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康chun淺看著白承澤又問。


    白承澤一時想不出自己要用什麽樣的言語,來拒絕這個女人。


    就在兩個人僵持著的時候,院門外傳來了白登的聲音,說:“爺,王夫人帶著林小王爺來了。”


    白承澤和康chun淺一起往院門看去,就看見王氏側妃拉著白林的手站在院門外。


    白承澤看到這對母子,竟有了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看向了康chun淺道:“你先回去吧。”


    康chun淺說:“那今天晚上?”


    “有空我就過去,”白承澤說道:“你都這樣相邀了,我如何能拒絕?”


    康chun淺笑著給白承澤行了一禮,往院門走去。


    王氏側妃看著康chun淺一步步向自己走來,原本她是想表現出比康chun淺高一等的姿態來,隻是麵對著康chun淺完美如同麵具一般的笑臉,王氏側妃就感覺氣短,右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兒子的手。


    康chun淺給王氏側妃和白林行了一禮,道:“王姐姐帶著林小王爺來給爺請安嗎?”


    王氏側妃冷道:“關你什麽事?”


    康chun淺還是笑,道:“林小王爺,康氏先行告退了。”


    白林懵懂地看向自己的生母。


    王氏側妃想叫兒子不要理這個女人,可是康chun淺沒有等白林回應她的話,就已經從母子倆的身邊走了過去,腳步走得不急不慢。康chun淺的這個樣子,讓王氏側妃可以很明白地看出,她一點也不乎白林這個人,她行禮問好,完全隻是因為禮數。


    王氏側妃氣結,卻沒有膽量叫住康chun淺,她本就是一個xing子偏軟的女人,強勢不起來。直到康chun淺走遠了,王氏側妃也隻是看著康chun淺的背影,沒說出一句話來。


    白承澤在院中冷眼看著康chun淺演完了這出戲,這個女人有做五王府女主人的本事,隻是這個女人他喜歡不起來。


    白林拉了拉王氏側妃的手。


    王氏側妃這才回過神來,看向白承澤的目光有些慌張,她好像又在白承澤的麵前丟臉了。


    “進來吧,”白承澤對站在院門外的母子倆開口道。


    王氏側妃帶著白林走了進來。


    “什麽事?”白承澤看著白林問道。


    白林看白承澤問他話,忙就把頭一低。


    王氏側妃忙道:“小王爺知道自己方才不對了,特來向爺道歉的。”


    “你自己說,不是要讓王氏替你說話,”白承澤跟白林說道。


    白林過了半天才說:“父王,對不起。”


    “你對著我尚且這樣,日後出府對著外人你怎麽辦?”白承澤問兒子道。


    白林被王氏側妃拉著手,還是往後退了一步,想躲生母的背後去。


    王氏側妃說:“爺,小王爺一直跟著妾身住著,妾身哪會教小王爺養成好xing子?”


    白承澤說:“那按你的意思?”


    “就像柯小王爺那樣,爺給小王爺安排一個院子吧,”王氏側妃想這事,已經想了很久,今天終於有機會跟白承澤把這話說出來了,不禁有些激動了。


    白承澤的臉色馬上就轉冷了,道:“你們跟柯兒比什麽?”


    王氏對著白承澤的冷臉,害怕了,為了兒子強撐著說:“小王爺也大了,再說,柯小王爺也常年不在府中住。”


    “怎麽,”白承澤道:“你還想他住遠渚書齋去?”


    “不,不是,”王氏忙搖頭道:“妾身沒有這個意思,妾身隻是……”


    “還有,府裏的小王爺隻有柯兒一人,你喊林兒小王爺?”白承澤打斷王氏的話道:“隻有你們母子倆的時候,你愛喊他什麽都行,在我的麵前,你最好守規矩。”


    白林聽著白承澤訓王氏的話,本就害怕見到白承澤的小人兒,馬上又哭了起來。


    白承澤看到白林哭,心情更是糟糕了,厲聲對王氏道:“帶他走!”


    “爺,”王氏還想再跟白承澤說些什麽好話。


    “滾!”白承澤吐出了一個字。


    白登跑了過來,跟王氏說:“王夫人,您帶著林小王爺跟奴才走吧。”


    王氏看著白承澤,突然也掉下淚來,抱起白林就走了。


    白登送了王氏母子倆出了院子,站在院門口再看白承澤時,就看見自己的主子還站在原地,抬頭看著天空,影子在身邊的雪堆上被陽光弄成了很小的一個黑團。白登沒敢進院再打擾白承澤,退到院門邊上站下了。


    白承澤看著頭頂的一片雲飄遠,突然就伸腿把身邊的雪堆踢得整個碎開。他沒有想到,把安錦繡這個女人當成自己的對手,是能讓他這麽痛苦的一件事,就好像他親手葬送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永遠也追不回來了一樣。


    白登在院外看著白承澤的動作,把身子縮了縮,就算離白承澤還有些距離,他也想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沒有什麽東西比江山重要,身為皇子不去奪那把龍椅,這一生還有什麽意義?隻是安錦繡呢?這個女人對自己而言又是什麽?白承澤知道自己沒有選錯,沒有了江山,他便什麽也不是,得到了這座江山,他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白承澤按著自己的心口,明明做了對的事,為何心裏卻又會這麽難過?


    康chun淺這會兒站在遠渚書齋的門前,白柯走了後,這座有前後兩個花園的書齋大門上便掛了鎖。


    nai娘從桃枝園一路找了過來,看見康chun淺站在書齋門前,忙就上前跟康chun淺小聲道:“夫人,爺不準人在這裏逗留的,您還是跟我回去吧。”


    “爺對白柯這個兒子還真是很好,”康chun淺跟nai娘道。


    nai娘說:“爺偏愛小王爺,這是府裏人都知道的事啊。”


    “一個庶子罷了,”康chun淺道:“我也打聽過了,他的生母餘氏生前也沒有多得爺的寵,怎麽她的兒子就這麽入爺的眼呢?”


    nai娘說:“這可能是爺跟小王爺投緣吧。”


    康chun淺笑了一聲,道:“這世上哪有沒有來由的緣份?爺若真是一個慈父,我怎麽不見他對另兩位小王爺多加照顧的?”


    nai娘被康chun淺問住了,道:“那夫人的意思是?”


    “這個小王爺一定對爺奪江山有用,”康chun淺說道。


    nai娘說:“有什麽用?”


    “我不知道,”康chun淺轉身往桃枝園走去,小聲道:“不過再給我一些時間,也許我就能看出來了。”


    娘娘追著康chun淺,說:“夫人,這個小王爺對夫人還是尊敬的。”在nai娘的心裏,白柯是康chun淺進府那日,唯一一個命人送了禮去,對她家小姐進府表示過歡迎的人。


    康chun淺停下腳步,望著nai娘一笑,低聲道:“不過幾匹江南的布料,就把你的心收買了?”


    nai娘被康chun淺說得張口結舌。


    康chun淺回過頭,繼續往前走,說道:“我隻知道我日後若是有了孩兒,這個小王爺就是他的攔路虎,我很希望他這次走了,就永遠也不要回來了。”


    nai娘腳下一滑,險些跌在地上。


    康chun淺沒有管nai娘,徑自往前走了。


    白承澤這時在書房裏,得到了安太師去千秋殿見安錦繡的消息。


    看著白承澤揮手讓傳信的人退下去後,白登給白承澤把涼了的茶水換成了熱茶,問白承澤道:“聖上怎麽就這麽寵安妃娘娘呢?奴才那時在宮裏受教的時候,哪有後宮的娘娘能這麽見母族之人的?”


    白承澤瞄了白登一眼。


    白登忙說:“奴才多嘴了。”


    “安元誌去了衛國軍營,”白承澤道:“安書界就是心有懷疑,能勸住安元誌嗎?”


    白登說:“爺,那安妃娘娘能勸得住嗎?”


    “讓人這些天盯住了韓約,”白承澤道:“看見他去城南舊巷,朱雀大營,又或者是去衛國軍營,就在路上殺了他。”


    白登忙應聲道:“奴才明白了。”


    “經常替韓約傳消息的那幾個大內侍衛也盯好了,有異動就殺,”白承澤又道:“對了,有往去安府的,也解決掉。”


    白登說:“爺,奴才就怕他們沒辦法把人殺了,袁義他們就失手了。”


    “韓約的武藝不如袁義,更別說他手下的那幾個了,”白承澤冷道:“再失手,我何必再養著他們?”


    白登說:“就怕安妃娘娘派她身邊的人傳消息啊。”


    白承澤喝了一口熱茶,道:“她身邊那個叫袁章的若是出宮,就下手殺了。”


    白登說:“那要不是袁章呢?爺,奴才覺得,吉大總管都有可能被安妃娘娘用上。”


    白承澤一笑,道:“安錦繡有些事隻會讓自己人去做,這個袁章她都未必會用,更何況吉和?袁義傷了對我也有好處,至少斷了安錦繡往外傳要緊話的一個人手,最得用的人手。”


    白登撓著頭說:“那她就這麽信任韓約?”


    “韓約的命早就是她的了,這個人不會叛她,安妃自然敢用,”白承澤晃著手裏的茶杯,道:“沒有安妃,哪有如今的韓大人?安妃出事,韓約一族都難逃一死。”


    白登嗬嗬笑道:“奴才還以為是因為那個紫鴛呢。”


    “憑著一個女人,還是身在奴籍的女人?”白承澤好笑道:“安錦繡有這麽天真嗎?在身家xing命的麵前,男女之情算得了什麽?”


    白登連聲說是。


    “你去吧,”白承澤放下了茶杯。


    “奴才這就去傳爺的命令去,”白登衝白承澤躬身道。


    “你最近小心一些,”白承澤道:“出門多帶幾個人在身邊,我能想到要袁義的命,安妃娘娘也能想到要了你的命。”


    白登差點掉下淚來,說:“奴才感爺的關心。”


    “你不如袁義,”白承澤低頭翻桌案上的公文,頭也不抬地跟白登道:“隻是我用著你順手,不想你這麽早就死了。”


    白登如鯁在喉,卻不敢再跟白承澤說什麽,躬著身子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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