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5章我答應


    “好。”談鄭越點頭,轉身抱住了雲畫,“畫畫,我支持你的選擇,但是這件事情,先不要告訴你.媽媽還有兜兜他們……”


    雲畫靠在父親懷裏,“我知道,爸,謝謝,謝謝你……”


    “現在跟我回去,好好陪陪兜兜,明天……明天上午讓他們安排你和薄司擎登記結婚,然後……然後我送你來醫院……”談鄭越十分艱難地說,“我陪你,無論結果如何,我陪著你。”


    “……”雲畫淚如雨下。


    她能清楚地體會到父親心底的痛苦,體會到父親的掙紮。


    不告訴媽媽和兜兜他們,隻有父親一個人知道她會不惜一切代價救薄司擎,如果最終她真的死了,那可能所有人都會怪他。


    但如果現在把她要救薄司擎的事情跟媽媽他們說的話,他們一定也會強烈反對,跟剛才的談鄭越一樣,激烈地反對。


    而她,沒有那個時間去說服他們了。


    ……


    談鄭越帶雲畫回家。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雲畫的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剛才哭得太久,所有的情緒崩潰爆發之後,她整個都被掏空了一般。


    “先去睡。”談鄭越送雲畫到房間門口,“別想太多,有我。”


    可是雲畫能那麽輕鬆睡著嗎?


    她睡不著。


    有些決定,並不是說做出了選擇,就可以高枕無憂的。


    事實證明,除非到了最後有了結果,人都會一直承受煎熬。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到什麽時候才睡著。


    醒來的時候,一看時間,竟然九點多了。


    雲畫趕緊起床。


    洗漱的時候,自己的眼睛還是紅腫不堪,雲畫從房間的小冰箱裏拿了冰塊,敷了一會兒,稍微消腫一點,她難得地畫了個妝,這樣她的臉色就不至於那麽難看,眼袋也不至於那麽大。


    收拾好了下樓,兜兜已經在客廳裏,正在跟談鄭越下棋。


    “早餐在廚房。”談鄭越說道。


    兜兜也連忙回頭,“媽媽你終於起來了,睡懶覺喲。”


    雲畫走過來,抱著兜兜親了一下,這才放手,“爸,那我去吃早餐了。”


    “去吧。”談鄭越道,“你.媽和你哥晚上回來,你大哥今天正巧過來,他之後還要去歐洲,大家一起吃個飯。”


    雲畫愣了一下,不過在對上談鄭越眼神的時候,雲畫就明白了。


    說什麽大哥正巧過來,其實根本就是借口。


    季長卿和談少寧都回了s市,才剛回去一兩天,原本一家人說好的是過幾天後,談鄭越就帶雲畫和兜兜回s市的,現在忽然不回去不說,還要把季長卿和談少寧再叫回來,肯定會惹他們懷疑。


    沒有別的借口好找,談鄭越就讓談霄過來一趟,又說談霄要去歐洲一段時間,會比較忙沒空回來,以此為借口讓全家人一起吃個飯。


    除了用心良苦之外,雲畫完全不知道說什麽。


    “爸……”雲畫看著談鄭越,連句謝謝都沒有辦法說出口,因為兜兜在,她的情緒不對的話,兜兜會察覺出來的。


    “好了,趕緊去吃早餐。”談鄭越也不需要她的感謝,直接轟她走,“我跟兜兜還要下棋呢。”


    雲畫去吃早餐。


    吃過早餐後,兜兜的棋也差不多下完了,雲畫帶著兜兜去見孔慕晴。


    孔慕晴的肚子太大了,兜兜有些緊張,不太敢靠近她,所幸糖果在家,主動帶著兜兜玩。


    現在的糖果已經出落成大姑娘了,她比兜兜大了三歲多,已經過了9歲的生日,再加上女孩子小時候成長比男孩更快,她身高都一米四了,看起來確實比兜兜要大很多。


    顧家養出來的女孩,氣質談吐都是一流,待人接物上也是大大方方的。


    難得的是,兜兜給糖果顧念拉著去花園裏玩的時候,兜兜竟然害羞了。


    雲畫則陪著孔慕晴,安靜地聽她叨叨,她帶兜兜過來,也就是想見孔慕晴一麵,這麽多年的好朋友了,她都不知道自己這一次能不能活下來,如果活不下來,以後就見不到了。


    中午吃過飯,雲畫就跟孔慕晴說要走了。


    孔慕晴挺著個大肚子,雲畫也不讓她送,就由糖果代勞,送雲畫和兜兜出門。


    雲畫臨走的時候,抱了孔慕晴一下,“我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她放開孔慕晴,轉身的時候,孔慕晴又忽然抱住她,“畫畫,你……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啊?”


    “能有什麽事?就是過來看看你。”雲畫笑,“好了,我跟兜兜先走了。”


    “真沒事?”孔慕晴還是有些不放心,“我總覺得你……有些怪怪的。”


    雲畫失笑,“


    別疑神疑鬼的,乖乖在家休養。”


    從孔慕晴家離開,雲畫深吸口氣,帶著兜兜回家。


    媽媽季長卿和談少寧要到六點鍾才下飛機,趕回來至少也七點了,不過大哥談霄倒是已經到了。


    “大哥。”雲畫看到談霄,就笑了起來,“好久不見。”


    談霄接管了談家東北的所有生意,確實忙的很。談鄭越把一攤子的事情都交給談霄,談霄現在已經完全扛了起來。


    “是好久不見。”談霄笑了笑,還給兜兜帶了禮物,是他托人從德國某個實驗室裏弄出來的機械玩具。


    兜兜看到之後,興奮極了,立刻就抱著玩具去了他自己的房間,用他的話說就是,放在外麵的話,萬一不小心被碰掉了一個零件就慘了!


    雲畫笑了笑,目送兜兜上樓,這才又看向談霄,“辛苦大哥跑一趟了。”


    她很清楚,談鄭越會把她的事情瞞著季長卿和談少寧,但是不會瞞著談霄,因為談霄足夠理智足夠成熟,雲畫和談霄的感情也不算太深,談霄不會意氣用事,況且,這件事憋在心裏也難受的很,談鄭越唯一能說的人,就是談霄了。


    “不辛苦。”談霄說,“遇見你是薄司擎的榮幸。”


    雲畫笑著搖頭,“所有人都這麽覺得,但隻有我自己知道,遇到他也是我的榮幸。”


    談霄無奈,“沒想到他都這樣了,我還能吃到如此營養豐富的狗糧。”


    雲畫一愣,接著就笑了起來。


    她是沒想到,談霄竟然是會開玩笑的人。


    在她看來,這位大哥可能是因為從小的經曆的緣故,整個人都非常成熟穩重,展現出來的殺伐果斷跟他的年齡完全不相符,她其實對談霄一直都有敬畏之心的,沒想到他竟然會開玩笑,這般說來,感情上倒是親近了不少。


    “想聽聽薄司擎從前的事情嗎?”談霄喝了口茶。


    雲畫眨了一下眼睛,點頭,“大哥願意說的話,當然求之不得。”


    談霄放下茶杯,拿了兜兜放在桌子上的模仿,一隻手隨意的擺弄:“我跟薄司擎認識,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我為了生意,喬裝之後潛入西伯利亞,跟薄司擎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後來呢,我為了找一個生意上的人,故意想辦法成了囚犯進入西伯利亞監獄,卻沒想到,在那座號稱最恐怖的監獄裏,竟然也碰見了他。”


    “說起監獄,可能一般人都覺得就是讓犯人失去自由的地方,但西伯利亞監獄,根本就是一座煉獄!在那裏,所有人沒有姓名沒有自我,都隻有代號。我是x ,他是q。”談霄道,“初生牛犢不怕虎,在那兒,我差點兒沒命,他也一樣。後來我們各自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後,就決定聯手,越獄。”


    談霄說著,輕輕一笑,“西伯利亞的冬天,平均溫度零下幾十度,冷到不能想象。我們成功越獄之後,為了躲避追殺,在冬季的西伯利亞平原上,跑了足足八天!這八天,我到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像是做夢一樣,根本不可能活下來的。可我們愣是活下來了!”


    “其實也不是沒有人從西伯利亞監獄越獄,但是在冬天越獄的,根本不需要管,因為監獄外麵那廣袤的零下四十度的平原,誰能跑得出去?越獄隻會死得更快。”


    “但是我跟他跑出去了,並且成功活了下來!”談霄笑,“堪稱是一個奇跡。我們在邊境線上分道揚鑣,他沒問我的情況,我也沒問他的。”


    談霄把單手複原的模仿,重新打亂,輕笑道:“那段時光,熱血又瘋狂。”


    雲畫垂眸,微笑,“大哥,謝謝。”


    “不客氣。”談霄道,“要做什麽選擇去做就是了,他值得你愛。至於說值不值得你拚了命去救,就看你自己,你覺得值得就值得。”


    “謝謝。”雲畫的聲音有些啞。


    談霄微微歎氣,“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他若清醒的話,可能壓根兒就不想被你救,更不想你因為救他而喪命。”


    雲畫沉默。


    “他有多喜歡你,你自己比誰都清楚。你覺得在活著和你之間,他會選擇誰?”談霄說。


    雲畫緩緩搖頭,“我不管他會選擇誰,我隻知道,如果他是我,他也一定會拚了命救我。”


    “……”談霄無奈,“好吧,你說的對。”


    雲畫看著談霄,笑了笑,“爸把你叫來跟我說這些,其實還是想打消我的念頭吧。”


    “算是。”談霄也笑笑,“畢竟他也沒什麽辦法了。”


    是啊,他也沒什麽辦法了。


    雲畫心中一陣酸楚,可她還是要堅持。


    “爸爸昨晚上,非逼著要我跟薄司擎領證結婚之後,才準我救他,其實,根本沒有那個必要的。”雲畫歎氣,“我就知道,爸爸不可能放下。”


    “那當然。”談霄說,“至於他逼著你跟薄司擎領證,原因也很簡單。你為他犧牲太多了,他失憶的這五年,還有現在,你心甘情願不求回報地付出,但是對於爸來說,無論最終結果如何,薄司擎都必須要記住你!你要成為他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雲畫低頭,笑了起來,“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談霄道,“你付出了那麽多,卻還跟他毫無瓜葛,這一點你自己縱然能接受,爸也接受不了,爸舍不得讓你受這份委屈!如果你和他都能活下來,那不管他記憶恢複不恢複,你們都要在一起,甭管你自己願意不願意。什麽不想他恢複記憶等等的牛角尖,你鑽也沒用!必須在一起!其實我覺得爸做的沒錯,在六年前你第一次救薄司擎的時候,就該這麽做,如此一來,這五年你也就不用在煎熬中度過!不管後續如何,至少你在這五年會很幸福,而不是還要看著他跟別人談戀愛甚至是訂婚……”


    雲畫苦笑,“我辜負爸爸的苦心。”


    “以後聽話就好。”談霄衝雲畫眨了眨眼睛,“爸呢,以前是猛虎,現在是老狐狸,你又是他的寶貝女兒,他為你算計到的,一定是最好的。”


    季長卿和談少寧要到六點鍾才下飛機,回來至少也七點多了。


    家宴。


    談鄭越掌勺,一家人在家裏吃個團圓飯。


    談鄭越也是用心良苦,雲畫要救薄司擎的事情,不能告訴季長卿和談少寧,但是季長卿和談少寧都已經回了s市,原本一家人說好的,等雲畫在帝都這邊再待幾天後,談鄭越就會帶雲畫回s市,這會兒呢,又忽然不回去了,反倒是急急忙忙地把季長卿和談少寧叫來帝都,怎麽看怎麽可疑!


    為了避免季長卿和談少寧多想,談鄭越就隻好用談霄為借口,算是把季長卿和談少寧都給騙過來吧。


    聊了一會兒的雲畫和談霄,一起去給談鄭越幫忙打下手,說是打下手,但其實根本沒怎麽動手,談鄭越一個人就能掌控全局。


    季長卿和談少寧回來的時候,果然已經是七點多了。


    他們回房間去收拾一下,換套衣服,雲畫和談霄一起,把飯菜碗筷都端上桌,擺放好。


    季長卿和談少寧很快就下來了,還把兜兜從房間裏揪了出來,全家一起吃團圓飯。


    “要一起喝一杯嗎?”談鄭越說。


    談霄立刻就笑了起來,“酒已經開了,在醒著,我去拿。這麽一桌子好菜,不配點好酒就太浪費了。”


    “卿卿你和畫畫也都喝一杯,少寧你……你喝一口?”談鄭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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