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被上官平寧這一口啃得傻住了,他瘦骨伶仃的一個人,臉上沒什麽肉,也就嘴唇看起來紅嘟嘟的,被上官平寧一口啃了個正著。


    “他,”安元誌指著自己的外甥,問袁義道:“他是不是親了人家一口?”


    袁義白了安元誌一眼,這少爺還真是什麽話都能往外講,“你不鬆手,就沒這事了,”袁義伸手,手上用了點勁,把上官平寧給抱了起來。


    “小少爺流血了!”這下子,袁英和袁白一起叫了起來。


    安元誌和袁義這才看見,上官平寧磕破了嘴唇。


    “小兔崽子!”安元誌心疼了,但嘴上還是罵上官平寧道:“你就是欠揍!”


    地上的男孩,這時候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他的嘴上也全是血,上官平寧那一下,不光是磕破了他自己的嘴唇,也把這男孩的嘴唇給啃破了。


    “我要,”上官平寧窩在袁義的懷裏,可憐巴巴地跟袁義說。


    袁義看看地上的這個男孩,傷成這樣不喊不叫,還知道逃跑,這個男孩也不是一般的人物。袁義一邊用手帕子給上官平寧按著破了一個口子的嘴唇,一邊問這男孩道:“你說你是在島上做工的,那你平日裏住在哪裏?”


    男孩聽了袁義的問話後,雙眼就是一亮,跟袁義說:“我住在大鄭鄉,水匪們說我們家欠了他們錢,硬要我們去給他們做白工的,這位大爺,我從來不騙人的。”


    “舅舅,”上官平寧這時在袁義的懷裏,露了半個腦袋看著安元誌。


    “不能慣他的脾氣,”安元誌跟袁義說:“你還真要順著這個小兔崽子?”


    “舅舅,”上官平寧拖長了聲音喊安元誌,“疼。”


    安元誌看看袁義手中帕子上的血跡,望著上官平寧有氣發不出來。


    “他要不是水匪,那就留下吧,”四個大人裏,心腸最軟的袁英這時說道。


    男孩這會兒也看出來了,在這些人裏,安元誌是作主的人,衝著安元誌跪起了身子,磕頭道:“大爺,我真不是水匪!求求大爺,求你放過我們吧。”


    “舅舅,”上官平寧跟著這個男孩說:“你救他。”


    “我救他,誰他媽來救我?”安元誌自言自語了一句。


    “怎麽辦啊?”袁義抱著上官平寧問道:“我先帶這孩子回去?”


    “你叫什麽?”安元誌看袁義這會兒也要留下這男孩了,隻得問這男孩道。


    “我姓範,叫範舟,”這男孩忙道。


    聽到範這個姓,安元誌的心一軟,看向了一直站在一旁不敢作聲的兵卒,道:“你帶他過去,把他的哥哥姐姐帶出來。”


    “是,”兵卒忙領命道。


    “謝謝大爺,謝謝大爺,”這男孩忙就給安元誌磕頭,給安元誌磕完了三個頭後,又給上官平寧磕頭,說:“謝謝小少爺。”


    上官平寧咧著嘴衝這男孩笑,這個男孩身上血混著泥,臉上髒的看不出這人長什麽樣子,可就是合了上官平寧的眼緣。


    “前麵殺了的就算了,”安元誌想了想後,又跟這兵卒道:“看看人犯裏是不是還有被逼到島上去做工的人,把這些人先關起來,讓他們的鄉長裏正來領人。”


    兵卒滿口答應著安元誌,隻是不敢動彈。


    袁義這時跟安元誌說:“這種事,你讓他去說怎麽能行?”


    安元誌隻得帶著這個兵卒和男孩往刑場那裏走了。


    “哥,哥,”上官平寧看男孩跟著他舅舅走了,又急了。


    “小少爺你乖啊,”袁義忙又哄:“他很快就回營裏來陪小少爺了。”


    “舅舅!”上官平寧扯著小嗓門又喊安元誌。


    “舅舅要是生氣,那個小哥哥就回不來了,”袁義看哄的沒用,就又用上了嚇的。


    上官平寧望向了袁義。


    “真的,”袁義接著嚇唬:“舅舅方才不是揍小屁股了嗎?”


    上官平寧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他身上的衣服穿成了一個球,可還是被安元誌揍得屁股生疼。


    袁義看這個小少爺終於是摸著被揍了的屁股不喊了,忙就抱著上官平寧往軍營裏走,生怕這個小祖宗再鬧出事來。


    安元誌帶著範舟到了刑場,先讓人把範舟的大姐範小花和二哥範木帶了出來,然後就跟監刑的,江南水師的兩個將官把要放人的事說了一遍。


    “這事一時半刻做不完啊,”一個將官跟安元誌為難道。


    “我們這麽多的人手,做這種事能有多難?”安元誌點手叫過了幾個衛國軍的將官,吩咐道:“你們帶著人,幫著做這事。”


    江南水師的兩個將官想著這事就覺得麻煩,可是他們不敢得罪安元誌,隻得點頭答應了下來。


    “你們兩個帶著他們去大鄭鄉問問,”安元誌又命衛國軍的兩個百夫長道:“看看他們是不是那裏的人,這小子要是說謊,這三個人就當場殺了。”


    範家的姐弟三人緊緊靠在一起站著。


    “那他要是沒說謊呢?”一個百夫長問安元誌道。


    “若是真的就放了,”安元誌說道,他沒準備讓這個範舟去伺候上官平寧,這個小子在安元誌看來是個不安生的,他寧願找幾個老實巴交的小廝來伺候上官平寧。


    範舟抬頭看了安元誌一眼,嘴巴動了動,最後還是低下了頭。


    “原來這就是殺人的刑場啊!”離安元誌不遠的人群裏,這個時候傳來了另一個男孩的聲音。


    安元誌順著這個聲音望去,看見一個穿著錦袍的漂亮男孩站在那裏,身後跟著四個年輕男子。


    這男孩這時也看向了安元誌,衝著安元誌笑著點了點頭。


    安元誌看著這男孩的眉眼就是一愣,這個男孩長得很漂亮,眉眼精致,看著讓安元誌感覺熟悉。


    “怎麽又開始往下拉人了?”這時人群裏,有人看見官兵們又開始往砍頭台下放人了,便喊了起來:“這是不殺了?”


    “不能放了他們啊!”有人跟著大喊。


    “怎麽又要放這些水匪了?”


    “給個回話啊!”


    ……


    人群隨著這些此起彼伏的喊叫聲,騷動了起來。


    安元誌走到了方才那個男孩站著的地方,那個男孩卻不在了,想必是看著人群亂了,那男孩的侍衛把男孩護衛走了。


    “都吵什麽?”有衛國軍的將官這時站在了砍頭台上,扯著嗓門大聲道:“這裏麵有被逼去龍頭島做工的人,我們這是不想錯殺!再有故意生亂的人,不要怪我們衝你下殺手!不想活的,就再叫!”


    “我們……”站在安元誌不遠處的一個男子張嘴就要說話。


    安元誌走近了這男子幾步,手起刀落,將這男子的頭砍了起來,說:“再有要鬧的,就跟他一樣。”


    一隊衛國軍沒等這男子附近的人反應過來,已經從人群外麵跑到了安元誌的跟前。


    “殺人了!殺……”有婦人要叫。


    “閉嘴!”安元誌喝了這婦人一聲,生生將這婦人嚇得跌在了地上。


    安元誌收刀歸鞘,走出了人群,跟將官們又吩咐了一聲:“按我說的辦吧。”


    幾員將官一起跟安元誌拱手道:“是。”


    安元誌又在人群裏找了一下,沒能再看到那個男孩,隻得帶著人回營裏去了。


    到這天的傍晚,上官勇先於房chun城一步,從龍頭島乘船回到了江岸上。房chun城帶他去看了幾個水匪們藏寶的地方,這些財寶,按房chun城的說法,一半上交,剩下的再分成兩份,由江南水師與衛國軍平分,上官勇先是推辭,隨後就點頭答應了,既然房chun城刻意要跟他交好,再客氣,他就是跟房大將軍鬧生分了。


    下了船後,喬林就跟上官勇小聲道:“房督師還留在龍頭島上,看來還有藏寶的地方,他們江南水師是要留著自己用了。”


    上官勇笑著搖了搖頭,道:“他為江南水師多打算一些也沒什麽,我總不能讓他把所有的好東西,都與我平分。”


    喬林笑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將軍能想開就好。”


    “上官將軍?”一個男孩帶著四個護衛,這時離著上官勇很遠地叫了一聲。


    “什麽人?”走在上官勇前麵的中軍官忙就喝問道。


    上官勇停下了腳步,看著這個身著銀白錦袍的男孩跑到了自己的近前,打量了這男孩幾眼後,上官勇不能肯定地道:“你是柯小王爺?”


    白柯露給了上官勇一個大大的笑容,說:“上官將軍,我們又見麵了。”


    這個時候麵對著白柯,上官勇有些尷尬,但還是笑著走到了白柯的跟前,躬身行了一禮,道:“末將上官勇,見過柯小王爺。”


    “在外麵就不必多禮了,”白柯好奇地看看上官勇身後的戰船,道:“我是來看打仗的。”


    上官勇把白柯往自己的軍營裏領,說:“小王爺,這仗在今天天亮的時候已經打完了。”


    “我知道我來遲了一步,”白柯看著出現在自己麵前的軍營,又是新奇又有點沮喪地跟上官勇說:“我師父說多出來看看好,沒想到我這一次到江南來,什麽也沒有看到。”


    “那他們?”上官勇看著緊跟在白柯身後,寸步不離的四個年輕人問白柯道。


    “他們是我師父派給我的,”白柯說:“上官將軍,我來江南後,還遇到好幾撥人要劫我呢。”


    上官勇帶著白柯走進轅門,小聲道:“江南並不太平,小王爺隻帶著四個護衛就下江南,太冒險了。”


    “姐夫,”安元誌這時從軍營裏走了出來,一直走到了上官勇跟白柯的跟前停下,看著這個他白天在人群裏看到的男孩,道:“這位是?”


    “這是柯小王爺,”上官勇說著,又跟白柯道:“小王爺,他是安元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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