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世界本沒有意義


    婦人為難道,“可是……相公,你姓李啊。”


    男人撓撓頭,“沒事,我父親他老人家姓張,依他老人家姓,老人家肯定樂嗬。”


    ……


    這個世上,原本沒有張小白,更沒有陸離,一切恍惚像一場夢。


    我徘徊在陌生的記憶力,看到生死輪轉,終於明白佛為何說“浮生若夢”,當擁有無盡時間後,卻對時間失去了感念。


    神之所以被人敬畏,是因神是長生不老的物種。可目睹滄海桑田,不死不滅的怪物,對生命本身失去敬意後,又有什麽資格稱得上是神呢。


    陸離是我在生命中幻化出的一縷倒影,或是某個原因穿梭而來的,我的前世今生。當我們融合在一處後,我接受了他的力量與記憶。


    我們的關係,類似戴月明與戴天晴,但又不相同。陸離相當於我的眼睛,看過了我人生所有的風景,又將這風景回饋給我。


    看過了所有風景後,我眼睛裏的天和地,已經變了模樣……


    閉眼滄海,睜眼桑田。我看著旱魃墓穴甬道裏,賓瑪與柳安丞的屍體,看獰笑盯著我的戴月明,似乎……悲傷與痛苦都離我遠去。


    隻是,比痛苦與悲傷更恐怖的,是對事物的麻木。坐看風雲起的,並非聖人,而是對世間情感與事物絕望的無聊人。


    戴月明眯著眼,擦拭染血的柔荑,嬌酥聲道,“小白,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打擾我們。一千年後再見到表妹,我們的子孫都一大堆了哦。對了,你頭發是怎麽回事?”


    頭發?我摸摸柔軟的發絲,撇過頭看,發現頭發憑空長了三寸,已經遮住眼睛,變得幹枯而纖細,像是個老人。


    我上中專的時候,社會主義理論體係的老師曾經告訴我們,青春期如果思考太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會長出很多白頭發,或者變成少年禿。


    少年禿倒不至於,頭發白了倒是真的。我摸摸自己的發絲,悵然若失。


    我用平靜眸子盯著戴月明,淡淡的問,“你這麽做,真的會開心麽?”


    “隻要有你在身邊,怎樣都會覺得開心。更何況你現在根本沒得選。當然,如果你發自內心的討厭我,那就另當別論了。”


    戴月明用挑釁的眼神看著我,若是往常我一定會回避這種眼神,但是現在我沒有,眼神中隻有淡漠的平靜。


    這種平靜並非裝模作樣,而是發自內心的平靜和冰冷。曾經,我心中衡量感情的秤杆子搖擺不定,但我現在才了解,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麽。


    “我對你有朦朧的好感,還有無法割舍的感情,如果是你的話,無論做什麽都會得到我的原諒,如果不出意外,我會陪著你走完一千年的漫長光陰。”


    我直視著戴月明,神色平靜的說,“可是除你之外,我還有必須要補償的人。是因為你造成了她們的不幸,我必須替你去彌補。”


    “別說大話,憑你這點能力,又能做到什麽。”戴月明走過來,輕佻的拍拍我的臉,笑眯眯的說,“承認吧,你無論做什麽都是被人耍的團團轉而已。”


    “以前是這樣,但是以後不會了。”我摸摸鼻子,微笑著說道,“可能你不相信,不過我還是很強的。”


    “小白,神邸的力量也是有劃分的。我已經是百世神,擁有千年的記憶與力量,單單憑借這一點,就足夠保護你,更能毀掉你,希望你能識趣一點。”


    戴月明在威脅我,而且她有這個實力。活得時間,記憶的長度,決定了神的力量。戴月明借助旱魃,已經恢複千年記憶,而我……


    陸離誕生至此已經兩千年,且不知為何,我與地藏王菩薩之間淵源頗深,憑借一手地藏王菩薩本願經,戴月明又如何是我的對手。


    “我會盡可能的彌補你的錯誤,但作為代價,你就代替旱魃,去好好的守護這個村寨。”我閉上眼睛,手指符文勾勒,憑借陸離提供的記憶,我懂得如何操控自己的力量。


    符文勾勒成驅魔神咒,環繞在戴月明周身,她體內的陰氣全部被壓製,此時與普通人無任何異樣。


    戴月明俏臉陡然慘白,“你……你對我做了什麽手腳!?”


    “一千年後,我會來見你。在那之前,請你好好守護這個村寨。”


    我輕輕揮手,原本合上的石棺再度爆發出恐怖吸力!戴月明毫無反抗的跌入棺槨內,棺蓋砰的一聲合上。我口中誦念咒語,即使沒有袈裟加持,石棺散發迷蒙光芒,涓涓流出琥珀狀液體,點點向外流淌。


    最終,這液體會流出墓穴,順著神像兩隻空洞的眼睛淌出,匯入瀘沽湖內。


    液體是屬於旱魃的蓬勃生機,生機被被飲水的達祖村人喝下,強壯人們的身體,繁衍後代,用信仰之力滋養旱魃。


    戴月明已經被封印入石棺之中,石棺是鎮壓旱魃用的上古神物,一千年後方能再次開啟。


    我無比的盼望,一千年後能與戴天晴,戴月明重新相聚,卻不知那時,又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做完了這一切,我將賓瑪的屍體葬在瀘沽湖邊,她的靈魂被鎖在達祖村的圈子裏,生生世世,千年萬年,會在達祖村內無限輪回。


    蛇人的問題已經解決,一百個士兵和兩百多個存活下來的婦女,從洞穴中走出,可是他們的靈魂已經被封鎖在達祖村範圍內,再也不能離開。


    很難想象,曾經有不共戴天之仇的男人和女人們,能夠再次好好生活在一起。而擁有蛇人力量的村寨中女人們,成為打獵的主要力量。


    以女人為中心的社會形成,也就有了走婚製度,原本暴雨淹沒了莊稼,糧食異常緊缺,但人死傷隻剩下三百個,也解決了糧食的問題。


    若是沒發生殺戮,更沒有鬥爭,讓一千人生活在荒山野林裏,將會產生更大的動亂,直到活著的人和糧食的數量匹配位置。


    南疆已經不再需要我,當看到村寨恢複原本秩序後,我抱著柳安丞已經腐爛發臭的屍體,乘坐陸離家的馬車,搖搖晃晃的沿著瀘沽湖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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