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燒開了。


    顧淮一給雲畫泡了一杯枸杞茶,給自己泡了一杯菊花茶。


    而後,他又從辦公桌下麵的櫃子裏,拿出來了一碗泡麵,還非常熱情地問雲畫:“來一碗?”


    雲畫抽了抽嘴角,“你就吃這個?中午飯沒吃?”


    “哪兒顧得上呢!”顧淮一一邊歎氣一邊撕開泡麵碗上的蓋子,衝水泡麵,“這個月,我都幹掉三箱泡麵了,這是我一個人的戰績,我們重案組,這倆月恐怕至少幹掉了一兩百箱泡麵!”


    雲畫目瞪口呆。


    顧淮一用叉子把泡麵盒上的蓋子和泡麵碗一起插住,讓熱水慢慢泡麵,他才非常感慨地說道,“我跟你講啊,泡麵這種東西,就是食物中的魔鬼。在你沒有吃它的時候,聞著它的香味,能讓你饞得口水直流,可是當你開始吃的時候……你會發現,怎麽完全不是那個味兒!”


    “你太餓了,你吃了一碗的時候,你會說,哇,很好吃哎!可是當你一天三頓吃,哦不,還有夜宵也吃的時候……”


    顧淮一目光幽幽地看著雲畫,“就比如我現在,在已經連續好多天都泡麵伺候的時候,我現在聞見這個味兒,就想吐。”


    “叫外賣啊!”雲畫無語極了,“你們不是有食堂嗎?就算是工作再忙,去食堂的功夫總有的吧?”


    “……食堂開放的時候,我們就沒幾次在局裏,就算是在局裏,那不是在審訊嫌疑人,就是在開會……等我們弄完了去吃飯,食堂早關門了。”顧淮一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淚,“我發誓,泡麵將會是我這輩子最討厭的食物,沒有之一!”


    雲畫扶額,“叫外賣也好啊。”


    “外賣和泡麵的味道,差不多……”顧淮一幽幽說道,“而且別人都吃泡麵,本隊長一個人吃外賣,像話嗎?要是大家一次吃,我請客一次兩次還行,沒一頓都要我請的話,他們寧願吃泡麵,可如果非要他們自己點外賣的話,就我們這點兒破工資,夠吃幾頓外賣。”


    雲畫無奈搖頭。


    不過顧淮一說的也是事實,警察的工資一直都不算高,外賣也並不便宜啊!偶爾吃一次兩次還行,頓頓吃……確實是……


    所以這就是現在的局麵,泡麵傷舌頭,外賣傷錢包……


    “你們這倆月很忙?”雲畫有些疑惑,“雖然到了暑假,但隻有學生黨才放暑假,工薪階族這倆月應該沒什麽假期,難道說犯罪率又升高了?”


    顧淮一歎氣,“其實每年這個時候,犯罪率都會有所升高,但是吧,今年這倆月,我們過得真是水深火熱。你在國外不看我們s市的新聞,也不知道,這倆月我們重案組簡直要瘋。”


    “到底怎麽回事?”雲畫問。


    顧淮一無奈極了,“我之前不是跟你說嘛,我之所以可以安排你去見談少寧,是因為目前來說這個案子的輿論壓力還不算大。”


    “嗯,然後呢?”


    “輿論壓力不算大,一方麵是受害者家屬和談少寧的家是世交,關係非常近,而且受害者家屬也不願意相信事情是談少寧做的,所以暫時答應了不對外聲張,配合並且等待我們警方的調查。但還有一方麵的原因是,這段時間的惡性案件太多了,網絡上各種傳言各種猜測都有,談少寧這個案子反倒是沒那麽起眼了。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這個案子還沒有被人傳到網絡上。”


    雲畫一臉奇怪地看著顧淮一,“這段時間的惡性案件太多?”


    “嗯。”顧淮一點頭,“7月17號晚上,一個受害者在郊外一個廢棄的混凝土攪拌廠,被人脫掉了衣服用鎖鏈綁在摩托車後,硬生生地在遍地砂石的地上拖拽而死,血啊,染滿了整個地麵,受害者身上的皮都被磨掉完了,由於麵部朝下,受害者的鼻子也被硬生生地磨平……”


    雲畫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這手段,著實太過殘忍了。


    混凝土攪拌廠的地麵,尤其是作業區那邊,一般都是粗糙的水泥地麵,因為進出運輸混凝土的車都是重型車,單薄的水泥地麵是沒有辦法長期承受重型車的碾壓的,因此這裏的地麵通常會混合大量的沙石和水泥漿,而且一般也不會抹光,就是粗糙的水泥地麵……


    在這樣的地麵上,受害者被人脫掉了衣服,用鎖鏈綁在摩托車後麵拉著高速拖拽……


    要知道,人隨便在水泥地麵上摔一跤,手和膝蓋都還會被粗糲的地麵給擦破皮呢,更何況是拖拽?


    那個畫麵,簡直讓人想一下就不寒而栗。


    “對方跟死者多大仇啊。”雲畫忍不住說。


    顧淮一嗬嗬一聲,“可不是麽,多大仇?殺人不過頭點地,對方這顯然不光是要殺人,而且是泄憤報複性的殺人。”


    雲畫點頭,“這個案子應該很好查的吧?”


    “好查?嗬嗬,我跟你說,這案子到現在還沒破呢。受害者家裏又有錢有勢,天天給我們局裏施壓,甚至還通過市裏給我們施壓,限期破案,我艸他大爺的,案子那麽好破,我們會不破?就知道逼我們,問題是再逼,沒有突破性的進展我們有什麽辦法?”


    顧淮一煩死了,“真當我們不願意破案啊!”


    雲畫無奈,“你先吃麵,一會兒你的麵就糊了,泡麵糊了之後……”


    “我艸,本來就惡心,再糊了更惡心。”顧淮一連忙回到自己的座位跟前去吃泡麵。


    滿室泡麵飄香。


    顧淮一說的對,泡麵的確是食物中的魔鬼,這個味道聞起來啊,簡直能瞬間勾起人的饞蟲,但是真吃的話……就嗬嗬了。


    “這個案子還在偵辦中呢,就又來了一個案子。這次的凶手也同樣殘忍。”顧淮一吃了口泡麵,隻犯惡心,“這次的受害者被削成了人彘,你知道人彘是什麽吧?曆史上劉邦的呂後就把戚夫人給做成了人彘。當然了,人家那個是標準的人彘,還用銅水往耳朵裏灌什麽的,現在這個就沒那麽標準,但意思是那個意思。”


    雲畫攥緊拳頭看著顧淮一。


    這人,一邊說著這種事情,竟然還能吃得下泡麵!


    雲畫當然知道人彘是什麽東西,把人的四肢削去,挖眼、拔舌、割掉耳鼻唇,古代記錄中還會往耳朵中灌銅水……還會去除掉頭發眉毛睫毛等毛發,塗上藥水破壞毛囊組織毛發再生,最後把人放在一個壇子裏,放入廁所中……


    這就是人彘。


    這種酷刑哪怕放在古代,也是有違天和的,更何況是在現代!


    就在這時,顧淮一把麵前的泡麵一推,“艸,不吃了,想吐。凶手簡直變-態到了極點,把人做成人彘還不夠,還……”


    顧淮一的表情忽然變得非常糾結,像是感同身受一般的痛楚。


    “你過來,我把卷宗調出來你自己看,身為一個男人,我實在是被嚇到了。”顧淮一把泡麵碗推開,打開電腦,打開文檔之後,招手讓雲畫過去自己看,他則把泡麵碗拿出去扔掉,一邊走還一邊跟雲畫說,“你自己看啊,待會兒別跟我討論,跟男人討論這種案情是極其不道德的!”


    雲畫還在納悶,顧淮一已經丟泡麵碗了。


    雲畫握著鼠標,看向了電腦顯示器,顧淮一找出來的,就是他剛才說的那個人彘的案子。


    凶手給受害者喂了萬艾可,在受害者的泩植器渤qi時,用繩子紮住受害者的泩植器根部,用刀割下受害者那已經完全充血的泩殖器……


    而後,又將割下來的泩植器tong入受害者的菊花……


    雲畫渾身都打了個冷戰。


    難怪顧淮一的表情那麽崩潰,對於男人來說,聽到這樣的描述都要jiji疼菊花疼,更何況顧淮一肯定親眼見到過受害者被殘暴對待的屍體!


    雲畫深吸口氣,她握著鼠標的手停頓了好久,才終於翻頁,翻頁後,就是警方勘查現場的時候所拍攝的受害者的照片,全方位的照片,每個角度都有,清清楚楚。


    照片比文字更有衝擊力。


    凶手是要讓受害者自己**自己……


    雲畫自認為心理承受能力不錯,可是在看到這些照片之後,她的胃裏也是一陣翻騰!


    再繼續往下看。


    凶手把已經做成了人彘的受害者帶去了郊外的一個私人養豬場。


    這家養豬場規模不算太大,也沒有采用先進的豬糞處理技術,而是用的老辦法。


    在養殖場外挖一個大的蓄糞池,豬圈裏衝刷出來的豬糞豬尿都會通過管道流入蓄糞池中,在蓄糞池中蒸發了一定的水分並且初步發酵過後,再用吸糞車把豬糞吸走,賣給有機肥料廠或者是郊外種菜的農戶。


    這家養殖場其實已經被收購了,即將進行改造,會把原本露天的蓄糞池重新改造成全封閉的,並且在附近就近建立一個有機肥料加工設備,這樣豬糞豬尿進入蓄糞池後,直接通過運輸管道送到有機肥料加工設備那邊進行後續加工。


    如此一來,就可以避免豬糞暴露在空氣中方發酵而產生大量臭氣汙染環境等等。


    現在還沒改造呢,所以目前的蓄糞池還是露天的。


    而在7月25早上,工人們喂豬的時候,發現了有個豬圈裏鮮紅一片,似乎是很多血,豬嘴上和身上也沾了鮮紅的血,他們原以為是豬互相咬架攻擊受傷的血,可是有個工人看到了一個被咀嚼了一半的人手……


    與此同時,清理蓄糞池的工人,也發現了那個撞在壇子裏,被放在蓄糞池中的人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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