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微涼,風裏是紙醉金迷的霓虹色。


    火紅的法拉利奔馳在高架公路上,大排量引擎高亢地轟鳴。


    沒有喝酒的失吹櫻駕車,副駕駛上是源稚生,後排是擠在一起的四人組。


    櫻看起來是溫和低調的女孩,可駕駛的風格就像賽車手,法拉利在車流中穿梭, 把一輛又一輛車甩在身後。


    顧讖胳膊搭著車窗,眼睛眯起,額發在風中亂舞。


    “是不是很爽?”路明非大聲喊。


    顧讖白他一眼,“我能聽清。”


    路明非指著遠的近的燈光,眼裏也亮晶晶的,“這跟叔叔家的天台上完全不一樣, 我還是第一次仰頭去看這麽多燈光。”


    “那就多看一會兒。”顧讖說。


    這是大雨之後的東京,燈影下還有朦朧未散的水汽。


    路明非看向他,“你心不在焉的,在想什麽?”


    “飆車。”顧讖說。


    “啊?”路明非愣了愣。


    顧讖說道:“安室透的馬自達,赤井秀一的雪佛蘭。”


    “...我們的法拉利也不差。”路明非嘴角抽了抽,想象動漫裏的場景,也是東京,也是這樣的夜色,宿敵為了各自的堅守和立場展開著追逐。


    還真的是熱血沸騰,很帶感。


    “有時間一起去看電影!”路明非果決道。


    顧讖向來知道他三分鍾熱血,遂一笑而過。


    另一邊,凱撒豎起大拇指,朝著源稚生喊道:“你的助理很棒!”


    這家夥欣賞每一個開快車的女孩,因為這會讓他想起諾諾。


    路明非顯然get到了這個騷包的情感,當下暗暗撇嘴。


    源稚生從前排遞來一支飛鏢,那是櫻從聯絡部的地圖上取來的,每支飛鏢都意味著一個需要被處理的麻煩。


    這支飛鏢插在新宿區的歌舞伎町,那裏是東京最負盛名的紅燈區, 也是最容易出現摩擦的地方。


    “新宿區的一家店向我們求助, 說街上的社團忽然要求提高保護費, 如果不同意就砸店。”源稚生說道:“黑幫的人已經在店裏坐了三天,嚇得沒有客人敢光臨。”


    “就這種小事?”凱撒有點失望,“我期待的是那種首腦們在神社裏談判,外頭站滿了黑衣保鏢的大場麵。”


    “不是砸便利店那麽簡單。”源稚生說道:“新宿區是保護費的豐收地,靠近歌舞伎町的很多夜總會和酒吧,都按期繳納保護費,比例是他們利潤的20%,澀情場交得更多。如果整個新宿區的保護費費率上調,每年幫會要多收上百億。”


    “上百億?”路明非下意識道。


    “曰圓。”楚子航說。


    “那也不少了。”路明非咂舌,他以前是個窮光蛋,見到了幾個W的獎學金就覺得發了大財,甚至為此將自己這一百多斤賣給了卡塞爾學院。


    雖然後來發現這幾個W根本不夠花...


    而現在,他不僅是窮光蛋,還是欠錢的窮光蛋,此一刻乍聽‘百億’這種單位,著實驚得不輕。


    源稚生渾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這種事情本家不能不過問,而且澀情場子自己也有保鏢,如果保鏢和黑幫衝突起來,沒準會有死傷。所以這不算是小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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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撒思索道:“你的意思是,我們會衝進那種放眼都是短裙和大腿的夜總會, 然後黑幫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桌上放著武器?這聽起來就有意思多了。”


    他打了個響指,“我們是不是該用槍指著頭目的腦門,說今後不要讓我在新宿區看見你,否則見你一次就剁你一根手指?”


    “那是電影裏的黑幫。”源稚生澹澹道:“通常不需要有任何過激手段,我們隻需要在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他們看到我們的製服就會明白我們的身份。”


    除了顧讖以外,其他人都換上了黑色的西裝製服,內襯繪著各種圖桉。他是以自己教員的身份為理由拒絕的,但路明非馬上就吐槽說這時候還為人師表個鬼啊,誰會不期待東京的夜晚呢?


    “知道身份之後呢,總不是大家互相給麵子吧?”凱撒問。


    “握手寒暄,照本宣科。”源稚生說道:“告訴他們想變更費率的話,本家會在年會上開會討論,現在是營業時間,還請他們照顧照顧,不要在公共場所惹出事來。”


    路明非無語,“這腔調是極道?你說是銀行理財的我都信。”


    “在我說完這番話後,如果他有任何不服,我就會拔槍朝他腳麵開槍。”源稚生笑了笑,“不過需要用槍的時候很罕見,一旦他們明白你的身份,就會紛紛起身表示要上洗手間。”


    “尿遁。”路明非點頭。


    顧讖適時看了他一眼。


    “……”路明非瞬間懂了,這個腹黑的家夥,是在說這業務他路某人擅長嗎?


    車外夜景匆匆掠過,源稚生神色認真,“有件事我得提醒諸位,請務必和我一起行動,因為正在歌舞伎町衝突的那兩個幫會,控製著進出歌舞伎町的物流係統,新貴跟老牌幫會聚集了幾百人在爭地盤,警視廳也在嚴密監視那裏。”


    “行啦行啦,我們穿上這身衣服就由少主您說了算。”凱撒叼著雪茄點上,“我們要去處理脫衣舞夜總會的麻煩,誰還有心思管一幫物流工人?”


    源稚生揶揄道:“真不敢當,您比我像少主多了,還抽這麽男人的煙。”


    凱撒當然聽出這家夥是在影射他們剛下飛機那晚,自己扔掉對方手裏的煙,然後推薦男人應該抽雪茄的事。


    這個曰本男人,竟然還有這麽小心眼的一麵。


    ……


    大雨之後,街麵上的積水能沒腳背,此時雨絲飄搖,引擎轟鳴的跑車在街邊急刹,停在一家亮燈的玩具店門前。


    車後排的四人同時因慣性朝前傾了傾身子,然後不約而同地開門下車,深呼吸冷冽的空氣,壓下暈車的跡象。


    “這車開得也太猛了。”路明非扶著膝蓋幹嘔,眼角都溢出生理性淚水。


    “我收回之前誇她的話。”凱撒將因猝不及防的急刹而咬斷的雪茄丟進垃圾桶。


    顧讖扶了扶滑到嘴上的眼鏡,剝了顆薄荷糖放進嘴裏含著。


    失吹櫻長腿一伸,下車,看了幾人一眼,忍著笑站到源稚生的身後。


    跟源稚生一樣,她也小心眼,這是在報被遛了一白天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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