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倆暢談交心,約定好等他毒癮戒了,讓蘇崢登門拜訪。


    而阮凝細心發現,現在的阮慶元好像回到了她小時候的樣子。


    那時,他和藹而慈愛,看到她時,總是笑著,然後把她抱起來,高舉過頭。


    聊到快十點,阮慶元讓阮凝去樓下買了兩打啤酒,倆人喝完快十二點了。


    “去睡吧,爸。”阮凝麵頰潮紅,推推沙發上的人。


    阮慶元動了動,擺擺手,含糊其辭的說:“……我在這睡。”


    阮凝知道他乏了,去臥房把被子抱過來,給他蓋上。


    洗過澡,她拿出手機,盯著蘇崢的頭像看,那是她拍的一張深圳的夜景,現在回想兩人過去的日子,除了兩地生活的飛來飛去,最多的還是甜蜜。


    蘇崢給她不一樣的生活體驗,還有人生樂趣,這些都是她未曾體會到的。


    看時間,蘇崢應該睡了,可阮凝還是想給他發信息告訴他父親的意思。


    輸入一段文字:蘇隊長,我爸知道咱倆的事了。


    阮凝點發送,手機剛要放下,上麵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我去,沒睡?’


    她等著,蘇崢回信息,三字:


    ‘同意了?’


    阮凝笑,她要是告訴阮慶元一百個樂意,他會不會笑成狗?


    為了不給蘇崢嘚瑟的機會,阮凝回:


    ‘我爸不是很願意啊’


    蘇崢送完阮凝回家就在屋裏瞎轉悠,心裏裝著事,在哪呆都呆不住,後來就在客廳沙發裏窩著亂播電視看。


    他很急切的想知道阮凝跟阮慶元談的怎麽樣,到底人家姑娘家裏人接不接受他。


    現在一看丫頭的父親似乎並不樂意跟自己交往,蘇崢心懸起來,因為在隊裏,這樣的事太多了,他人直接從臥位換成坐姿,從茶幾上拿起煙點上,電話直接打過去。


    手機振鈴,阮凝樂了,急成這樣?


    她先去關了房門,然後靠在床頭上接起電話,聲音壓得低低的,好像怕人聽見似得。


    “幹嘛?”


    蘇崢聞聲,這跟做賊似得,還真不是逗他。


    他心裏沉重,“你爸,”他頓了頓,“真不樂意?”


    阮凝憋著嘴笑,佯裝惆悵,“是啊。”


    蘇崢無聲歎息,聊這麽長時間,不用想都知道談崩了。


    “你爸不滿意我哪?工作原因?”


    阮凝忍著肩膀直顫,快要憋不住的時候,臉沉在被子裏,手機舉得遠遠的,窩在被子裏咯咯的笑。


    “丫頭,問你話呢,是不是這個原因?”


    阮凝拿過來,清了清嗓子語氣低沉的說:“是……”


    蘇崢皺眉,煙抽的更凶,狠抽了口,鼻息間雲霧繚繞的,熏得他眯著眼。


    “那怎麽辦?”蘇崢悵然問。


    阮凝說:“你能換份工作嗎?或是調離這個部門?”


    那邊,電話沒了聲。


    阮凝意識到,玩笑開大了。


    正當她準備舉手投降時,蘇崢很沉的一聲:“……對不起。”打亂了阮凝的心跳。


    隔著手機,能深深的感受到蘇崢語氣裏的壓抑,還有心中的隱忍。


    “蘇隊長,”


    “丫頭,”他說,“當年選了這行,就沒想著離開。”


    阮凝默然了。


    “我知道工作存在風險,可不能因為有危險,就不去做,那樣緝毒警沒人幹,毒販猖獗,危害的是整個社會。”他頓了幾秒,又說:“我是真換不了工作,也不能離開禁毒大隊。不過,我可以跟你爸保證,絕對會對你好。


    ……我唯一能保證的,也隻有這個,全心全意的對你好。”


    阮凝低頭,手指摳著衣角,“蘇隊長,對不起。”


    蘇崢微滯,“你什麽意思?”


    哎呦!阮凝捂臉,他又誤會了。


    “蘇隊,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阮凝打著商量。


    蘇崢臉色陰沉,“你先說。”


    打死也不要啊!


    “你先答應我。”阮凝硬著頭皮堅持。


    蘇崢將煙頭按滅,又點了根,眉宇間有些煩躁,“我得聽聽是什麽事?”


    衣角都被阮凝揪皺了,聲音悶悶的,“就是答應我別生氣。”


    蘇崢叼著煙,胸口起伏,他坐不住了。


    “難道你他媽要跟老子分手,也讓我不生氣?”


    噗——


    果然誤會了。


    “我保證,絕對不是分手。”阮凝暗搓搓的鄙視自己,居然這麽怕蘇崢。


    “不是分手?”蘇崢回過味,咬著煙蒂眼睛微眯,“你騙我是吧?”


    阮凝:“……”


    “你爸同意的是吧?”


    阮凝:“……”


    “你膽兒肥了啊。”


    “……”呃!


    “丫頭,”


    “噯!”她脆生生應了句,狗腿味十足。


    “你死定了!”


    “……”啊啊啊啊!她就知道,玩大了!


    “你死定了,知道嗎!”蘇崢語氣篤定,聽得阮凝後背冷嗖嗖的,“別以為不說話,事就完了。”


    話鋒一轉,“叔叔睡了沒?”


    睡了,現在的情況,傻瓜才說睡了,“沒睡,在看電視呢。”


    “扯什麽淡!”蘇崢把煙頭一扔,阮凝聽到他腳步聲,然後聽到衣櫃打開的聲音,緊張的問:“你幹嘛?”


    蘇崢拿著睡衣,“你覺得我能幹嘛?”


    阮凝心懸起來,說話有點磕巴,“不是,蘇隊長,那個我,我開玩笑呢。”


    蘇崢沒回她,拎著睡衣出房間,阮凝心肝肺都在顫。


    她十分肯定,要是蘇崢今晚殺來,絕對把她拆了。


    “蘇隊長,冷靜,我跟我爸住一個套房呢,這要是撞見不好。”


    蘇崢走過客廳,故意拿玄關的鑰匙晃蕩了兩下,鑰匙嘩啦嘩啦響,阮凝汗毛都豎起了……


    苦兮兮的說:“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蘇崢似自言自語的說:“從我這到溫泉中心,最快十五分,你想辦法把叔叔送回臥室。”他故意停頓下,低沉暗啞著嗓音,意味深長的說:“像你說的,撞見了,不好!”


    阮凝感覺頭皮發麻,既然求饒不成,那就甭求了。


    誰怕誰啊,來啊,互相傷害啊!


    “撞見了不是更好,讓我爸知道你膽子多大,半夜追來見我。”


    “呦嗬!”蘇崢玩味十足的口氣,“聽你這意思是豁出去了?行,”他點點頭,背靠著牆,勾手拉開房門,嘭一聲關上了。


    “你大爺,真來啊!”阮凝脫口而出。


    蘇崢憋著笑,“不然呢,你以為我一嗷嗷待哺的單身男青年能有什麽自控力!”


    不帶這樣的,不帶這樣的!這磕還能不能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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