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嘟嘟開口了。


    “秦爺爺說,生男生女是由人的基因控製的,大致就是我媽媽說的那樣,生男生女的決定權在男人身上。”


    秦爺爺,就是秦大夫。


    雖然秦大夫被打成那幾類人,要接受勞改教育,但實際上村民們對秦大夫還是很信服的,原因就是秦大夫救過不少人。


    當然,都是私下裏偷偷救的,隻要去找秦大夫,秦大夫就沒有袖手旁觀過,哪怕有時候救人被抓住了,秦大夫要被拉去鬥,可下一次,秦大夫還是會出手。


    所以村民們對秦大夫還是很信服的。


    嘟嘟搬出來秦大夫的話,就已經讓大家信服了不少,再加上之前雲畫那理直氣壯的態度,讓大家隨便去問醫生或者是有學問的人,那坦坦蕩蕩的態度,完全不像是在信口胡謅。


    村子裏的人對耿桂昌指指點點的。


    “昌娃子,說來說去是你自己不行啊,還怪到媳婦頭上。”


    “就是啊昌娃子,你看你一個大男人,都沒本事讓女人生男娃,這可不行……”


    耿桂昌一張臉漲紅,氣得立刻就要去踢姚佳佳。


    一眾知青連忙攔著。


    “耿桂昌你是不是男人?生男生女有那麽重要嗎!偉人說了,婦女也能頂半邊天,你這是在歧視婦女!”


    “要你屁話!生男生女不重要,那咒你一輩子光生賠錢貨,永遠生不出來個男娃!”耿婆子扯著嗓子咒罵,“俺們家的事兒,要你們在這兒多嘴多舌。她姚佳佳生不出來男娃,俺家就打她咋了?不讓打不讓罵,誰叫她當俺家的媳婦的!你給她打包不平,那你咋不替她給俺家生個男娃!隻要你幫她給俺家生個男娃,俺就不打她了咋樣?幹不幹,不幹就滾!”


    耿婆子指著吳愛旗打罵,言語真是不堪入耳。


    吳愛旗氣得要死。


    雲畫是真不想管這些爛事兒,但耿婆子和耿桂昌這種人,實在可恨。


    “吳愛旗,你放開姚佳佳,叫他們打,打死了咱們所有人都是見證,去告耿婆子和耿桂昌虐待打殺知青!”


    雲畫冷聲說道,“殺人償命!我告訴你們,姚佳佳要是出了任何事兒,我們所有知青都會上告到縣裏,告你們謀害人命!”


    “俺打自家媳婦兒,害誰命了!”


    “她是知青。”雲畫說,“你們毆打她就是在謀害知青。信不信我們所有知青一起去上告,上麵絕對立刻抓你們!”


    耿婆子和耿桂昌都有些發怵。


    要知道,知青們一旦集體上告,還是有點兒威懾力的。


    去年的時候,五裏河公社有個知青跟大隊長鬼混,搞大了肚子,大隊長婆娘打了知青,那知青一屍兩命,整個五裏河公社的知青聯名上告,結果那大隊長和老婆都被抓了,說是要蹲監獄呢!


    “俺們……俺們就是教訓她一頓,誰要殺她了。”耿桂昌說。


    姚佳佳哭著說,“我要離婚,我要離婚!”


    “離婚?你想得美,不給俺們家生個男娃,你休想離婚!”耿婆子立刻吼道。


    這姚知青當初跟桂昌結婚的時候,那可是沒有要一分錢彩禮的。


    多少農村漢子為啥都想娶知青,因為人家知青又漂亮又有文化,還不要彩禮!


    當初想娶姚知青的人也很多,但農村漢子麽,都邋裏邋遢的,耿桂昌愛幹淨會打扮,穿的幹淨體麵,姚知青可不就看上耿桂昌了,也是一分錢彩禮都沒要就結婚了。


    現在要是離婚了,耿桂昌想再娶一個的話,光彩禮隻怕就得一百塊!


    家裏上哪兒去弄一百塊喲。


    耿婆子可是會算賬的很,絕對不可能讓兒子跟姚佳佳離婚的。


    耿桂昌也不想離婚,姚佳佳不管咋說都是知青,長得也好看,也有文化,真離婚讓他娶個本地丫頭,他還不願意咧。


    “我也不同意離婚!”耿桂昌說。


    “不同意離婚,你們就整天虐待佳佳!”吳愛旗氣死了。


    倒是呂震雄,他看著耿桂昌:“你要是不想離婚,就好好對待佳佳,男人跟女人動手算什麽本事?你要是好好對待佳佳,她怎麽會跟你離婚!”


    村支書陳福山和大隊長唐建強也趕到了。


    唐建強走上前去,一腳揣在耿桂昌的腿上,把耿桂昌踹得踉蹌了幾步,“你有本事了是吧,學會打女人了!”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踹,耿桂昌一張臉漲紅,卻也不敢說話,唐建強這個大隊長脾氣很硬,他這大隊長咋來的?就是打服了村裏不聽話的人來的!


    前些天唐建強去外地看他當兵的弟弟了,昨天才回來,要不然唐家分家,他絕對不會缺席的。


    要知道,唐建強跟唐家可是沒出五服的關係,在農村的話,這就是親一家人。


    同樣的,唐建強要是在家,雲畫想要這麽痛快地分家,也就沒那麽容易了。


    唐建強在村子裏的威信跟村支書陳福山是差不多的。


    而耿家姓耿,是外來戶,耿桂昌的爺爺姓耿,是上門女婿,耿桂昌的奶奶姓唐,生的第一個孩子,也就是耿桂昌的大伯跟著姓唐,生的第二個兒子,也就是耿桂昌的父親,是跟著爺爺姓耿,所以耿桂昌也姓耿,對於下河樹村來說,耿桂昌就是外姓人。


    耿桂昌奶奶死後,耿家就得夾著尾巴做人,根本不敢在村子裏惹是生非,否則村裏有的是法子收拾他。


    現在麽,打自家婆娘對於耿桂昌來說,不算惹是生非,農村婆娘有幾個不挨打的。


    要是這回不鬧這麽厲害的話,也沒啥事,畢竟從前也打了那麽多次。


    但這次,知青們群情激奮,事兒就鬧大了。


    耿桂昌原本還不怕,但這會兒見唐建強這個大隊長生氣了,他心裏就先怕了。


    耿婆子見兒子被踹,頓時就又開始哭天抹淚,“造孽啊,娶這麽個東西,好吃懶做不說,連個孫子都不會給俺生,還不準打罵……”


    “閉嘴。”唐建強冷冷地看著耿婆子,“兩個辦法,一,你們給我保證以後不準隨便打罵姚知青;二,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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