。


    輕輕笑了笑,眼前已是一片模糊,但她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從兩人交疊的掌心塞入了一個東西:“我想告訴你的,這個,你不必給我,可是見你的路上卻出了事,之後再見,我已經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了!”


    掌心的觸感讓樓湛低下了頭,那躺入掌心的物件正是消失了足足兩年的虎符,隻是那虎符的棱角早已圓潤,不用多想便知道那必定是有人日夜觸摸握著、想著,經過時間的累積,終於將棱角磨平。


    “蘇染……”將女子重重納入懷中,他的聲音裏已經染了從未有過的顫意,帶著失而複得的惶恐,仿佛一鬆手眼前的人兒就會不見,“為何不找我,為何不告訴我?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


    兩年了!


    他始終不願意相信她死了,隻要一天沒見過她的屍體,他就一天不相信她死了的“事實”!


    他的蘇染不會死!她絕不會棄他而去!


    所以現在,一切真的不是做夢嗎?


    “我知道。”緊緊抱住了他,兩年的相思,多少次的欲說還休,一次又一次相見不識的痛,空落落的心在這一刻終於被填滿,上天待她真的是公平的,夫君沒有變,孩子依舊在,所有的一切隻是短暫的失去,最終還是全數交到了她手裏,而那一場災難就仿佛隻是一場磨煉,對!僅僅隻是一場磨煉!


    “我很想你!”如此近的距離,熟悉的氣息,溫熱的胸膛,是她曾經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無數個午夜夢回,她哭著呐喊,可是無聲的喉嚨抑製著她的聲音,剝奪著她的思念,她說不出話,便隻能一遍一遍的在心裏交換,想象著將這幾個字深深 刻入骨髓流淌進血液裏,或許思念就會淡去。


    可她錯了,思念一旦侵入骨髓,又怎麽可能消散得了?


    她越想忘便越不能忘!


    “樓湛,我很想你!”是這兩年時間裏無時不刻的想!每一分每一秒,骨血裏流的都是你樓湛的名字。


    很想很想你!


    卻又沒法告訴你!


    懷抱落空是男人捧了她的臉來,幾乎是輕易的,他便摸到了她耳後的麵具,那一雙眼睛盯著蘇染的眼,看了良久之後忽然便低下頭來,在如此眾目睽睽之下,吻上了她的唇。


    那一瞬,蘇染驚得險些叫了出來。


    那麽多人啊!


    可樓湛不管不顧不容她退縮,蘇染無可奈何隻能攀附著他,直到後來,他忽然鬆開了手重新將蘇染納入懷中,語氣中透著興奮與激動:“是我的蘇染,沒錯。”


    ……


    敢情就這麽大庭廣眾之下親她一口就是為了確定她是不是她?難道不是應該看眼睛嗎?


    她全身上下最好辨認的應該是眼神才對!


    等等!為什麽對他而言接個吻比一雙眼睛還有說服力?


    “我們走!”


    拉了蘇染的手離開,把蘇染嚇了一跳,不是要應對刺客對付沈幼晴嗎?


    “可是……”


    樓湛緊握著她的手,沒理會她的可是,直接就朝一旁的承九看去,“交給你了。”


    同時又看向刺客堆裏已經滿臉怨毒的沈幼晴,“本王要她的人頭!”


    “是!”


    承九當即振奮領命,對於他來說看見王爺高興比什麽都來得有勁,這兩年,他都要憋壞了!也是時候活動活動筋骨了!


    “不行,沈幼晴那麽狡猾,再讓她跑了怎麽辦!”蘇染不依,她沒有忘記這兩年的等待為的就是報仇!


    “她跑不了!外麵有八百虎衛兵攔著,別說是一個小小沈幼晴,就算是千軍萬馬也得盡數殲滅!”樓湛的聲音透著沉穩的自信,仿佛布下的天羅地網就等著這一天。


    虎衛兵的厲害蘇染早已見識過,聞言,心頭忍不住震動了起來。


    “你早就知道她今天回來?”


    “猜到會來,隻是沒想到是今天。”


    話音落,樓湛的步子忽然停下,蘇染一抬頭才發現他們來到了厲王府的花園。


    眼下的季節正是春寒料峭的時候,可那院子裏卻有一味花香特別濃鬱,蘇染很輕易的就聞出了花香的味道,詫異問他:“這個時候怎麽會有鈴蘭花香?”


    樓湛帶著她拐過轉角來到一處開滿白色小花的院子裏,蘇染走近一看才發現裏頭白色的小花正是鈴蘭。


    “你喜歡用鈴蘭熏香,我便讓人移植了這些特種鈴蘭,一年四季都會開花!”


    蘇染驚到不行,沒想到他們連這個都想到了,隻是她已不用鈴蘭許久,一則,鈴蘭的花香太純,她所經曆過的過往早已不適合用鈴蘭,二則,她的熏香一直都是葉兒打理,葉兒不在了,她也就再沒碰過鈴蘭花,是以現代,她索性就再沒用熏香。


    “我看看你的臉。”腳步停下,樓湛的氣息也逼近了過來,蘇染一怔,看向近在咫尺的他,那鬢角的白發就尤為明顯,她應了一聲,伸手往袖中摸出一個藥瓶來,“要用藥水,不然卸不下來。”


    樓湛聽了,這才接過藥水,直接坐了下來,將她摟入懷中,讓她枕在自己腿上,這才將藥水一點點塗抹在了麵具邊緣。


    很快,那獨屬於周嫣的麵具便從她臉上歇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


    樓湛看著她的臉失神,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伸出手來摸了上去,聲音低啞:“蘇染,對不起,當時的我明明已經心存懷疑,卻不願意相信你會變成那般模樣,從來都不敢去認!”


    他說著,握著蘇染的手放到唇邊親了親,溫熱的液體隨之滑入蘇染手背,片刻之後傳來冰涼的觸感。


    蘇染頓了一瞬,方才伸出手來去抱他:“是我的錯,是我不敢認你!那時候的我,什麽都沒有,沒有臉沒有了嗓子,連話都說不出來,根本就不敢認你!”


    “你怎麽這麽傻!”樓湛聲音暗啞,“變了模樣又如何,沒了嗓子又如何,慕容醫術那麽好,總有一天他能醫好你!就算醫不好,你也是你,天下間唯一的蘇染,獨一無二的蘇染,我的蘇染!”


    他低聲去親她的眉,到了這一刻依舊隻覺得不真實。


    蘇染被他的眼淚燙到,瑟縮了一下,片刻之後卻又因為他的話輕笑了起來:“嗯,我都記下了,下一次……”


    “閉嘴!沒有下一次!”


    親吻上她的唇,手指卻忍不住撫摸上她的脖子,就在不久之前,他還曾拿腰帶掐她,險些要了她的命,一想到這裏他就後怕極了:“還疼嗎?”


    “不疼了!”蘇染握住他的手應著,隨即又不滿的撇嘴,“不過你怎麽那麽凶,我不過就是讓你跟我圓個房,你至於要我命麽?”


    樓湛的眸子一瞬暗了下去,深看著她,沒說話。


    蘇染看見他這樣,忍不住就眯了眯眼:“北燕的公主對你沒吸引力嗎?明明生得美,身材麽……也不賴……唔。”


    “不是你說的?你的夫君隻能是你一個人的?蘇染,本王這是在為你守身如玉!”


    話音落,他更緊的吻住她,甚至於直接壓上了她的身子。


    蘇染知道,眼下的情況下,不適合做一些事情,但是隻要想到是他,她就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是不忍,也是不舍。


    親吻延綿,甚至於兩人都動情,但樓湛最終還是停了下來,緊緊抱住了她:“放心,我一定替你報了這個仇!”


    他理著蘇染身上的衣服和頭發,如同承諾一般牽起她的手來:“傷害過你的人,我絕不會放過!”


    蘇染勾起唇回握住他的手:“好,這一次,我與你一道,並肩作戰!”


    回到場地的時候,激烈的戰況似乎已經過去,刺客包括沈幼晴在內隻剩下十餘人,已經是垂死掙紮了。


    蘇染手裏忽然被塞進一個東西,低頭一看才發現是那把樓湛曾經送給她的匕首,昔日毀容之時,這匕首曾被沈幼晴奪走,沒想到今日又回到她手裏。


    “別再丟了。”抬目,是樓湛沉沉的鳳眸,含了責備更多的卻是憐惜心疼。


    蘇染勾起唇角來:“好,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再不會讓別人奪去!”


    話音落,她鬆開樓湛的手:“樓湛,雖然說你要替我報仇無可厚非,但我想要親自報仇!”


    樓湛眉頭一擰,眼看就要拒絕,卻聽得蘇染道:“放心吧,這一回,她傷不到我!”


    話音落,她便飛身而起,拔出匕首朝著刺客中間的沈幼晴飛去。


    沈幼晴此刻已經被虎衛兵顫得精疲力盡,眼看著忽然而來的寒光,避之不及,臉上已經被蘇染劃了一刀。


    她惶然伸出手來摸上自己的臉,當觸及指腹濡濕,那一雙眼睛頓時生出憤怒的火來:“蘇染,就憑你也想殺我?做夢!兩年前你不是我的對手,今日,你也一定不是!”


    說著,她就朝蘇染衝去。


    “蘇染!”此刻外圍,樓湛生怕她受傷,正欲飛身而起,卻見原本飛身而起的沈幼晴忽然“啊”的一聲捂住了臉,原來是蘇染撒了藥水出去正好被她的臉碰到,而那個藥水……


    樓湛半點不陌生,正是剛才他替她卸麵具的藥水,這麽說來……


    他抬目看向那一頭的沈幼晴,忽然就發現她仿佛瘋了一樣的在那兒尖叫,同時捂著自己的臉,連頭都不敢抬。


    與此同時,蘇染又迅速從袖中取出另一瓶藥水,盡數朝她臉上撒灑去。


    沈幼晴避之不及,驚恐大叫,眼看著就要躲,蘇染又飛身上前一刀朝她臉上劃去。


    這一回,沈幼晴的臉徹底保不住了,人皮麵具從臉上脫落,露出那張滿是傷疤的麵容來,刺激得她倒地尖叫:“不要看!不要看!不許看!我命令你們不許看!”


    她如同瘋癲了一般在地上打滾,遠處的樓湛凝下眉目,一雙眼睛裏生出幾分錯愕與震驚來。


    原來,她的臉,是真的在那場大火中毀了!


    原來,真的是他毀了她!


    那一瞬,他說不出話來,隻是遠遠站在那裏看著那滿地打滾已經處於崩潰邊緣的沈幼晴,眸中漸漸生出悲憫來。


    如果,她不這般心腸歹毒,如果,她能第一時間求助於他和慕容,一切絕不可能變成今日模樣,隻可惜,發生的事情不可挽回,走上殊途的人也再拉不回來。


    “賤人!賤人!我殺了你!”瘋癲的沈幼晴忽然拔地而起朝著蘇染飛奔而去,蘇染身子一偏避開她的攻擊,正要揮劍去擋的時候,卻忽然有一道紅影從天而降落在她的身旁一腳踹翻了沈幼晴。


    “時至今日,你還在執迷不悟是嗎?你說我欠你一條命,如果當初那一劍還不夠,那麽我妻子所受的苦,我們夫妻分離的苦楚早已經還夠了,沈幼晴,你還要傷人到何時?”


    “是你!都是你!”那頭的沈幼晴站起身來,頂著一張猙獰的臉看著樓湛,淚如雨下,“當初石橋邊是你說過要娶我的!為什麽,為什麽後來的你從來不肯承認!”


    “說要娶你的人,從來都不是我,而是慕容,幼晴,那一場高燒,難道你連救你的人長什麽樣子都忘了嗎?石橋邊如水救你的,是慕容,不是我,擔心毀你清白娶你的也是慕容!喜歡你的那個人從來都是他!是你自己記不起來,執拗的認為是我,我從來沒有救過你,也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慕容……不對,不對!你撒謊!你不喜歡我就不喜歡我,為什麽要撒謊,湛哥哥!”沈幼晴哭得淚如雨下,“是你,就是你!十二歲那年就是你救的我!當時我掉進水裏不會遊泳,是你救我上岸允諾我若是擔心清白,三年後便來娶我,就是你!不是慕容!”


    她瘋癲的模樣讓人心生悲憫,蘇染立在那裏麵無表情站著,眸光一瞥忽然之間就看見一道人影前來,她愣了一下,隻以為自己看錯,再看,才發覺真的是慕容熙。


    兩年不見,他倒依舊是昔日的模樣,隻是清瘦不少,走起路來竟然還咳嗽起來,似乎生病了。


    “他來了,你若不信,便自己問他。”


    樓湛看向一旁的蘇染,伸出手來牽了她退後,那一頭,慕容熙正緩步朝著這邊走來。


    此時此刻所有的刺客都已伏誅,隻剩下沈幼晴一人跪坐在屍骨成堆的刺客身旁看向那頭緩步走來的清俊身影,愣了好一會兒才驀然衝上前去,一下子拉住慕容熙的衣袖追問他:“慕容哥哥,你告訴我,你快告訴我,湛哥哥在說謊對不對?當年石橋邊救我的人是他不是你,允諾娶我的人也是他不是你,對不對?”


    慕容熙的手顫抖著撫摸上她布滿傷疤的臉,眸中的眼淚很快滴落下來:“幼晴,跟我走,你放心,你的臉我一定會醫好的!就算醫不好,也沒關係,大不了,我陪你一道毀了容貌。”


    “誰要你陪!不是你,一定不是你!你說!當年救我的是樓湛不是你!你說啊!”此時此刻的沈幼晴眼淚劃過傷口,與血液融成一處,看上去就仿佛是在流血淚一樣,分外觸目驚心。


    慕容熙的手伸了出去,似乎想拉她,可是沈幼晴抗拒他,他便隻能停在空中:“我怕你失望,怕你難過,便一直不敢告訴你,幼晴,當年救你的人,的確是我,從來都與殿下無關,說要娶你的,也是我。”


    “不——不是的!不是的!你們都是騙子!騙子!湛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那我不逼你了還不行嗎?你不要這樣!救我的就是你,就是你!”


    她朝樓湛走去,跪在地上拉著他的衣擺,哀求他,樓湛的眸底流露出幾許傷情:“發生過的事情,就是事實,幼晴,認清現實吧。”


    話音落,樓湛便揮開自己的衣服,隨後拉了蘇染:“走吧。”


    蘇染本來還想說什麽,但看見那一頭的慕容,終於是什麽話都沒說。


    如果,這算是償還慕容當初對她的恩情,那就當,還給他吧。


    可兩人不過剛剛轉身沒多遠就聽見慕容熙一聲大喊,蘇染回頭便看見慕容熙抱著沈幼晴,而躺在他懷裏的沈幼晴脖子上全是血,顯然是自刎而盡。


    “你就算是死也不允許我喜歡你嗎?幼晴……”


    那一頭,慕容熙的聲音悲愴,樓湛緊了緊蘇染的手,示意她不要去看:“走吧。”


    兩人一道往回走,眼看前麵便是新房,蘇染卻看見了站在新房邊不遠的樓歡兒。


    她……什麽時候來的?


    還是說,她本就是與慕容熙一道?


    此刻的樓歡兒滿臉淚水,眼眶通紅,看見走到她麵前的蘇染,方才抖著唇道:“王嫂,我沒事,你還活著小七應該高興的,小七不想哭……”


    話未說完,蘇染已伸出手來抱了她,樓歡兒便再也忍不住,在她懷裏大聲哭了起來。


    一場風波終於落定,後來蘇染才知道,樓湛從一開始就知道來到軍營的蘇染是假扮的,但那時候找不到她的蹤跡,苦於無奈隻能從身側人身上下手,不拆穿她,企圖找出她的線索。


    隻可惜,當他知曉她的消息時,她早已墜崖,那時候,樓湛回去便要要了沈幼晴的命,隻可惜沈幼晴提前被洛門的人接走,隻不過逃亡的路上受了傷,傷到了肚子,導致足月的孩子胎死腹中。


    為此,沈幼晴記著這份仇重新歸入洛門,至於樓湛,因為找不到她的屍體堅持相信她並沒有死,便找人做了她的麵具收在了招來的一個奶娘的女人臉上,目的是為了讓平安從小就能認得娘親的臉,就好像娘親從未離開過一樣。


    而他,為了給平安一個環境,也就給了那個女人本來蘇染的身份,所以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沈幼晴假扮,一直隻是一個毫不相關的人罷了。


    時至今日,一切塵埃落定,蘇染一顆心卻高興不起來。


    “怎麽了?幾次失神?覺著不滿意?”伏在那裏的男人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可女人就是不配合,偏偏在這種時候出神,很打擊他的自尊心。


    蘇染回過神來,“撲哧”一笑:“胡說什麽呢,都來了三回了,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你這吧?好了沒?我都要困死了!”


    “困?”男人黑眸一眯,“做到犯困,你這是質疑本王的能力!”


    蘇染心頭警鈴大作,男人已翻過她:“什麽時候不困了,什麽時候才算!”


    蘇染哭笑不得,還想說什麽又被他一波折騰什麽想法都煙消雲散了。


    直到後來,男人終於是滿足了,抱著她休息,蘇染才想起來之前腦子裏想的東西:“你真的讓小七跟慕容走嗎?慕容對沈幼晴那個樣子,我怕他對小七……”


    “喜歡不起來?”男人長眉一挑,感受著指尖柔嫩的觸感,薄唇微抿,“放心吧,小七的性子與慕容正好互補,而且,慕容並不是對小七沒感覺。”


    “也就是說,慕容大人其實也喜歡小七?”她欣喜的轉過身,額頭剛好撞到男人的下巴。


    男人眼底深了深,低下頭來看著她:“這麽關心小七的事情?所以這就是你在本王的床上不專心的原因?”


    蘇染愣了一下,頓時臉上一紅,“不是……”


    “不是?”下巴被他抬了起來,男人的眸底透著危險,“蘇染,你走了兩年了,換句話說,本王兩年沒有碰你,難道你不想本王?”手指在女人細腰上流連,他隻覺得心頭又躁動了起來,“本王可是很想念你……”


    話音落,他又壓了過來,驚得蘇染差點沒一命嗚呼過去。


    “樓湛,你瘋了!”


    “是瘋了,想你想的!”話音落,他正要進一步行動之時,忽然聽見一道哭聲從門口傳來,緊接著一道小小的身影依在內室門邊,委屈的哭著,“娘娘去哪兒了?娘娘不是說……要抱著平安睡嗎?”


    剛剛睡覺的時候他明明被娘親抱著,可是一覺醒來不但娘親不見了,他還睡在自己的小房間裏!


    哼,娘親騙人!


    一歲多的平安實際上簡單的話都會說,蘇染驚疑於這個孩子的說話能力,此刻看他穿著一身裏衣站在那裏哭又是心疼又是哭笑不得,她頓時推了樓湛一把:“趕緊的,還不把你兒子抱上來!”


    都怪這個男人一心隻知道享樂,害得她差點就在兒子麵前出醜!


    樓湛的臉色頓時黑了下去,咬牙切齒:“看來這兩年,你隻想你兒子!”


    蘇染一邊穿衣服一邊哭笑不得,敢情這是在吃兒子的醋?


    不過,為什麽她覺得吃醋時的厲王這麽可愛呢!


    看著抱著兒子朝她走來一臉不爽的樓湛,蘇染十分愉悅的輕笑了起來。


    也對,是時候該讓他吃吃醋了,誰讓他種出這麽個種,自己的後果自己嚐。


    “來,兒子,到娘親這裏來,娘親抱你睡!”


    蘇染堆起滿臉的笑容忽略某人的不滿,將兒子抱入懷中,笑得比花兒還甜!


    永豐十五年冬,厲王辭官歸隱,帝不舍,挽留之,王言,家有妻眷,喜山光流水,欲陪之,帝無奈,終允。


    永豐十七年冬,帝暴斃,皇太後三顧茅廬請厲王輔佐新帝,厲王思慮再三,終允。


    後,殷厲國爆鼠疫,厲王妃展妙手回春之術,與厲王共治疫情,終抵災情得萬民愛戴,殷厲國在其輔佐下繁榮昌盛達三十年之久,厲王在位期間,與北燕、夏梁交好,得諸國力,史稱史上第一位永賢王,其妻封永賢王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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