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就如天上的星辰,都有自己的軌跡。


    但是顧飛舟,卻不信命。


    顧飛舟認為,即使再波瀾壯闊的曆史,都可能因為一粒石子的誤入,演化出不同的結局。


    也許有人會說,石子在滾滾的江水中,掀不起半點波瀾。


    但是如果墜入江河中的,是一塊巨石,亦或是一座大山呢?


    試圖改變命運,但最終被命運捉弄得灰飛煙滅的例子比比皆是,但這不能怪命運太強大,隻能怪反抗的人太弱小。


    公元188年夏末,顧飛舟出洛陽,決意改寫曆史。


    他不要做螳臂當車的螳螂,而是要做一塊石頭,一塊能將曆史車輪高高翹起的巨石!


    因為他喜歡的人,不能接受曆史早已安排好的結局。


    七月初七,越劍爐開爐。


    對於普通百姓來說,這一天平凡無奇,因為他們依舊要為艱難的生活忙碌。


    而對於很多修行強者來說,這一天卻格外重要。


    隨著妖魔肆虐,流寇四起,這片土地每天都充斥著殘酷的廝殺。


    在這樣殘酷的世界裏,強大的戰力才是立足的根本,而擁有一把趁手的神兵,無疑成為了提升戰力的重要一環。


    所以越劍爐十年一次的開爐大典,自然引發了無數強者蜂擁而至。


    黃昏,劍爐山,殘陽如血。


    劍爐山毗鄰黃河,狀若鼎爐,又因為越劍爐的存在,所以得名劍爐山。


    越劍爐山門有炎龍大陣守護,可擋上萬兵馬,再加上山中高手輩出,曆代闖入者都有去無回,所以一直給人一種深不可測之感。


    對於這個一直隱世不出的古老宗門,任何勢力都不敢輕易得罪於它,所以即使在亂世中,越劍爐依舊保持著安寧。


    自越劍爐的天才宗主趙罔掌權之後,越劍爐每十年都會舉行一次開爐大典。


    在開爐大典開始的前半年時間裏,越劍爐會發出二百六十枚“劍爐令”,隻有獲取“劍爐令”的人,才有資格參加開爐大典。


    要想留在越劍爐,不僅需要經過開爐大典的重重考驗,而且隻有排名前二十的人,才有資格獲取越劍爐的居山心法,進而打造屬於自己的神兵。


    打造神兵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修行強者必須先學會居山心法,自己打造出器胚,然後才由越劍爐的鑄器大師出手鑄器,最終成型。


    此刻,在離劍爐山的三百裏外的山路上,有一輛馬車正在夕陽中疾行。


    車輪碾碎了泥石,飛濺起的煙塵連成了一串,就像一條長長的尾巴。


    即使在如此高速的奔襲中,馬車的車廂內依舊感受不到什麽較大的起伏,這足以證明車夫高超的技藝。


    車廂內,一名身著藏藍色布袍的少年正在翻閱卷宗。


    卷宗中記載著很多修行宗門的信息,其中就包括越劍爐。


    這位神情寧靜的少年,自然就是前些日才出洛陽的顧飛舟。


    顧飛舟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叫做雪崖劍宗的修行地少主。


    雪崖劍宗是一個很不知名的宗門,而且地處北方寒域,所以自然很少有人知曉其底細。


    而那位雪崖劍宗真正的少主,因為強行出頭的原因,早在一月前被一群流寇殺死了,屍體都被燒成了灰。


    所以現在顧飛舟依然叫顧飛舟,但他不再是陽城的市井少年,而是一名沒什麽名氣的宗門少主。


    當卷宗的最後一頁被看完,顧飛舟就將這卷宗撕成了碎末,然後手一揮,那些細碎的白紙就從車廂車窗內揮灑而出,宛若一群飛騰的白色蝴蝶。


    這個時候,顧飛舟從懷裏摸出了一塊扁平的鐵片。


    這塊鐵片通體漆黑如墨,狀若鼎爐,自然便是“劍爐令”。


    他要來參加劍爐大典,貂蟬自然早就準備好了一切。


    顧飛舟知道,他目前要做的,就是進入開爐大典中的前二十,進而獲得越劍爐的居山心法。


    現在的他不可能對董虎和張遼造成任何威脅,但隻要他能留在劍爐山中,一切都會有轉機。


    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他不信在打造神兵的這段較為漫長的時間裏,董虎與張遼不會出現紕漏。


    隻要有紕漏,他就有機會。


    特別是在越劍爐這種以打造兵器聞名天下的宗門裏,他以前設想過的很多機械,都有可能做出來。


    絲匣能讓他殺死高出自己一階的對手,而他隻要再造出一件他設想的裝備,就有可能陰死比他強上兩階的敵人。


    根據貂蟬提供的卷宗記載,張遼現在是練髒初境,比煉骨初境的顧飛舟高出了三個階段;而董虎則是煉骨巔峰,比顧飛舟強上兩階。


    而這兩階的差距,顧飛舟有信心靠著超越這個時代的機械裝備來彌補。


    就在顧飛舟坐在馬車內思索未來之時,洛陽城的郊外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一座小土丘,一塊殘缺的灰色石碑,一些散落的修竹,以及彌漫的煙雨,自成一種悲涼。


    這樣荒蕪的地方,往往罕有人至,更何況這樣糟糕的天氣。


    而這個時候,一個獨眼老太婆卻杵著一根青竹拐杖,向山丘上走去。


    雨絲如線,讓小丘的泥土變得泥濘。


    而那獨眼老太婆卻像紙片人一般,落地無聲,隻在小丘鬆軟的泥土上留下了一排淺淺的腳印。


    半柱香後,獨眼老太婆來到了小丘的頂端。


    當她看見那塊半掩於泥土中的石碑後,僅有的一隻右眼瞬間就充滿了敬畏的情緒。


    這個獨眼老太,自然就是貂蟬口中的瞎姨。


    這樣的天氣,她到這個鬼地方幹什麽?難道是想見鬼不成?


    就在她站在殘碑前的刹那,那塊灰色的石碑就開始輕輕搖晃。


    緊接著,殘碑的表麵出現了圈圈漣漪狀的波紋,讓整座殘碑看起來就像要融化了一般。


    數息鍾後,波紋更盛,然後隻見一道潔白的光芒破碑而出,形成了一個半透明的虛影。


    這個虛影,居然是一個中年人形象。


    在這樣鬼氣森森的地方,出現這樣一個虛影,若是平常人看見,肯定會以為自己遇到了鬼。


    隻見那虛影高逾一丈,身穿白色長袍,臉色蒼白,看起來還真像一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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