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白承允把自己心頭的火壓了壓,勸世宗道:“這事安妃娘娘她們應該可以處理,父皇您就不要為雲妍那丫頭cao這個心了。”


    “她五日之後就要出嫁了,”世宗這會兒想發火都沒力氣發火了,隻能是聲音很輕地說道:“她這是想死給朕看?朕難道還會害她不成?”


    “父皇,”白承允道:“雲妍是被寵壞了,您也不用太擔心她,等她為人妻,再為人母了,就不會再像現在這樣不懂事了。”


    榮雙這會兒為世宗把完了脈,小聲問世宗道:“聖上,您這會兒是不是頭疼的厲害?”


    世宗嗯了一聲。


    “四殿下,”榮雙跟白承允道:“還是讓聖上休息,不要再讓聖上說話了。”


    正在這時,內室門外有太監稟道:“聖上,千秋殿安妃娘娘派了人來求見聖上。”


    “讓他進來,”世宗小聲說了一句。


    白承允隻得回身衝門外道:“讓他進來!”


    千秋殿的這個太監進到內室來後,直接就往地上一跪。


    世宗躺在床上,也不看這太監一眼,道:“什麽事?”


    這太監聽到了世宗說話的聲音後,嚇了一跳,忙抬頭看世宗。


    白承允道:“你看什麽?有話就快說!”


    這太監嚇得又把頭一低,道:“聖上,安妃娘娘讓奴才來啟稟聖上,她已經讓袁義出宮去請五殿下了。”


    世宗衝這太監揮了一下手,說:“朕準了。”


    “退下吧,”白承允衝這太監道。


    這太監忙給世宗磕了三個頭後,退了出去。


    榮雙這時把針灸要用的針拿了出來,說:“聖上,臣要給您紮幾針,感覺不舒服,您就跟臣說。”


    世宗嗯了一聲,然後跟白承允道:“讓老五來勸他的妹妹也好。”


    白承允說:“父皇,這事您就讓安妃娘娘她們去做吧,她們這麽多人,還教不好一個雲妍嗎?”


    世宗這會兒閉眼不言了。


    “四殿下,”榮雙衝白承允搖了搖頭。


    白承允也不再開口說話了,站在床前,看著榮雙給他的父皇下針。


    千秋殿的這個太監到了芳華殿的時候,安錦繡和齊妃還沒有到。這太監又等了快半刻鍾後,安錦繡和齊妃才坐著步輦到了芳華殿的大門前。


    這太監在安錦繡的步輦落地之後,搶上前一步,跟安錦繡小聲道:“娘娘,聖上已經準了娘娘的決定。”


    “辛苦你了,”安錦繡說著,由袁章扶著她下了步輦。


    這太監又走近了安錦繡幾步,道:“娘娘,奴才去禦書房的時候,聖上已經在內室裏躺下了。奴才聽著聖上說話的聲音很不好,奴才猜聖上應該是被公主殿下氣病了。”


    “聖上在你去之前,就知道公主殿下的事了?”安錦繡問道。


    “是,”這太監道:“奴才在禦書房外,看見芳華殿的管事公公了。


    “要命啊,”安錦繡歎了一聲,道:“這話不要跟人說了。”


    這太監忙應聲道:“奴才遵命。”


    宋妃這時帶著人從殿中迎了出來,看見安錦繡和齊妃就愁容滿麵地搖頭道:“這個公主殿下,我是沒有辦法了!”


    安錦繡人往芳華殿裏走,說:“公主殿下現在怎麽樣了?”


    宋妃說:“瘋了一樣,我讓人看著她了。”


    齊妃說:“不是說她撞了頭嗎?她還是沒讓太醫給她看傷?”


    宋妃看著安錦繡小聲道:“她這一次撞破了額頭,我怕她那裏要留下了疤了。”


    齊妃小聲驚叫了一聲。


    安錦繡的腳步也是一停。


    女子無端毀了容貌是一件讓人忌諱的事,特別雲妍公主還是個就要出嫁的待嫁女,自己撞壞了臉,這就是在打安元誌和安家的耳光。


    宋妃跟安錦繡歎氣道:“一會兒先讓太醫給她看看吧。”


    齊妃道:“你這裏這麽多人,治不住她一個姑娘家?”


    宋妃說:“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三妃走到了雲妍公主住著的寢室門前站下,聽聽寢室裏沒有一點動靜。


    宋妃問在門前站著的宮人道:“公主殿下怎麽樣了?”


    這宮人還沒開口說話,寢室裏就傳出了雲妍公主的大哭聲。


    安錦繡伸手就推開了門,邁步走進了雲妍公主的寢室。


    寢室裏這會兒一片狼籍,能砸的東西都被雲妍公主砸掉了,地上幾乎沒有能讓人落腳的地方。


    “你不要過來!”雲妍公主一眼看見安錦繡進屋之後,馬上就大叫了起來。


    齊妃跟在安錦繡的身後,看見雲妍公主手裏拿著一把剪刀,剪刀尖就抵在她自己的喉嚨上後,齊妃是驚道:“公主殿下,你怎麽能這麽想不開呢?”


    “出去!”雲妍公主也不理齊妃,隻是衝安錦繡喊道。


    安錦繡目光冰冷地看著雲妍公主。


    “你出不出去?!”雲妍公主叫著,手上又加了力道。


    三妃都看到有血從雲妍公主的喉嚨處流了下來,並且越流越多。


    “好,好,好,”宋妃忙就道:“我們出去,你把剪刀放下。”


    安錦繡這時回頭看看跟進來的太監宮人們,道:”你們先下去。”


    芳華殿的這些太監宮人們,在宋妃沒有發話之前,也不敢動彈。


    齊妃拽了宋妃一把。


    宋妃這才道:“都下去。”


    一屋子的奴才們忙都退了出去。


    安錦繡看著雲妍公主道:“這門婚事就讓你這麽厭惡,厭惡到想死?”


    雲妍公主衝安錦繡叫道:“這都是你們逼我的!”


    “我們逼你?”安錦繡冷道:“你以為安元誌就想娶你了?”


    雲妍公主瞪著安錦繡。


    “對於安元誌來說,聖命難違,”安錦繡道:“你把你自己看得太重了。”


    “你別拿話激她啊!”齊妃這時在安錦繡身後,輕聲說道:“你也不想她死吧?”


    安錦繡就盯著雲妍公主,道:“人想活著不容易,可是想死很容易,你到現在也沒殺了你自己,看來是不想死的,我勸你還是把剪刀放下吧。”


    “你當我不敢?”雲妍公主叫著,手上的剪刀離了喉嚨一些,隨後就要往喉嚨上紮。


    “我們出去!”宋妃這時大叫了起來,伸手就把安錦繡一拉,說:“我們出去,你別鬧了,就當我求你了行嗎?”


    “走吧,我們先出去,”齊妃也拉住了安錦繡的另一隻手,勸道:“她現在人正瘋著,你跟她說不清的!”


    安錦繡甩開了宋、齊二妃的手,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宋、齊二妃忙也跟了出來。


    寢室裏又傳出了雲妍公主的痛哭聲。


    寢室的廊下,齊妃問宋妃道:“這是怎麽回事?前些日子她不是一直很老實嗎?怎麽今天又鬧上了?”


    宋妃搖頭輕聲道:“聖上那道讓她五日之後成親的聖旨一下,她就瘋魔了,我是真不知道這雲妍在想些什麽。”


    “她連沈如寧的生死也不管了?”齊妃問道:“還是又有人跟她說了什麽?”


    安錦繡坐在了廊下的欄杆上,道:“成親前最後的一鬧。”


    宋妃說:“你說什麽?什麽成親前最後的一鬧?”


    “她不想認命,”安錦繡道:“所以想最後再為自己拚一把,賭一賭自己的命,在聖上的心裏有多重要。”


    有芳華殿的太監這時搬了三把椅子來,宋妃和齊妃在椅子上坐下了,安錦繡卻還是坐在欄杆上沒有動。


    齊妃說:“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宋妃說:“要讓人進去把她手裏的剪刀搶下來嗎?”


    安錦繡望著廊外的天空冷笑了一聲,要命人進去搶,芳華殿有的是人手進去搶,用的著等她來嗎?宋妃這是不想自己惹禍上身,想看她跟雲妍公主死嗑到底啊。


    齊妃跟宋妃道:“這事你還用等我們來?你趕緊讓人去辦啊!”


    “不用了,”安錦繡道:“等五殿下來吧。”


    宋妃說:“五殿下要來?”


    “放心吧,”安錦繡道:“聖上已經準了。”


    “那五殿下何時能到?”宋妃忙就問道。


    “等著吧,”安錦繡說道:“他很快就會到了。”


    宋妃回頭衝著寢室道:“公主殿下,五殿下馬上就要來看你,你不要做傻事啊!”


    寢室裏,雲妍公主的哭聲,頓時就小了不少。


    白承澤來得的確也很快,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他就已經站在了雲妍公主寢室的門外。


    跟著白承澤過來的袁義先跑去見了安錦繡,又跑來跟白承澤道:“五殿下,我家主子說,公主殿下這會兒手裏拿著剪刀,她們是不敢再勸了。”


    白承澤伸手要推門。


    袁義又小聲道:“殿下,我家主子說,聖上已經為了公主殿下這事氣病了,這會兒正躺在禦書房的內室床上,四殿下正陪在聖上的身邊。”


    白承澤心裏暗罵了一聲該死,伸手就推開了寢室的門。


    雲妍公主看到白承澤進來了,滿是委屈地叫了白承澤一聲:“五哥。”


    白承澤一步步走到了雲妍公主的跟前,看見自己的妹妹這會兒頭發披散著,臉上被血汙得看不出樣貌,身前也全是血跡。


    雲妍公主看白承澤看著她不說話,又喊了白承澤一聲:“五哥。”


    白承澤在雲妍公主的跟前半蹲了下來,把手一伸,說:“把剪刀給我。”


    雲妍公主望著白承澤流淚,手裏的剪刀卻還是被她攥得死緊。


    白承澤柔聲道:“乖,聽話,把剪刀給五哥。”


    “我想見父皇,”雲妍公主跟白承澤道。


    白承澤說:“你要拿著剪刀去見父皇嗎?”


    雲妍公主緩緩地把剪刀拿離了自己的脖子。


    白承澤突然就伸手一搶,將雲妍公主手裏的剪刀搶到了自己的手中。


    “啊!”雲妍公主叫了一聲,撲上來要搶。


    白承澤反手就是一記耳光,重重地打在了雲妍公主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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