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嗎?


    認識這個人嗎?


    這輩子的雲畫,不認識。


    上輩子的……


    “這裏也有醫療室,這個人肯定知道真相,我這就去找醫療室的醫生來給他搶救,說不定……說不定……”秦墨作勢就要出去。


    “不必去了。”雲畫頭也不回地道,自始至終她的目光都停留在眼前這個已經不成人形的男人身上,“不必去了。”


    “啊?他還有心跳,還有救……”秦墨萬分不解,“你不是讓打120嗎?這邊距離正規醫院不知道有多遠,打120肯定不如這裏的醫生來得快!隻要能把他搶救過來,就能知道是誰傷害的他……”


    “我說不必去。”雲畫的聲音非常輕,卻異常堅定,“因為,醫療室裏沒人。”


    “什麽?”


    “沒活人。”雲畫又補充了三個字。


    宋辭和秦墨對視一眼,兩人皆從對方的眼眸中看到了震驚。


    沒人,和沒活人,這可根本不是同一個意思。


    兩人幾乎是同時回想起來,下一秒,兩人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顯然,他們已經回想起來,從進入這療養院開始發生的一切。


    從辦公樓到後院,到現在他們所在的療養樓。


    一開始其實就非常詭異,隻是他們忽略了這份詭異。


    現在……


    他們終於明白過來!


    從他們進來開始,這裏除了他們三個,就再沒有其他人類活動、交談的聲音。


    是的,他們再沒聽到其他人說話。


    一開始辦公樓那邊,人也比較少,也沒什麽人開口,他們將這歸結於是太早了,很多人還沒來上班,但是其中有幾間辦公室裏也有人的,那些人要麽是在對著電腦,要麽是湊在一起,要麽是在打瞌睡……做什麽的都有,就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當時他們並未在意那麽多。


    而後來呢,到了這座療養樓……


    從一樓開始一路走過來,101、102、103……一直到樓梯口旁邊的110號房間,裏麵都有人,穿著統一的病號服,各自保持著精神病人的形態,有的人燉蘑菇,有的在扮演水仙,有的在老老實實躺在床上睡覺,還有的蹲在陽光裏在進行光合作用……


    當時他們都覺得奇怪,而雲畫告訴他們,這些都是正常情況,是那些精神病人們有認知障礙,他們不認為自己是人,而是別的東西,所以他們就安安靜靜地扮演那些東西……


    除了狂躁症外,大多數的精神病人都是很安靜的。這一點宋辭和秦墨也都知道,再加上在精神病院裏麵,病人如果不安生的話,是會被喂藥或者是注射鎮靜劑讓他們安靜下來的,這裏可不會管給精神病人用的藥物會不會超量會不會違規。


    所以宋辭和秦墨都認為,這些安靜地待在各自病房裏的精神病人,都很正常。他們也就沒有懷疑什麽。


    然後他們就一起上樓。


    二樓,三樓……


    那些病房裏的病人,都非常安靜,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響。


    到了三樓,這裏沒什麽病人,大概是因為病房太多而病人並沒有那麽多,所以頂層有空病房是很正常的事情。


    三樓一路走過去都是空病房,可誰能想到,都快走到頭了,竟然在這個房間裏,出現了如此讓人毛骨悚然的場景!


    他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眼前這個被虐殺的受害者給吸引過去了,實在是太過震驚,以至於他們都忘記了之前重重詭異的現象。


    這會兒,當雲畫重新提起的時候,他們才恍然。


    剛才一路走過來,沒有任何“人”的聲音,那不是正常,而是因為,這裏根本沒有一個活人!


    也就是說,剛才他們所見到的人,全部都死了……


    難怪雲畫讓秦墨打120,而不是讓她去醫療室找這裏的醫生。


    難怪……


    宋辭的臉色非常難看。


    他要對凶手重新定位了。


    原本他認為凶手是女人,還是個被眼前這個死者侵害過的女人,隻有這樣,凶手才會那麽狠地用讓所有男人都崩潰的方式報複、虐殺這個死者。


    可是現在,死者不僅僅隻是眼前這一個人,而是整座療養院的人,從工作人員到患者,但凡在這兒的,都沒能逃脫凶手的製裁……


    宋辭想到了死亡天使。


    在連環殺手的分類中,有一類人叫死亡天使。


    通常來說,死亡天使都是醫護類的人員,有男也有女,他們認為與其讓病人痛苦煎熬,倒不如幫他們解脫。


    在這個案子中,這裏的精神病人幾乎都沒有治愈的可能,他們隻能保持現在這種狀態,默默等待死亡。所以真的不排除有醫護人員,覺得這些病人如此活著非常痛苦,就幫助他們解脫……


    可是,為什麽要殺工作人員?


    殺工作人員,是為了怕工作人員妨礙他為這些病人執行死刑,怕工作人員救人?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工作人員可以說得通,那麽眼前這個死狀最淒慘的,怎麽解釋?


    眼前這個死者肯定不符合死亡天使的作風。


    或者死亡天使是女性?這位女性殺手被眼前這位死者侵害過?所以才會如此折磨眼前的死者?


    有些牽強。


    宋辭也知道,查案不能這麽來,不能硬是把各種猜想網上套,要看證據。


    如果不是他始終跟著雲畫,以及雲畫沒有確切的不在場證據,他甚至都要懷疑,眼前這個死者的死亡,跟雲畫有關了。


    不,不在場證明也正排除掉雲畫的作案可能,而雲畫收到的療養院模型禮物,以及她如何在那麽短的時間內,迅速準確地拚湊出來療養院的模型,這些都透著詭異,也同樣能夠證明這件事情,的確跟雲畫有關。


    尤其是雲畫能那麽準確迅速地拚出療養院的模型,實在是……太奇怪了!


    “那我們現在……”秦墨有些不知所措,一想到這座樓裏其他病房裏的人都是死人,她就覺得十分難受,很想去查證一下,看看那些人是不是真如雲畫說的那般,都是死人。


    如果真的都是死人的話,秦墨還想知道,雲畫是什麽時候發現那些人是死人的?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或者是……剛剛推斷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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