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辭的問題,雲畫沒有回答。


    車內一片沉默。


    秦墨也看向雲畫。


    宋辭有些詫異地把車子靠邊停下,又回頭看雲畫。


    幾人都在等著雲畫開口。


    須臾之後,雲畫總算是開口了,“按照我說的路線走……”


    宋辭三人都很詫異。


    通常來說,雲畫的記憶力非常棒,但她對路線並不敏感,平時也幾乎都不記路的,有時候還會迷路。


    以往去哪兒,她都隻說目的地,宋辭自己找怎麽走。


    可是今天,她竟然要主動指路,還不說目的地在哪兒……


    宋辭甚至都擔心她會不會指錯路。


    車子越開越偏離原本的路線,後來,幹脆就出了s市,一路南下。


    這是要去n市嗎?


    可是這會兒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到n市至少要兩個小時,到的時候就已經是午夜了。


    “真的要去嗎?已經這麽晚了,明天再去不行嗎?”宋辭問。


    雲畫搖頭,“現在去。”


    宋辭歎了口氣,啟動了車子。


    剛走沒多久,雲畫就接到了季長卿的電話,問她去哪兒來。


    雲畫交代了一聲,也沒敢說實話,編了一個理由糊弄過去,季長卿也沒多問。


    之後,一路上雲畫都沒怎麽說話。


    車子一路開到了n市,此時已經是淩晨一點鍾了。


    雲畫指路,沒進市區,而是去了n市東側……


    一路上經過了不少別墅區,不光是別墅區,還有工廠區,最終走到了很偏僻,甚至連路燈都沒有的地方……


    “等天亮再過去。”宋辭說道,“睡兩三個小時,不管是做什麽,也不差這一會兒。”


    雲畫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同意了。


    宋辭要找酒店,雲畫不讓,幾人就在車裏湊合了一下,宋辭秦墨和秦硯輪流值夜,雲畫躺在後座上,閉著眼睛,可根本睡不著。


    天光熹微。


    宋辭開車帶著幾人先找了一處小鎮,在鎮子上吃了早餐,而後,才又按照雲畫指定的路線行駛。


    白天和晚上的風景完全不同。


    晚上黑漆漆的,偏僻得有些嚇人的地方,白天看起來,風景卻格外秀美。


    車子一路行駛。


    當幾人終於站在n市東山療養院的門口時,宋辭和秦硯都很訝異,竟然一直都沒走錯路,最終目的地就是這兒?


    而秦墨,已經完全瞪大了眼睛。


    這裏……


    這裏跟那個3d模型,完全一模一樣!


    雲畫花了幾個小時拚出來的模型,看起來真的和眼前這個n市東山療養院一模一樣!


    這是怎麽回事?


    難道說,雲畫來過這裏?


    不不不,單單是來過這裏,並不能記得那麽清楚的,也根本不可能不假思索地把這裏的模型給拚出來,應該是非常非常熟悉這裏的人,才能做到把這裏的模型給拚湊起來。


    可是……


    即便是非常熟悉的人,也很難做到不假思索地拚出這裏的模型。道理很簡單,哪怕是你日常居住的小區建築,製作成一個個碎片零件的模型之後,沒有標注什麽都沒有,你也幾乎不可能一個人獨立完整地把模型給拚起來,更不用說像是雲畫那般熟練了。


    雲畫拚出那個模型的時候,就好像是……就好像是這座建築的每一處,每一個細節都深深地刻在她的腦子裏了一般,她完全不用想,就能知道哪裏的碎片是屬於哪裏的……


    秦墨就不理解了,她到底是什麽時候熟悉這裏的?


    她甚至都沒有來過這裏!


    秦墨的疑問注定沒人回答。


    此時是上午七點半。


    雲畫站在n市東山療養院的門口,目光沉靜,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緩緩地伸手,推開了療養院的大門。


    療養院的大門,跟普通別墅的那種雕花大門差不多,沒有上鎖,隻是合並一起,甚至連插銷都沒有上,用手一推,大門腳下的輪子,就帶著兩扇大門,朝著兩邊打開。


    宋辭留了個心眼兒,讓秦硯留在門口,車子也停在門口。這麽大的一個療養院,竟然沒有門衛,大門也虛掩著,這就有些奇怪了,不能不謹慎。


    甚至按照宋辭的想法,此刻就不應該讓雲畫進去。可是顯然,不讓雲畫去是不可能的,能等到今天早上再去,她的耐心恐怕已經到了極限。


    他和秦墨一起,跟著雲畫向內走。


    宋辭還沒太大的感受,秦墨則是越走越心驚。


    那個3d模型未免也太真實了吧,從大門一路進來,所有的一切,都跟模型中一模一樣,不,應該說那個模型的開模,幾乎是完全按照真實比例縮小之後製作而成的,每一處細節都一模一樣!


    這會兒再意識不到有問題,秦墨就白瞎了她的智商。


    普通的3d模型玩具,都是以大眾耳熟能詳的建築為模型製作而成的,像是這麽一座精神病院,誰會製作這種模型?


    很明顯這個模型就是專門為雲畫製作的。


    製作和送模型的人,一定知道雲畫能夠很輕鬆地把模型給拚出來,可是……對方是怎麽知道的?


    完全毫無根據毫無任何跡象的事情,別人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秦墨百思不解。


    辦公樓。


    雲畫一步步拾階而上。


    一樓的房間主要是醫療室,這會兒沒什麽人,也可以理解,這會兒才七點半,這種療養院的工作又不緊張,八點多九點鍾上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不過呢,負責護理和食堂的人,是肯定要上班的。


    雲畫上了二樓。


    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走過去。


    二樓最內側的一個房間有人,有個女子正坐在電腦跟前,背對著窗戶的方向,電腦上顯示著一個表格,應該是在工作。


    “要不要問問……”秦墨低聲開口。


    雲畫卻沒吭聲,而是繼續走向下一個房間。


    三樓,行政辦公室裏,有兩個人,一個靠在椅子上睡覺,桌子上還放著豆漿油條之類的早餐,另外一個同樣坐在電腦跟前,好像是在處理文件。


    四樓,一個是院長辦公室,房門緊閉,走廊這麵也沒有窗口,看不到裏麵的情況。另外一個是家屬接待室,這個靠近走廊的位置是大大的窗戶,能夠看清楚裏麵,空無一人,也對,這麽一大早的,一般也不會有家屬到來。


    “要找院長嗎?”宋辭低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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