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管我怎麽辦了,”安元誌說:“你帶著平寧先回去,跟我姐夫把這裏的事說一下。”


    “那興王就要是吉王的同黨了,”上官睿轉著茶杯說道:“這事非得鬧這麽大嗎?”


    “你傻啊?”安元誌說:“這些王爺在江南這些年,你相信他們沒勾結在一起?我姐夫把興王府平了,你以為他不招這些江南王爺們的恨?”


    “那你的意思是?”


    “隻要讓這些人怕了你,那讓這些人恨上,也就不算是什麽大事了,”安元誌小聲道:“你回去後,就這麽跟我姐夫說吧。”


    酒肆老板這時帶著夥計把酒菜送了上來。


    袁威三個人不一會兒也回來了,那兩個坐另一張桌上去了,袁威在安元誌和上官睿的這一桌坐下了。


    “人呢?“安元誌給袁威遞了雙筷子。


    “是興王府的人,”袁威接過安元誌手裏的筷子道。


    “殺了?”安元誌又問。


    袁威點點頭,說:“殺了。”


    上官睿拿著筷子的手就是一抖,說:“屍體呢?”


    袁威說:“扔背街巷子裏去了,二少爺放心,我們把屍體藏好了,一下子不會讓人發現的。”


    安元誌對上官睿說:“你趕緊吃,吃完了就走。”


    袁威有點疑惑了,說:“少爺,我們不一起走?”


    安元誌說:“你留下來,跟我想辦法對付興王府。”


    袁威一塊紅燒鴨塊剛進嘴,差點沒噴出來,說:“就我們這幾個人?”


    “別跟我裝,”安元誌說:“你們以前一個人殺人全家呢,興王府不就是人多點?”


    “不是,”袁威小聲道:“那是王府,王府啊少爺!”


    “成了反賊,那就不是王府了,”安元誌說著話,低頭扒飯。


    袁威看向了上官睿,說:“二少爺,你也覺得我們這樣行?”


    上官睿說:“你跟著他去吧,實在沒辦法動手,就回軍中去,我們再從長計議。”


    上官睿的話音剛落,酒肆外的街上起了騷動。


    “死人了——!”


    安元誌一行人在包間裏,就聽見一個女人在大街上,瘋了一樣地叫著。


    袁威把筷子一扔,說了聲:“運氣這麽差?”


    安元誌走到了窗前,就看見一隊差衙抬著四屍體,從酒肆下走過。


    袁威站在安元誌的身旁,仔細看著被放在了四扇門板上的屍體。


    “是這四個人嗎?”安元誌問道。


    上官睿說:“臉都遮著,要怎麽看?”


    袁威說:“我們是殺了四個人。”


    “小睿子,你別吃了,帶著幹糧上路,趕緊走,”安元誌催上官睿道:“路上自己小心。”


    上官睿點點頭。


    安元誌搭了兩個兄弟的肩膀,說:“我把小睿子和平寧交給你們了,一定得把他們活著護送回軍裏去,傷著了不要緊,但一定不能把命丟了。”


    這兩位忙都跟安元誌點頭。


    “行了,我送你們下去,袁威你們接著吃,”安元誌說著話,就拉著上官睿出了包間。


    “你一定要小心啊,”上官睿怎麽想都不放心安元誌,說:“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


    “我心裏有數,”安元誌說:“你看好平寧就行。”


    “你要是出了事,我大哥哪還有心思打白笑野啊?”


    “我不會出事,你cao什麽心?”安元誌把上官睿送出了酒肆,在上官睿要上馬之時,跟上官睿耳語道:“我那個堂姐叫安錦瑟。”


    上官睿動作一頓,說:“你告訴我這個幹什麽?”


    “裝什麽聖人?”安元誌壞笑著說:“你沒望著我堂姐發呆嗎?安錦瑟,這個名字不錯吧?”


    “一天到晚胡說八道,混蛋!”上官睿罵了安元誌一聲後,上了馬。


    “路上小心,”安元誌退後了一步,衝三個人揮了揮手。


    上官睿撥轉了馬頭,往南邊跑走了。


    安元誌看了看街上的行人,轉身進了酒肆。


    袁威看見安元誌進來,開口就道:“我們真要進王府啊?”


    “怕了?”安元誌坐下來問道。


    “殺人我們不怕啊,”袁威說:“我就怕事後我們收不了場啊。”


    安元誌笑了笑,說:“先不要說這個,我們吃飯,先吃飽喝足了再說。”


    這要是袁義在這裏,可能還要再跟安元誌說說這事,可是袁威從來也不是個會費心思動腦子的人,看安元誌這樣,那他也就不cao心了,悶頭就吃飯,一邊跟安元誌抱怨道:“怎麽江南的菜,都這麽甜呢?”


    安元誌說了句:“我聽說你媳婦做菜,放把鹽就算完事了,有本事你嫌棄你媳婦的手藝去啊!”


    安元誌開了這個頭後,一幫人哄鬧了起來,興王的事,被這幫人拋到了腦後。


    半個時辰後的興王府裏,興王白之桂看著放在自己麵前的四具屍體,臉上的肉抖了兩抖。


    “父王!”世子在一旁暴跳如雷,跟興王道:“他安元誌算個什麽東西?敢殺我們興王府的人?!”


    “他是聖上定下的三駙馬,”興王說:“你說他算什麽東西?”


    “可這是在淮州!”


    興王揮了揮手,對堂上的下人道:“把人抬下去,埋了吧。”


    “我們不能就這麽算了!”世子跟興王喊道:“不然這事傳出去,我們興王府還有臉麵了嗎?”


    興王看向了自己的長子,道:“臉麵?你在安府門前被他罵了那一頓後,你已經沒有臉麵了!”


    “父王,你怕他安元誌什麽?”世子叫道:“他不過就是安書界小老婆生的賊種!”


    “上官勇的衛國軍現在就在興城那裏,”興王說:“現在誰敢動安元誌?”


    世子說:“怎麽,他上官勇還敢帶兵來打我們興王府不成?”


    “他敢不敢,得看我們怎麽對他,”興王指指左下首空著的椅子,讓世子坐下,“聖上遠在京城,他上官勇現在有先斬後奏之權,他要是說我們是吉王一黨,我們百口莫辯。”


    “他敢!”


    “上官勇的身後站著五殿下,安家的身後站著安妃娘娘,”興王說:“這兩個人我們一個也得罪不起。”


    “所以呢?”世子說:“我們的人就讓他安元誌白殺了?”


    “王爺!”王府的管家這時跑了來,神情慌張地道:“吉王爺,吉王爺命人送東西來了。”


    興王父子一下子全都站起了身來,興王說:“你說什麽?”


    管家說:“吉王爺送了東西來,王爺您要見來人嗎?”


    “他想害死我們?”世子說道:“讓他們趕緊滾啊!”


    管家就看著興王。


    興王背著手,在堂上來回踱了幾步後,跟管家道:“你把為首的那個人帶進來。”


    管家領了命就跑走了。


    “父王,安元誌現在就在淮州城啊!”世子跟興王急道:“我們是要送把柄給上官勇嗎?”


    “你慌什麽?”興王道:“安元誌殺了我們興王府的人,他還敢再在淮州呆著?”


    世子坐在一旁生著悶氣,今天這一天,他事事不順。跑去安家,沒見到安錦瑟不說,還讓他遇上了安元誌這個狗仗人勢的賊種,現在連吉王也找到他們興王府的頭上來了!


    管家不會兒帶著一個青衣男子走了進來。


    興王一看這人,忙就站起了身,衝管家揮了揮手,說:“守在外麵,不準人再進來了!”


    管家答應著退了出去。


    興王看著來人道:“弟妹,你怎麽,怎麽會來這裏?”


    世子慌忙起身,把坐著的椅子都碰翻到了地上。


    “林氏見過王爺,”喬裝成男子的吉王妃林氏給興王行了一禮。


    “坐下說話,”興王往林氏王妃的身後看了一眼,讓林氏王妃坐下說話。


    林氏王妃卻雙膝一彎,跪在了興王的麵前。


    興王也不好伸手去扶,急道:“你這是幹什麽?”


    “王爺,”林氏王妃跪在地上道:“上官勇已經兵圍了興城。”


    興王說:“今天晨時我還聽到消息,上官勇沒有攻一城啊,這一天的工夫都還沒有,他怎麽會把興城給圍上了?”


    林氏王妃道:“五爺,妾身得到的消息不會有錯。上官勇讓開了我家王爺占著的城池,走水路進到了興城外,把興城給圍上了!”


    世宗既然一心要殺白笑野,就一定不會派一個不會打仗的人來,上官勇這一招就是要擒賊先擒王,順便還釜底抽薪,興王歎了一口氣,說:“那弟妹你是如何離開興城的?”


    林氏王妃說:“妾身七日之前就已經離開了興城。”


    “那吉王他?”


    “我家王爺說他無生路了,”林氏王妃垂淚道:“上官勇這個人殺人無情,他不指望自己還能活了。”


    “早知今日,當初你們何必跟皇後娘娘扯在一起?”興王一跺腳道:“你們就是不聽勸啊!”


    “王爺,”林氏王妃給興王磕了一個頭,道:“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妾身這次把我吉王府的家當都帶了出來,想把它交給王爺。”


    吉王府的全部家當?興王父子都被林氏王妃這話驚住了。


    “王爺,”林氏王妃看見了興王臉上貪婪的神色一閃而過,但還是一臉哀求地跟興王道:“我家王爺與妾身隻有一事求王爺。”


    興王說:“你說,是何事?”


    林氏王妃道:“妾身將我家王爺的一子帶了出來,王爺,求您替我家王爺保下一支血脈!”


    “這,”興王為難了,收留白笑野的兒子,他就等同於白笑野的同黨了啊。


    “上官勇進了吉王府,不清點人數嗎?”世子這時說道:“少了一個人,朝廷一定會追查的。”


    林氏王妃慘然一笑,說:“王爺與世子放心,上官勇不會有辦法清點我吉王府的死人的。”


    “吉王他要做什麽?”


    “我們不會像信王那樣,等著人來殺的,”林氏王妃道:“這個孩子長大後,讓他一定去找上官勇報了此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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