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的天將明時,白承澤帶著人趕到了帝宮正門前。


    雨水混著濃稠的血水流到白承澤的腳下,看了看這一地的屍體,白承澤眼都不眨地徑直走到了上官勇的跟前。


    這個時候帝宮門前的打鬥已經結束,上官勇的戰刀也已經入鞘,看見白承澤走過來,上官勇抱拳給白承澤行了一禮。


    “辛苦了,”白承澤按下了上官勇的手,說道:“看來我來遲了。”


    上官勇說:“末將沒敢傷王爺們,但也不知道要怎麽處置他們。”


    白承澤也看見了被兵將們團團圍住的皇室宗親們。


    “大哥,又有人來了,”慶楠這時大聲通知上官勇道。


    上官勇跟白承澤一起回頭看去,就看見一隊人馬朝他們這裏衝了過來。


    隔著雨慕,白承澤沒能看清這隊人馬是誰的人,他問上官勇道:“你手裏還有多少人馬?”


    “這些人不經打,”上官勇說:“末將的人馬沒有多大的損失。”


    “是大殿下和四殿下到了!”站在最前麵的兵卒看清了來人後,回頭衝上官勇這裏喊道。


    上官勇便看著白承澤道:“殿下,這要如何是好?”


    “沒事,”白承澤說:“你聽我的話行事就好。”


    上官勇往後退了一步,站在了白承澤的身後,道:“末將遵命。”


    四皇子白承允是騎著馬來的,讓白承澤意外的是,身上傷勢不輕的大皇子白承舟竟也是騎著馬來的。


    白承澤看著走到自己近前的兩位兄長道:“大哥身上有傷,還要冒雨趕來,真是辛苦了。”


    白承舟這段日子跟白承澤鬥得厲害,雙方的臉皮也都撕破了,看著白承澤冷哼了一聲,道:“我不來,讓你把長輩們都殺光嗎?”


    白承澤說:“他們聚眾私闖宮門,難道不該殺嗎?”


    白承舟說:“要殺也輪不到你來殺吧?父皇把皇位傳給你了?”


    “大哥真會開玩笑,”到這個時候,白承澤的臉上還是帶著微笑,雲淡風清地說:“父皇是長命百歲的人,大哥這麽說不妥當。”


    白承允這時道:“五弟,父皇是不是醒了?”


    對著自己的四哥,白承澤笑得更加溫和了,說:“四哥,若是父皇醒了,這些人怎麽還敢作亂?”


    “什麽作亂?”白承舟叫道:“他們是擔心父皇!老五,你就不擔心父皇被蘇養直挾持了?還是說,你跟蘇養直根本就是一夥的?!”


    “擔心父皇,所以就火燒宮門?”白承澤好笑道:“福王燒了宮門叫謀逆,他們燒了宮門,在大哥這裏就成了擔心父皇?大哥,我們兩人,究竟是誰有二心?”


    “混帳東西!”白承舟鬥嘴沒鬥過白承澤,直接拔劍了。


    白承舟這一拔劍,跟著他的人全都亮了兵器。


    “怎麽,”白承澤背著雙手道:“大哥你要殺我?”


    “你跟蘇養直勾結,你就是叛臣!我為何不能殺你?”白承舟手中的劍指向了白承澤。


    上官勇拔出了戰刀,他這一動,跟著上官勇的兵將們全都亮了家夥。


    “上官勇,”白承舟看著上官勇怒道:“你也要反?!”


    “這裏是帝宮,”上官勇麵無表情地道:“請大殿下收劍。”


    “你也配管我?”白承舟舉劍就剌向了上官勇。


    白承澤抬手就握住了白承舟的手腕,說:“大哥,論武功,你不是我的對手,更不是上官將軍的對手,你要自取其辱嗎?”


    “大哥,住手吧,”白承允看看這個局麵,跟白承舟說道。


    “老四,你怕他了?”白承舟衝白承允喊道。


    “這個時候不是我們兄弟內鬥的時候,”白承允抬手從白承舟的手裏拿下了寶劍,說道:“上官將軍守衛帝宮有功,大哥你不能這麽對待有功之人。”


    白承舟詫異地看了白承允一眼。


    白承澤鬆開了白承舟的手腕,說道:“四哥都這麽說了,大哥你還是聽弟弟們的勸吧。”


    白承允看著白承澤道:“你要如何處置長輩們?”


    白承澤扭頭命上官勇道:“把他們押去大理寺,等我父皇醒來後,再行處置。”


    “你要把他們當囚犯?”白承舟再次叫了起來:“老五你有什麽資格關他們?!”


    “白承澤他就是想當皇帝!”被兵將們看著的宗親中,有人在這時大喊了一聲。


    白承澤望向了這群宗親,慢慢走到了這群宗親的跟前,收起了臉上麵具一般的笑容,白承澤對這群宗親冷道:“你們都好好想想自己的日後吧,帶人衝闖宮門,誰給你們的膽子?”


    “白承澤,你……”


    上官勇跟在白承澤的身後,這時也不用白承澤發話,抬手一掌,將這個站在前排,指著白承澤要開罵的宗親扇到了地上。


    這宗親倒地後,張嘴就是吐血,幾顆牙從嘴裏掉到了地上。


    “你們!”宗親們看到這位被打,一起要跟白承澤拚命。


    “都老實一點!”慶楠爆喝了一聲。


    看著宗親們的兵將們一起動手揍人了,這些往日裏高高在上的人,這個時候看在他們的眼裏,不過就是待宰的羔羊。


    不多時,這些皇室宗親們個個頭破血流,不少昏在了地上。


    白承舟惡狠狠地瞪著白承澤,卻識時務地沒有再開口說話。


    “把他們押去大理寺吧,”白承澤站著看了一會兒,然後才拍了拍上官勇的肩膀說道。


    “把他們押走,”上官勇命慶楠道:“路上當心,不要讓人劫了。”


    慶楠說了一聲遵命,點了一隊人馬就要走。


    白承澤看兵卒們要抬昏在地上的宗親走,便又道:“用水潑醒,押著走。”


    白承舟實在忍不住了,要上前跟白承澤理論,被白承允死死地抓住了手。


    上官勇衝慶楠點了點頭。


    不多時,安元誌帶著人走了過來,臉上黑一道白一道,衣服上也有被火燒過的痕跡。


    “怎麽樣了?”白承澤伸手扶了一把要給自己行禮的安元誌,問道。


    安元誌說:“回五殿下的話,宮門的明火已經被撲滅。”


    一群人都望向了宮門,不見了火光的宮門這個時候還是有黑煙嫋嫋地向天空飄去,曆經了兩次火燒的帝宮門,看不出往日的巍峨了,破敗的還不如百姓的家門。


    安元誌卻是冷眼看了看被兵將們趕到了一起的宗親們,跟白承澤說:“他們用了油,這些人就是有預謀的!”


    白承允看了安元誌一眼,冷冷地道:“放火要加油,無知小童都知道的事,他們又怎會不知?說是事前就預謀燒毀宮門,安將軍,你這話太武斷了。”


    白承澤一笑,說:“一切都等父皇醒來後再說吧,四哥到那時再去父皇麵前保他們也不遲。”


    慶楠帶著一隊人馬,押著宗親們去大理寺。


    挨了大兵們一頓好打的宗親們,走在路上的時候,沒人敢再開口罵了。


    京都城的老百姓們,聽了一夜帝宮那裏的喊殺聲,這個時候紛紛冒著雨走出家門。看見一個個往日裏身份尊貴的皇室宗親們,被大兵們像押犯人一樣在大街上走著,百姓們驚愕地同時,議論紛紛。


    被一群平民百姓們指指點點地議論,讓宗親們恨不得把頭埋到地裏去,他們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隻是現在他們的手下不是被殺了個幹淨,就是跑了,他們的命就握在這幫兵漢的手裏,宗親們誰也不敢再生反抗的心思。


    “你最好想想你要怎麽收場,”白承允拉著白承舟走時,跟白承澤說:“他們都是宗親,這樣對待宗親,就是父皇當年率兵攻入京都城時,都沒有這麽做過。”


    白承澤說:“他們連宮門都燒了,還是什麽宗親?四哥不必為我擔心,我倒是關心這些宗親身後站著的是什麽人。”


    “身後站著的人?”


    “若不是有人安排,挑唆,這些平日裏都湊不到一起去的人,怎麽可能一下聚在一起鬧清君側呢?”


    白承允一笑,說:“你說的也有道理。”


    白承舟卻冷道:“老五,你要是懷疑我們兄弟幾個,你就直說好了,不用這麽拐彎抹角地汙人造反。”


    “直說?我直說大哥會承認嗎?”白承澤笑道。


    “你!”白承舟握著拳頭,怒視著白承澤,卻除此之外,別無他法表達自己的憤怒之情。


    “走,”白承允看看站在白承澤身後的上官勇,然後就拉著白承舟走了。


    “那個上官勇站到老五那一邊了!”走在回王府的路上,白承舟跟白承允怒道:“父親還活著,他就敢拉攏帶兵的將軍了!”


    “上官勇上位,老五的功勞不小,”白承允騎在馬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鬱,說道:“他投靠老五,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白承舟道:“父皇就不管嗎?”


    “你有證據嗎?”白承允說。


    “證據?方才在宮門前上官勇就是他白承澤的一條狗,這還不算是證據嗎?”


    “他奉皇命保衛帝宮,聽白承澤的話也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白承舟看著白承允道:“我們兩個皇子,在他眼裏就不存在,這也叫情有可原?”


    白承允說:“上官勇隻需跟父皇說,他覺得老五的決定對帝宮的安全最好,大哥,你還有何話可反駁他?”


    白承舟悶了半天,突然一勒馬,說:“我們就看著老五成皇嗎?”


    “他還成不了皇,”白承允沒有停馬,從白承舟的身邊走了過去,說道:“父皇不還活著嗎?”


    “我們方才就應該跟他拚了!”白承舟追上了白承允,“你就不該攔我!”


    “給老五一個殺我們的機會嗎?”白承允扭頭看了看自己的大哥,說道:“大哥,除卻身份,你是上官勇的對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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