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距離之後,蘇染遙遙回頭,就看見這麽一幕,頓時擰了擰眉。


    流碧見她不走了,也跟著回頭,隨後輕歎口氣道:“側王妃是覺得不忍心了吧?其實說起來,小殿下也的確是可憐,生下來就沒了母親,自小都隻是嬤嬤撫養著。”


    “因為是長子,聽說皇上對他的要求特別嚴,小小年紀便已成了這般模樣,也著實讓人不忍心。”


    蘇染聽著流碧的這番話,關注點卻並不在此:“皇上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這麽算來,豈不是很小的時候就有了小殿下了?”


    那小屁孩三四歲的樣子,那豈不得十四五歲就生子了?也是厲害了!


    流碧一聽,看了蘇染一眼:“其實,皇家男子,大多十多歲就會有侍寢丫頭,所以,皇上早早有孩子很正常。”


    這樣啊,那這麽算來,厲王豈不也是如此?


    當然,這話蘇染沒說,因為那一頭,小屁孩已經一臉幽怨的被送走了,臨走時還朝蘇染這邊看了眼,蘇染見狀,便朝他伸出了自己的小指。


    樓子衍見了,神色一變,飛快的回頭跟了宮人離開了。


    那一頭的皇帝許是見了她還沒走,便領了宮人朝她走了過來。


    蘇染一見他的步子,當即看向身後的流碧道:“快走吧。”


    皇家的人,少碰見為好,尤其這個皇帝怪怪的。


    “側王妃。”


    卻不想,那一頭的皇帝已經喚住了她。


    蘇染回過頭來,隻好硬著頭皮應下:“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男人的視線在她身上上下掃過一眼,隨後繼續往前走了一步:“朕也覺得宴上有些悶,不如側王妃隨朕散散步。”


    說的是問話,他卻用的是肯定語氣,顯然壓根是不管她的意思的。


    蘇染見狀,隻好硬著頭皮應了下來。


    “是不是朕剛才嚴肅了些,嚇到你了?”


    一路之上,蘇染跟著他的步子不說話,氣氛就有點微妙的尷尬,直到皇帝忽然開了口,蘇染抬頭一下子就撞進他墨黑的眸子裏,頓時怔了一下。


    這小皇帝周身的氣息與厲王大不相同,厲王征戰沙場多年,身上自帶了肅殺之氣,再加上朝堂上的運籌帷幄,所以他這個人周身的氣息都有些張狂,是那種一靠近就逼人到讓人猶如淩遲一般的氣場,而眼前的少年天子則是一種內斂,淡而無痕的氣場,似乎是沉靜的,卻又讓人忽視不了他的存在,就好像,他不會輕易讓人覺出危險,但是,一旦觸怒到了他的威儀,那內斂的氣場就會噴薄迸發,讓你後悔冒犯他的後果。


    “沒有。”蘇染低垂下視線,盡量挑好的話說。


    男人掃了她一眼,唇角淡勾了勾:“朕的長子,將來是要繼承這殷厲江山的,若不嚴厲一些,又怎能扛起社稷大任。”


    蘇染視線往旁邊一偏,皇帝說這個話是要跟她談心麽?


    見蘇染不說話,皇帝又忽然停了步子看向她:“你並不認同,是嗎?”


    “皇上非要我的意見嗎?”歎了口氣,蘇染抬起頭來,她的意見有必要嗎?


    “嗯,朕想聽聽。”他想知道,什麽樣的女人才能入了皇叔的眼,畢竟,那麽多年,那麽多人,卻隻有眼前的女人成功入住了厲王府。


    “那皇上可得恕我無罪!”


    少年天子眉宇一挑,眼底似有薄笑,真是個擔驚受怕的小女子!


    “好,朕恕你無罪。”


    蘇染這才道:“皇家的世界,我不是很懂,但是我覺得吧,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人生,或許小殿下身上的使命就是繼承江山大任,但是不能因為繼承江山大任,就失去了一些年少時該有的樂趣。”


    “天真燦漫的年齡,就該有天真燦漫的事情。”


    樓子瑜輕笑了笑,他本覺得能入得厲王眼的人,應該是見解獨到性情獨到之人,可聽得這些話,卻也不過是小女兒心態。


    瞧清了皇帝眼中的不以為意,蘇染心頭輕歎一聲,道:“大人都喜歡灌輸自己的孩子該學什麽,不該學什麽,因為自己碰壁過的經曆,就告誡自己的孩子不要走上自己的老路,但殊不知,別人走過的路那是別人的人生,自己走過,才是自己的。而人生,不就是因為每個人選擇的不同,才有了天壤之別的人生嗎?可是,如果連選擇都沒有,那就是在複製,複製別人的人生,複製別人的成果,那麽,一生的存在就隻會是一個複製品,那又怎麽能稱之為一個完整的人呢!”


    “人,之所以高大,就是因為比別的東西多了情感,因為有了情感有了七情六欲,人生才變得豐富起來,在酸甜苦辣之中品味或孤獨或美好,才不枉此生。”


    樓子瑜微微沉下了眸子:“人生,就一定要完整麽?”


    蘇染想了想:“也可以不,但是當老了,躺在床上隻能看床頂的時候,肯定會遺憾的吧。”


    樓子瑜眼中閃了閃,末了,輕笑一聲,看著蘇染:“你倒似乎活得很明白,或者說,活得很簡單。”


    蘇染也偏著頭笑了笑:“皇上肯定覺得我想法幼稚了,但是人生,忠於本心,才會快樂!而我想要的就是快快樂樂的一輩子!”


    樓子瑜沒說話,隻是盯著她的眼睛深得讓人看不清。


    蘇染見狀便又道:“皇上,我出來的時候有些久了,隻怕宴會散的時候王爺找不到我,所以,我就先告辭了!”


    良久,才聽到頭頂傳來的一聲“嗯”,少年天子的聲音比起厲王的,更多了幾分磁性。


    蘇染心思一收,趕緊轉了身,與流碧一道,飛快的跑了。


    莫名其妙啊莫名其妙!


    這皇帝好端端的幹嘛跟她談話,搞得她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但是說完之後又立刻後悔了!她幹嘛跟這些古人談人生?


    三觀不同好吧!


    “去哪兒了?”


    匆忙回到偏殿,卻正見了一人在殿門口立著,蘇染心頭一跳,趕緊迎了上去。


    男人喝了酒,身上有薄涼的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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