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盛夏時節,但位於皇城根最外側的奴役司朝向背陰,整座雜役院裏難有日照,再加上窗門縫隙上被人故意為之的鋪掛了不少返潮的棉紗簾子,更讓奴役司上下顯得陰森無比。


    “一幫賤人!都給我快點舂!今天舂不完這些米,你們就甭想給我吃飯睡覺!”一道惡狠狠的唾罵聲,從拐角處最裏的一間役房中傳出。


    陰暗潮濕的角落裏,幾個身著奴服的女子,披頭散著淩亂的發絲,正用力舂搗著石臼中的穀米,連額間落下的汗滴都顧不上擦,顯然是對那管事的剛說的話十分畏懼。


    也難怪她們會如此拚命,人活一生,最逃不開的就是衣食住行。奴役司裏的規矩是每人一天僅供一餐,吃的是帶著麩皮的糙米,而休息的時間也隻有兩個時辰,到了深夜隻能在役房臥地而眠。由於房屋內外都掛著潮濕的棉紗簾子,使得本該舒爽的夏夜也變得格外陰冷,沒有棉被取暖,奴役們隻能卷著地上厚鋪的稻草維持體溫。


    這般高壓的勞作情況下,若是在剝奪了吃飯休息的權利,就等於是在找死。


    許是力氣用盡了,當中的一個女子停下了手中的搗杵,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正當她想抬眼打量下周圍,趁沒人監管好偷會懶的時候,管事的老太監一鞭子抽在了她身上。


    “還敢偷懶,真是欠抽的賤人!”隨後他揮著手中的皮鞭,一連在那女子身上抽了數下,直到她衣服上被抽出幾條殘破的口子,殷紅的血跡從內滲出,他才罷手。


    “呸!真是個不禁打的賤骨頭。”


    白柔玉蜷縮在地,身上襲來的痛意讓她淚水橫流,竟一時忘記了求饒,從小嬌生慣養的的她何時受過此等屈辱,她狼狽的支起了布滿淚水的小臉。


    “公公這樣對我,難道就不怕銘王殿下會責怪嗎?”白柔玉心裏想著這老太監奉了銘王的指令,之前一直暗中照顧自己,今天怎麽又突然轉變了態度,莫不是忘了?不行!她必須得提醒他!不然指不定還要受什麽折磨。


    白柔玉不說這話還好,她一說更是惹得那老太監怒火中燒。


    前陣子銘王身邊的人傳話說,讓他關照一下剛入奴役司的白氏罪女,又給了他不少好處,奴役司本就是個沒什麽油水的地方,這老太監得了銘王的好,自然是不再為難白柔玉,想就著她攀上命王這束高枝。


    但不曾想,他按著命王的意思幾日前偷偷放了白柔玉出去,不僅沒在撈著什麽好處,反而還給自己的死對頭以監管不嚴,鬆散懈怠的由頭告了一狀。上頭因此把他從總管事貶降為了二等管事,他會有此遭遇,皆起源於銘王,還盼著自己做出這麽大的犧牲,能夠為他換來同等的好處時,銘王卻派手下以性命相要挾,讓他守口如瓶,不得向任何人透露白柔玉出逃的奴役司的真相。


    什麽都沒得著,到頭來還被連累降職,自己的小命更是握在別人手裏,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這個賤人,他不能明著和銘王過不去,但卻能收拾這白柔玉。


    想到這,老太監腦子裏冒出了個不錯的想法,他睨向白柔玉,那雙渾濁的眼睛也帶上了不少邪惡的光芒。


    “嘖嘖嘖,白小姐要是不說,雜家都差點忘了,來人啊!請白小姐去炙室,雜家也好盡心招待招待!”


    白柔玉以為自己的話頂用了,自然忽略掉了老太監眼中的不懷好意,有銘王給自己撐腰,她料定他不敢對自己怎樣,可當兩個手腳精壯的太監,押著她進了一間點滿燭火又燃著木炭的房間後,她才意識到那老太監嘴裏說的招待,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你要幹什麽?放開我!快點放開我!”她用力掙脫著兩個太監的手,但並沒什麽用,二人的手就如鐵鉗一般,牢牢的禁錮住她纖細的腕子,直至把她推進了一張鐵床上,用四角焊牢的鐵鎖鎖住了她的四肢,二人才轉身走開。


    “你個狗奴才!快點把我放了,不然我定讓銘王殺了你!”身下微燙的鐵板令白柔玉很不舒服,她掙扭著身子,企圖減少這種不適。


    “哼,真是大言不慚,還敢撐威風嚇雜家是吧?實話告訴你吧,銘王自打上次傳話後,就壓根沒提過讓雜家再照顧你,你個賤蹄子害的雜家降職被被人嘲笑,看今個非不讓你脫層皮的!”


    說罷,他抽出別在腰間的鞭子,朝一旁的手下使了個顏色,那太監忙從牆根的鐵架上,端下個盛著半透明液體的銅盆,老太監手握皮鞭,在銅盆裏蘸了幾下,隨即咧嘴一笑,甩動著鞭身躍躍欲試的靠近白柔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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