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這片霧障似是通往此穀的唯一路徑,之前在霧障之中,緊繃的神經讓她沒有心情去思考,隻是一心求出路,而現在的她,更不想去思考,因為從來這世界睜眼的那一刻起,就在不斷的驚嚇中渡過,一路死裏求生,如驚弓之鳥般的她,腦細胞已然被嚇的所剩無幾。


    什麽劇毒,什麽血水,什麽森森白骨,所有問題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都是浮雲,她隻想閉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覺,或許醒來發現所有這一切隻不過是夢一場。


    看著眼前如廝美景,她決定尋一個舒服的床位,然後再去找周公吐槽。


    腳下的繁花如織錦般綿延至古樹的巨傘之下,唐印蘿踏著花浪翩然而去,決定在古樹周邊尋個好位置,然後好好睡上一覺。


    腦補了一下碧草為床,玉葉為被的畫麵,心中讚歎一句,“臥槽!好美!”


    來到一地新綠,不管不顧的她呈大字型臥倒,愜意的正要入夢想,


    “咕嘟,咕嘟……”


    什麽聲音?


    “咕嘟……咕嘟……”


    似是汽泡迸裂聲,悶悶的,從哪傳來的?


    “咕嘟……”


    唐印蘿擦擦嘴角的口水,隨著聲音的源頭探去——古樹。


    “咕嘟,咕嘟”


    她倏地竄地而起,一臉戒備,所剩無幾的可憐腦細胞飛速運轉,最後得出一個答案,莫……莫不是這樹成精了吧!


    “咕嘟”聲依舊悶悶的響著,從古樹內部傳來。


    如今她的膽子也被曆練的不小,雖然一臉戒備,但心中並不恐懼。


    蹙眉繞著古樹查探,悶悶聲也隨著她的轉動而變得清晰起來。


    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


    圍著古樹轉了半圈後,忽然發現其巨大的樹杆上有個縫口,當然,對龐大的古樹來說,它是隻一個縫口,但對她來說,那就是一個狹長的樹洞,疑似汽泡的迸裂聲便從裏麵傳來,此刻的氣氛略微有些緊張。


    “進?還是不進?”


    “它就在那裏,”


    “咕嘟……咕嘟……”


    什麽鬼?!發現自從進了這個山穀後,她時不時的就詩意大濃,特別容易有感而發,沒有被眼前的聲音嚇到,倒是被自己嚇到了,沒文化真可怕。


    沉思片刻後,舉步向樹洞邁去,即使此樹成精又怎樣?她還借屍還魂呢,說不定一人一妖倒是可以夜雨對床,促膝長談。


    “咕嘟——咕嘟——”


    許是感覺自己要闖入別人的地盤,學著“咕嘟”聲變換著音調跟著一起“咕嘟”,語氣委婉且深表歉意,像是在告訴對方打擾了的意思。


    踏進樹洞後的“咕嘟”聲倒是清脆圓潤,不似之前的悶悶之感。


    環顧洞內,驚歎捂嘴,因為她真的不想再用“臥槽!好美!”來表達樹洞內的景象。


    樹洞的內徑比古樹外徑小上個兩三圈,而樹洞的內壁上鑲滿了如寶石般的石頭,陽光從洞口射入,光線在這在這些石頭中曲射傳遞,將整個樹洞映照的熠熠生輝,如夜空中一顆顆閃亮的星鬥。


    而在這些如星辰般的石頭下,有一池呈不規則形狀的溫泉,占去了樹洞內將近一半的空間,不似於以前所見溫泉,眼前的這池溫泉水沒有任何花哨的外觀,一切都是大自然的傑作。


    泉水表麵一個接一個的鼓起拳般大小的水泡,速度不快,卻不停歇,而細看之下會發現在水泡鼓起的同時,其周邊又會升騰起一串串如珍珠般的小水泡跟著它一起侓動。


    “咕嘟”聲便是此處而來,她不禁為自己剛進入樹洞時的舉動而汗顏。


    泉上霧氣嫋嫋,如果霧氣能有觸感,那此處的泉霧定是如綢緞般絲滑。


    “咕嘟”聲伴著這些珍珠小水泡細柔微渺的聲音似是在泉霧中淺吟低唱。


    她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仙境之中有仙境,臥槽!真的好美啊!


    看看身上一襲灰袍,又髒又破,雖然很想睡覺,但如果能洗上個熱水澡再美美的進入夢香,那簡直了!


    正當她麻利的準備動手脫衣時,突然發現悠然翻騰的泉霧中朦朧的出現一個身影,再仔細探看時,卻什麽都沒有,估摸著是自己花了眼。


    這整個穀裏,除了她這一個活人外還會有誰?


    就算輕功再好也別想空降到這穀中,因為四周的環山聳入雲天,這如仙境般的世外桃源對山頂之人來說怕是萬丈深淵,若不論其高度,就單單這如斧削般的山壁,根本無立足之地。


    而通往此穀,那條充滿霧障的穀道,正如那黑衣人所說應是毒障不假,不然穀道之中的累累白骨是從何而來?這些白骨是在走了一段距離,才漸漸地出現在腳下,且越積越多,這便說明剛入穀道時,毒障的毒並沒有馬上發作,而是在半途中毒顯,困在那不見天日的穀道中,等待著他們的隻有死亡和生命的隕落,而越往後,地麵就越通暢。


    如果拿穀道作為一個毒發表,根據她之前一路走來的判斷,那麽,穀道的前五分之一處便是中毒與毒發兩者並存,當到了五分之二處時幾乎全部在那陣亡,偶有幾個漏網之魚挺到了五分之三處,但已是少的可憐,偶能踢到根殘骨已屬不易,而五分之四處後障氣轉淡,道路坦蕩,見到白骨的機率就如同跟買彩票中獎一樣沒什麽區別。


    其實唐印蘿心裏還是慶幸能在視線清晰的時候,早已沒有了皚皚白骨,畢竟那些東西親眼所見和不見還是有區別的……


    整個穀道應該呈一扇形,進入毒障後的她本想原路返回,但在摔了一跤後便沒了方向感,重新選擇後的方位既不是出口也不是穀口,而是穀道的山壁,靠近山壁後也就算她所選擇的方向走到了盡頭,碰觸到山壁後,再一次選擇的方向便是通往這穀中,所以說,若那時她選擇反方向,便會是出口。


    穀中累累白骨應是闖穀之人或誤闖之人,或少許有動物的骸骨,她之所以會認為隻有少許的動物骸骨,也是打進穀之後才發現的,因為穀中凡一切有生靈之物在靠近穀口時都會自行避讓,動物比人往往更敏銳,似是天生有保護自己逃避災難的特殊功能。


    這些濃的化不開的障氣之中又混著多少生靈怨氣?她之前不去想,是因為她不願去想,那些成堆成堆的皚皚白骨令她唏噓令她心酸,內心深處其實也是在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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