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把人抓哪裏去了?”安錦繡問自己手下的這個小太監道。


    這小太監到這會兒還在害怕中,跟安錦繡說:“奴才不知道。”


    如果讓世宗知道,每天禦書房發生的事,吉和都會派一個小太監來跟自己說一聲,那吉和的命怕是也保不住了。溫輕紅的確是不做無用功,出手即是殺招的人。


    “我去永寧殿看看吧,”袁義跟安錦繡說道:“他們不可能把人送到慎刑司去。”


    安錦繡站起了身,說:“紫鴛在這裏好好帶九殿下,我去永寧殿看看吧。”


    “主子?”


    安錦繡衝袁義搖了搖手,說:“你去沒辦法把人帶回來。去傳慎刑司的人去永寧殿,既然溫妃想鬧,那就索xing把事情鬧大好了。”


    溫輕紅升到妃位之後,沈妃的日子就很不好過。溫輕紅從不與她當麵說什麽,背後卻每每跟世宗說自己在永寧殿裏受的委屈。世宗本就想收拾沈妃,對於溫輕紅的哭訴,都是不問青紅皂白,命人將沈妃斥責一頓。這樣一來二去,沈妃倒是聰明的退讓了。


    安錦繡帶著千秋殿還有慎刑司的人來到永寧殿大門外的時候,沈妃正依在坐榻上養神。聽到安錦繡帶著人來找溫輕紅了,沈妃是心中暗喜,這兩個賤人總算是要掐起來了,不管最後吃虧的是誰,都是件能讓她高興的事。


    安錦繡看一眼出來迎她的沈妃,笑了一下,道:“沈妃娘娘的氣色看著越發地好了,可見這段日子將養得不錯。”


    沈妃這段日子因為溫輕紅吃了不少苦頭的事,後宮裏誰人不知,麵對安錦繡這會兒的嘲諷,沈妃心裏冒火,但麵子上隻能是忍了,衝安錦繡笑道:“安妃娘娘今日怎麽會來永寧殿?”


    “我來找溫妃,”安錦繡坐在步輦上沒有下來,讓人直接抬著進了永寧殿,跟在一旁走著的沈妃道:“不過是個妃,沈妃娘娘管不了,我可不能讓她飛上天去。”


    “安妃娘娘,”沈妃笑道:“溫妃畢竟伺候聖上有功呢。”


    “這宮裏誰沒有伺候過聖上?就她一個是有功的?”安錦繡扭頭對跟在後麵的慎刑司總管太監全福道:“你帶著人先去搜,務必把人給我搜出來。”


    全福是吉和最得意的大弟子,自然知道小狗子要是嘴沒把門了,他師父會是個什麽下場,忙就衝安錦繡一哈腰道:“奴才遵命。”


    沈妃看著全福帶著手下往溫輕紅住著的那一片宮室跑去,跟安錦繡說:“這樣好嗎?她畢竟得著寵。”


    “沈妃娘娘就是對她太客氣了,”安錦繡坐在步輦上冷道:“讓一個妃爬到你的頭上來,溫妃是三頭六臂嗎?”


    沈妃說:“我這也是擔心你,這個溫妃可是個慣會裝可憐的,你碰她一根手指頭,她能跑聖上麵前說你想砍她的頭去。”


    “原來這人這麽厲害啊。”


    “所以就算安妃娘娘你如今總管著六宮,還是小心些為好。”


    安錦繡看了沈妃一眼,道:“多謝沈妃娘娘提醒。”


    說話間,一行人便到了溫輕紅管著的這一片宮室,安錦繡人還沒到近前,就聽見這些宮室裏哭喊聲一片。


    “就是這裏了,”沈妃指著麵前的雕花垂著藤蔓的拱門對安錦繡說:“你聽聽這個動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裏麵正抄家呢。”


    安錦繡下了步輦,走進拱門裏,對跑過來迎她的全福道:“再有哭喊的,一律抓去慎刑司,讓她們在你那裏哭個夠!”


    全福也不含糊,招手就讓手下把在這個院子裏大哭大喊的幾個宮人給拖住了,照著頭一棍子下去,把人打暈了拖走。


    這院子裏頓時就沒了聲響。


    “人找到了?”安錦繡問全福道。


    “回娘娘的話,還在找。”


    “溫妃呢?”沈妃這時候道:“是不是要我們兩個貴妃去看她?”


    安錦繡回頭看了看袁義,袁義忙就會意地去了,這一片宮室加起來五個院落,四十幾間房,想找一個人不是容易的事。


    “去把溫妃請出來,”安錦繡又對全福道:“可能是她昨天伺候聖上,伺候得累了。”


    溫輕紅這時帶著兩個宮人從後院的套門裏走進了這個院子,蒼白著一張臉走到安錦繡麵前,半蹲著行了一禮,說:“溫氏見過娘娘。”


    “這裏隻有一個娘娘?”安錦繡看著溫輕紅道。


    溫輕紅身子弱不禁風地抖了抖,又給沈妃行了一禮。


    “你這一院子的奴才,”安錦繡說:“見到我與沈妃娘娘除了哭就是喊,怎麽?你平日裏就沒教過他們規矩,還是這些人聽了你的話,要喊給什麽人聽?”


    一院子的宮人太監忙都跪下了。


    溫經紅被安錦繡這麽一說,幾乎就哭了出來,委屈又害怕地跟安錦繡說:“安妃娘娘,他們不知道這是出了什麽事,都嚇壞了,還請安妃娘娘您大人有大量,饒了他們吧。”


    “你的意思是說,我今天要是不饒了他們,就是我心胸狹窄,無容人之量了?”安錦繡望著溫輕紅冷笑了一聲,“不知道出了何事就能大喊大叫,那這宮裏不是天天都要有人大喊大叫了?”


    “娘娘,”溫輕紅望著安錦繡,真就掉下了淚來,看著楚楚可憐,像一隻受了驚的小綿羊,安錦繡也是個嬌弱的身板,往溫輕紅麵前這一站,卻成了要把人生香活剝的凶神了。


    溫輕紅這一哭,院子裏跪著的宮人太監們一起跟著哭了起來。


    “全福,”安錦繡喊了慎刑司的總管太監一聲。


    全福忙命手下道:“還愣著做什麽?誰再哭,一起押到慎刑司去!”


    院子裏的哭聲被全福這一聲喊,頓時就小下去不少。


    “伺候你的人,哭起來的樣子還真是讓人看著憐惜,”安錦繡看著溫輕紅身後站著的兩個宮人,跟溫輕紅道:“哭得這麽傷心,這是在為你打抱不平呢。”


    “把這兩個押走!”全福很有眼色的指著這兩個宮人命手下道。


    抓走一般的宮人太監,溫輕紅不會在乎,要抓就要抓這女人的親信,安錦繡看這兩個宮人一步不離地跟著溫輕紅的樣子,便知道這兩個是溫輕紅的親信了。溫輕紅收賣人心的手段在前世裏就不差,安錦繡重活了這一世,料想溫輕紅的這種手段不會比前世差。既然這個女人要盯著她不放,那她就不能讓溫輕紅把人都養出來咬她。


    “娘娘救奴婢啊!”兩個宮人不肯束手就擒,一邊拚命掙紮不讓慎刑司的太監們把她們拖走,一邊跟溫輕紅哭喊道。


    溫輕紅一下子給安錦繡跪下了,拚命在地上磕著頭,求安錦繡道:“娘娘,您心是最善的,她們都是些伺候人的可憐人,求您放過她們吧。”


    “娘娘啊!”一院子的宮人太監看溫輕紅磕著頭求安錦繡,馬上又都哭喊了起來。


    沈妃有些冒汗地看著安錦繡,這樣鬧下來,這事要怎麽收場?你總不能把這一院子的人都關去慎刑司吧?溫輕紅份位沒她們高是事實,可這人正得著聖寵啊。


    這時有兩個千秋殿的小太監,一人搬了一把太師椅跑過來,把椅子輕輕地放在了安錦繡和沈妃的身後後,說:“娘娘請坐。”


    “我們坐下吧,”安錦繡跟沈妃說:“站了這半天,累著沈妃娘娘了吧?”


    沈妃忙搖頭,說:“安妃娘娘,這裏你要怎麽辦?”


    安錦繡坐了下來,說:“這事由我一力承擔,沈妃娘娘不必擔心。”


    這樣就最好了,沈妃心裏鬆了一口氣,麵上還是神情擔憂地跟安錦繡說:“安妃娘娘怎麽會帶著人來找溫妃的?是溫妃做錯了什麽事嗎?”


    安錦繡扭頭看了全福一眼。


    全福忙喝令手下道:“連兩個宮女都抓不住,你們以後也不要在慎刑司當差了!”


    慎刑司的太監們被全福喊得心裏發了急,一個太監直接一腳踹在了跟他撕扯著的宮人的腿上。


    這宮人慘叫了一聲後,倒在了地上,抱著挨了踹的腿在地上打滾。


    “娘娘!”溫輕紅衝安錦繡哭叫了一聲,說:“若是我做錯了事,你罰我就好,放過這些人吧!”


    “拖走!”全福喝令手下道。


    “不要!”溫輕紅轉身就撲到了這個宮人的身上,說:“她什麽也沒做錯,你們不能帶她走!”


    “娘娘,”這宮人跟溫輕紅哭道:“為了奴婢不值得啊娘娘!”


    這兩位抱在一起淒淒慘慘地這麽一哭,更加顯得安錦繡是個惡人了。


    “把溫妃拉開!”安錦繡也的確就像一個惡人一樣,命兩個千秋殿的嬤嬤道。


    “不準你們碰我家娘娘!”幾個伺候溫輕紅的宮人一看千秋殿的人要對溫輕紅下手,忙就一起擋在了溫輕紅的麵前。


    “你們要造反?”兩個嬤嬤冷著臉問這幾個宮人。


    這幾個宮人站著不動,都目光憤恨地盯著安錦繡。


    沈妃拉了一下安錦繡的衣袖,衝安錦繡搖了搖頭,說:“這事不能鬧大啊。”


    安錦繡說:“她們不是造反,而是跟溫妃處出姐妹情來了,溫妃,你若真當她們是姐妹,就自己讓開,不要害了你的姐妹們。”


    “安妃娘娘,”溫輕紅護著自己的宮人,哭紅了眼問安錦繡道:“溫氏究竟做了什麽錯事?溫氏就是受罰,也要受個明白啊。”


    安錦繡說:“你自己做了什麽自己不知道嗎?”


    溫輕紅說:“溫氏不知,溫氏求安妃娘娘明示。”


    “全福,”安錦繡跟全福道:“把那幾個一起拿下,再有要鬧的,就當場處決了!不守宮規的奴才還留著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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