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霽風朗月,輕薄的雲紗拂過月牙兒,晚景如夢似畫。


    未森垂眸握住阮凝的手,在掌心裏攥了攥,嘴角含笑,“你想我派誰去?”


    “我怎麽知道?”阮凝說。


    “不知道啊……唉!”未森拿出手機,翻開記事本,阮凝掃了眼,上麵密密麻麻都是行程,隻聽他說:“正好上海分公司我有段時間沒去了,明天我跟你一起走。”


    “……”


    未森給趙凡打去電話,讓他訂兩張明早直飛上海的飛機票。


    收起手機,看阮凝,“你在那呆幾天?”


    阮凝思量,與編劇見麵,再研究下劇本,“兩三天吧。”


    然後把劇本拷貝回來,在家進行修改。


    “正好,我們的行程時間差不多。”


    事情就這麽定下了,而阮凝沒想到,正是這次機緣巧合,讓她有機會發現融信公司的財務賬目。


    第二天一早,兩人乘坐南航的飛機飛往上海,閆肖宇給阮凝訂的位置趙凡坐在那裏。


    登機後,阮凝從包裏拿出一本《白夜行》,又帶上耳機,單曲循環那首老歌,伴她一路。


    她通過看書和聽歌轉移注意力,緩解輕度的幽閉恐懼症,但處在狹窄的空間裏,身體還是會自然的產生排除反應。


    比如,焦慮、心跳加速,還有呼吸不暢。


    阮凝擰眉看向機艙口,手下一秒被握住,她轉過頭,未森將她手的書抽出來,放在一旁,說:“別看了,睡會兒。”


    她深深吐出一口氣,點點頭,閉上眼。


    未森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肩上,又輕拍兩下。


    她的幽閉恐懼症是因為兒時目睹母親跳樓自殺後形成的心理障礙,每次坐飛機,未森都會讓她枕在肩頭睡上一覺,避免她的心理壓力過大。


    手被大掌握住,有力而溫暖,安心也踏實。


    如果拋開過往,未森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體貼、紳士、風姿不凡,要不是有他家族的劣根性,阮凝想,她一定深信不疑自己會愛慘他。


    想起第一次,她是真心的把自己交給他的,不否認有報恩的因素,可更多的是……尋找到依靠感的踏實。


    也許在旁人眼中,她的行為會被認定為隨便,可隻有她知道,八歲時的相遇後,未來的發生是命中的必然。


    每個女人對第一個男人都是特別的,阮凝也不例外,未森在她心裏曾經是特別的,也是唯一的。


    可半年相處中,未森經常提起的一句話是:凝凝,我們隻做不愛,好嗎?


    當時她疼的要死,他卻在她耳邊說‘隻做不愛’,這句話,成為她抗爭的一口氣,憑什麽你說隻做不愛我就要聽?誰陷進去,還指不定呢!


    後來,當未森用錢打發她時,阮凝終於看清了,他真的做到了。


    隻做不愛。


    而她,也陷進去了。


    怪不得別人,隻能怪自己。


    後來的事,讓她由愛生怨,直到父親的病故,阮凝徹底心涼了,也看清了。


    未森不愛任何人,他隻愛自己。


    種種好,都是他掌控你的手段,千萬不要被他蒙蔽雙眼。


    可手心是暖的,阮凝心裏亂糟糟。


    沒一會兒,她睡著了,未森垂眸看她眼,目光又收回,低頭繼續看手裏的文件。


    這是融信的一份收購案,對方是一所汽車零配件生產廠,老企業管理落後,國營轉民營後,大批工人下崗,現在廠區閑置,車間停產已有多年。


    如果融信收購成功,汽配生產線進行現代化改造,製造符合輝騰要求的汽車配件,會解決每年一大筆外購資金問題。


    輝騰是姓未的,而融信是完全脫離未家的獨立的存在,未森這麽做,不光瞞著未家,連趙凡也不明白為什麽。


    飛機抵達上海,未森闔上文件,輕手拍拍阮凝。


    “凝凝,到了。”


    “……”阮凝迷迷糊糊睜開眼,抓了抓頭發,起來收拾東西。


    未森在一旁整理他的文件,阮凝餘光看到公文包打開的一瞬,裏麵有賬簿,她敏感的多看眼,未森闔上,她心裏有了打算。


    三人陸續走下飛機舷梯,在接機口阮凝被人拉住手腕。


    未森不悅回頭,阮凝也擰起眉,可下一秒,倆人都愣了下。


    這不是任殊然嘛。


    阮凝噗嗤笑出聲,“任殊然,你幹嘛呢!?搞得跟做賊一樣。”


    “噓!”任殊然將帽簷又壓低一些,“小點聲,被人認出來,咱們誰也別走了。”


    未森勾唇,笑容清雋,打趣道:“殊然,親自來接機,阿凝這麵子不小啊。”


    “未總,”任殊然與之主動握手,倆人互道問候,朝飛機場外走。


    到門口,閆肖宇從一輛別克商務裏下來,看到阮凝主動上去打招呼。


    “阿凝,”


    “閆哥。”


    閆肖宇目光落在阮凝身後的未森身上,眉心不由得微凝起,他怎麽也來了?


    按照閆肖宇的意圖,是打算用這次機會撮合下任殊然和阮凝的,就任殊然那老好人的心態,知道阮凝有男朋友,肯定是光明正大的追,不過依他對阮凝這幾次的觀察,任殊然的勝算不大,所以明的不行,隻能來點非常手段了。


    為了給任殊然知道單獨和阮凝相處的機會,他可是勞心費神的想了很久才選的這個辦法。


    他既不能讓任殊然知道,也不能讓阮凝察覺。


    連閆肖宇自己都覺得自己神經病,別人想泡妹紙,他一旁觀者在外麵忙的團團轉。


    沒事的時候,他就想過圖什麽。


    後來想明白了,大哥有難,他這個做兄弟的不能看著不管。


    “上車,”閆肖宇打開車門,請阮凝坐,趙凡連忙上前,說:“我們公司也派車來了,就在前麵。”


    閆肖宇看眼趙凡,眼神明顯在問你是哪根蔥。


    趙凡自我介紹,“你好閆副總,我是未總的秘書,趙凡。”


    閆肖宇看他遞出的名片,伸手接過,看了眼,淡淡一笑,直接對阮凝說:“阿凝,上車,我訂好酒店了,送你過。”


    未森雲淡風輕道:“不必這麽破費,阿凝是輝騰旗下的作者,出差的費用,由我們輝騰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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