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和很快就又走了出來,說:“兩位殿下,聖上讓你們進去。”


    白承允衝給白承路抬躺椅的小太監揮了揮手,讓這個兩個小太監先抬著白承路進殿去。


    白承路也不跟白承允客氣,命自己的兩個小太監說:“走啊。”


    兄弟二人一前一後地走進了殿去。


    吉和在白承允進殿之後,忙就把殿門給關上了。


    雲妍公主站在殿外,兩眼直勾勾地看著雕花鎏金的殿門。


    在殿外站著的宮人太監們,包括吉和在內,沒一個敢看雲妍公主的,一起木頭人一樣地站著,就希望這位公主殿下,今天可千萬別在禦書房這裏鬧事。


    白承路和白承允走進偏殿之後,就看見他們的父皇抱著白承意坐在坐榻上,白承澤站在他們的父皇左下首處。


    “兒臣叩見父皇,”白承路和白承允異口同聲地給世宗行禮請安道。白承允跪地行禮,白承路斷了腿,跪是跪不下來了,但還是在躺椅上坐直了身體後,衝世宗躬了躬身。


    “免了,”世宗道。


    白承路抬頭看著白承意道:“這就是九弟吧?”


    白承意看看這會兒站在了自己麵前的這兩個人,說:“我是白承意,你是四哥,你是誰?”他問白承路道


    世宗說:“他是白承路,你的二哥。”


    “哦,二哥,”白承意乖乖喊了白承路一聲。


    白承路說:“父皇,你今天怎麽想起來把這小東西帶過來了?”


    “我不是小東西,”白承意直覺自己二哥的這句話不是什麽好話。


    白承澤笑了起來,說:“是,九弟不是小東西,九弟是小男子漢了。”


    白承意望著白承澤咧嘴一笑。他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這個五哥,比起白承允習慣xing的冷臉來,還是白承澤這種天生看著就溫和的人,更招小孩子的待見。


    世宗看著白承允道:“老四你有何事?”


    白承允從袖子裏拿了一本奏折出來,說:“父皇,這是工部呈上來的折子,兒臣做不了主,請父皇過目定奪。”


    “拿過來吧,”世宗衝白承允一招手。


    白承允走上前,把奏折遞到了世宗的跟前。


    “小九兒,接過來,”世宗跟白承意道。


    “哦,”白承意懵懵懂懂地伸手接過了白承允手上的奏折,打開奏折看了看,跟世宗說:“父皇,這上麵的字,承意都不認得。”


    世宗一樂,說:“你要把這些字認全了還早呢!”


    “那父皇教我,”白承意拉著世宗的衣襟道。


    “讓你四哥教你,”世宗給白承意指了一個師父。


    白承意抬頭看向了白承允。


    白承允覺得自己這會兒應該衝著這個幼弟笑一笑,隻是還沒等他扯開嘴角笑呢,白承意已經又把小腦袋低下去了。


    白承路這時看向了白承澤,他們的父皇讓白承允教白承意識字,這代表著什麽?


    白承澤卻隻是微微笑著,如同心中什麽也沒有想,隻當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世宗低頭看看白承意的表情,說:“你還不樂意讓你四哥教你?”


    白承意看看白承允,又看看白承澤,說:”可是四哥很忙的。”


    “不錯,”世宗道:“你還知道心疼你四哥。”


    白承允知道自己不討小孩子的喜歡,白承意說這話,也一定不是在心疼自己,而是想讓白承澤教他。


    “日後你要好好跟你四哥學字,”世宗在這時又道:“不認真學,你四哥可不會跟你客氣,”


    白承意小眼神濕漉漉地看著白承允,說:“四哥,你會打我嗎?”


    “不好好學,四哥一定會罰你,”白承允板著臉說道。


    白承意嘴一癟,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世宗把白承意手裏拿著的奏折抽出來,往坐榻旁邊一放,說:“老六還在千秋殿?”


    白承允說:“他這會兒應該出宮回府,準備行囊去了吧。”


    白承澤說:“六弟要出遠門?”


    世宗道:“江南來了折子,告上官勇的。”


    白承澤忙道:“上官勇又被告了什麽?”


    在內殿裏坐著的安錦繡,這時也豎起了耳朵。


    世宗道:“朕以為你是知道的。”


    白承允看向了白承澤道:“江南那裏的十幾位官員,聯名狀告上官勇,說是原江南總督鄧知等人,是被上官勇所殺。”


    “這怎麽可能呢?”白承澤說道:“我在江南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事。”


    “那這些官是瘋了,不要命了?”世宗問白承澤道。


    “是不是他們跟新任的總督盧公度有矛盾,所以……”


    世宗不等白承澤把話說完,就道:“上官勇與盧公度又有何關係?”


    白承澤說:“盧公度是太師的門生,上官勇是太師的女婿,那些官員也許覺得是太師在背後跟他們作對吧。”


    世宗一笑,道:“沒想到你還護著上官勇。”


    “他沒有做過的事,兒臣自然不會睜眼說瞎話,說是他殺了鄧知,”白承澤說道:“父皇,這些聯命上折的官員,兒臣覺得才應該徹查。”


    “等六弟回來後再說吧,”白承允說了一句:“現在我們在這裏,說什麽都隻是猜測。”


    “四哥,”白承澤看著白承允道:“我當時就是在江南,上官勇有沒有殺鄧知,我很清楚。”


    安錦繡的手指輕輕敲著桌案,白承英去江南查,也不會查出什麽來,白承允說要查,除了對世宗表現一個大公無私之外,對上官勇也沒什麽壞處,而白承澤現在一口咬定上官勇無辜,無非也還是想拉攏上官勇。


    白承允衝白承澤冷冷地說了一句:“我沒有不信你的意思。”


    “六弟從來沒有單獨辦過差,”白承澤說:“他一個人去江南,能查出什麽來?如果他偏聽偏信了怎麽辦?”


    “他還沒開始辦差,你就說他不行,”白承允道:“這對六弟不公平吧?”


    白承澤道:“他哪裏知道江南**的厲害?”


    “他若是一直呆在京城裏,那江南**的厲害,六弟這輩子也不會知道,”白承允說道:“還是說,五弟你有更合適的人選?”


    白承澤還真沒有什麽合適的人選。


    “父皇,”白承路這時大聲跟世宗道:“雲妍還在外麵求見呢,您不見她?”


    世宗說:“朕要見她做什麽?”


    白承澤道:“她一心想見父皇一麵。”


    “她見朕就是為了不想嫁安元誌的事,”世宗說道:“朕沒有必要見她。”


    白承路說:“您不見她一麵,她不死心啊。”


    白承允這時道:“父皇,這會兒外麵還在下雨,兒臣方才看,雲妍穿得也不厚實。”


    “不必管她,”世宗把白承意放到了地上,道:“就讓她在外麵等著。”


    “您見她一麵,又不是什麽難事,”白承路說:“您就當麵命她五日之後出嫁,這樣不就得了?”


    “你當朕的聖旨是什麽?”世宗看向白承路,冷道:“朕已經下了旨,還要再親口說一遍?”


    白承意這時一搖一擺地跑到了白承路的躺椅前,看著白承路用木板固定著的斷腿。


    “別搗蛋,”白承路在白承意的頭上拍了一下。


    白承意轉身又跑,父兄們說的話,他又插不上嘴,隻能自己找玩的東西。


    白承允這時跟世宗道:“父皇,兒臣想出宮去看看六弟。”


    “去吧,”世宗點了點頭。


    白承允轉身就要走。


    白承澤冷眼看著白承允,突然就道:“四哥給六弟多安排一些侍衛帶去,我怕江南不安全。”


    “知道了,”白承允應了一聲。


    白承允還沒走到殿門口,殿門就被人從外麵撞開了。


    “嘩啦”的一聲巨響,把蹲在地上看地麵的白承意嚇得跳了起來。


    “公主殿下,您不能進去啊!”吉和的聲音跟著傳了進來。


    “九弟!”白承澤喊了一聲,身形往前一閃,將就要被雲妍公主撞到地上的白承意抱在了懷裏。


    “雲妍!”白承允看著硬闖進來的雲妍公主,怒聲道:“你眼裏還有規矩嗎?!”


    雲妍公主在殿外等得發急,雖然在高台上走動的朝臣們也不敢看雲妍公主一眼,可是雲妍公主就是覺得這些人在看她的笑話。終於在一個朝臣不小心往雲妍公主這裏看了一眼之後,雲妍公主是再也等不下去了,一把推開守在門前的吉和,撞開了殿門。


    “你瘋了?!”白承路也喝問雲妍公主道。


    從殿外追進來的大內侍衛們,站成一長排,攔住了雲妍公主的去路,卻沒人敢上前去抓這位公主殿下。


    “我沒瘋!”雲妍公主看看殿中的這些人,大叫了一聲。


    白承意在白承澤的懷裏就是一哆嗦。


    “沒事,不用怕,五哥在這裏,”白承澤忙小聲安慰著白承意,一邊就把白承意抱到了世宗的跟前。


    雲妍公主這時也看到了白承意,指著白承意跟世宗道:“父皇,他都能在這裏,為什麽我就不能見你一麵?!”


    “雲妍!”白承路急得沒跳起來,說:“你還不給父皇行禮?”


    “你為什麽不見我啊?!”雲妍公主卻跟世宗喊道:“我是你的女兒啊,父皇!”


    “侍衛們退下,”世宗這時語調波瀾不驚地說了一句。


    大內侍衛們忙又退了下去。


    “一定是你這個奴才沒有替我通稟!”雲妍公主指著吉和道。


    吉和有苦說不出,一步步往世宗那裏挪。


    世宗看著雲妍公主道:“看來你是瘋的不輕。”


    白承澤把白承意放到了坐榻上,幾步走到了雲妍公主的跟前,說:“你見到父皇了,滿意了?”


    “父皇!”雲妍公主衝世宗大叫道。


    白承澤把雲妍公主的手一拉,不讓雲妍公主往世宗那裏跑,說:“有話你就站在這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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