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密布的黑夜伸手不見五指,轟鳴聲從大海方向傳來,如同裹挾著風雷飛行的猛獸。


    一片荒無人煙的漆黑地麵上,亮起了一片燈光,那是兩輛並排的越野車的大燈,照亮了前方鹽堿灘上的一條跑道,或者說半條, 另外半條已經被海水淹沒了。


    而燈光照射在這種完全沒有照明的簡易機場,無疑是在給機師指引方向。


    觸及海水的瞬間,‘灣流’斯萊布尼爾忽然亮起了全部的照明燈,顧讖看向舷窗外,明亮的燈光中是掀起的水幕,氣流湧動,這架黑色灣流就像是從夜幕中浮現的魔鬼。


    它滑上了還沒被海水覆蓋的跑道,輪胎和煤渣跑道摩擦, 帶著刺眼的火花。


    此刻, 穿著黑風衣的青年叼著一支煙,坐在車前的保險杠上,麵無表情地看著來不及刹車的灣流直衝過來。


    跑道太短了,對於一架剛剛結束超音速飛行的飛機來說根本不夠用,但灣流忽然向前方噴射出火流,發動機逆向推力全開,高達數百度的高溫氣流幾乎能把拉了手閘的悍馬推動。最後它停在了悍馬車的前方,兩者之間僅有幾米的間隔。


    “瘋子!”機師對那個年輕人豎起了中指。


    如果他的駕駛技術稍微不過關,或者這架灣流的噴氣式發動機不能倒車,那大家就會全完蛋。


    這無疑是來自曰本分部的下馬威。


    艙門打開了,舷梯也降下來了,但並沒有人立刻走出來。此時的機艙裏,顧讖正在看三個大小夥子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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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顧,你怎麽不換?這可是校長特地準備的禮物,祝我們一帆風順!”路明非一身印花和服, 正別扭地踩著木屐走動,“總得先入鄉隨俗嘛,讓曰本分部的人領略到我們的熱情和真誠。”


    凱撒砰的一聲撐開紙傘, “畢竟以裝備部的風格,我們很可能會搞出大事情,所以先禮後兵,是這個道理吧?”


    路明非點頭附和,“先讓他們以為我們是無害的小白兔。”


    “太繁瑣了。”顧讖擺擺手,拒絕了隨他們一起穿和服的提議。


    楚子航默默係上腰帶,順便摘了美瞳,那雙永不熄滅的黃金瞳直接暴露在了空氣中。


    “師兄的挑釁太直接了。”路明非咂舌。


    楚子航別開頭,“我之前不小心把美瞳戴反了,角膜疼。”


    “先下去吧。”顧讖說。


    來到陌生的地域雖然難免新奇,可他淩晨四點被吵醒,遠不如先在舒適的地方睡個好覺。


    與此同時,夜風撲麵的寂靜跑道上,四道年輕的身影木然地站在燈光裏,吹著冷風,看著對麵灣流的大腦殼。


    駕駛艙裏的機師看到剛剛囂張的曰本分部人員如同懵逼的模樣,心下暗暗給顧讖點了個讚。真不愧是最年輕的教員啊,能作為領隊帶著唯一的S級、加圖索家族的未來繼承人、獅心會的新一任領袖,不腹黑是玩不轉的。


    隻是晚走下飛機幾分鍾, 簡簡單單,無形中就打擊了曰本分部的氣焰。


    此刻,靠在悍馬車門上的夜叉惱火道:“該不會機艙裏的人被剛才的急刹車弄得暈頭轉向,正在裏邊吐吧?”


    身旁,總是跟他互相吐槽的烏鴉不能再認同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清脆悅耳的木屐聲傳來,三柄紙傘飄出了艙門,順著舷梯緩步往下走。


    三個人穿著同樣質地的印花和服,腳下都是白襪踩木屐。三柄紙傘中,一柄畫著白鶴與菊花,一柄畫著噴發的富士山,而最前麵的那柄最是威武,什麽也沒畫,隻有墨意淋漓的四個大字--‘天下一番’。


    居中的那人腰間還配著黑鞘的長刀,三人三傘,伴著凜冽的海風。


    烏鴉跟夜叉一時間被震住了,這什麽路數,本部這次派出的是什麽團?


    ‘白鶴與菊花’路明非一臉迷糊,“這是成田機場嗎?我怎麽兩眼一抹黑,啥都看不見?”


    ‘天下一番’凱撒開始抱怨,“真夠冷的,他們就不知道把我們安排在貴賓通道降落嗎?”


    “老大,你說曰本分部會不會派一輛豪華轎車來接咱們?”路明非萬分憧憬,“我們可是坐專機來的,接機的車應該也會高檔一點吧?”


    “有可能,曰本人很是死要麵子,沒準還會安排少女團來獻花,JK白絲那種。”凱撒煞有其事地說。


    顧讖被一通花裏胡哨擋在三人身後,聞言瞥了眼這個臨時的曰本通,這大金毛第一個入鄉隨俗,化身成為了秋田犬。


    這時候接機的人也有點迷失,剛剛那番對話的信息量略大。聽起來這個野路子團很期待跑道上停著一輛加長豪車,車上還坐滿了露大腿的少女,然後把他們直接送去什麽居酒屋就行了。沒看他們都已經穿好了午夜狂歡的衣服,就等著摟摟抱抱狂吹酒瓶子了嗎?


    “奇怪,以前見過那家夥麽,怎麽覺得有點熟悉啊?”路明非偷偷瞅著悍馬前頭的青年。


    楚子航看了眼顧讖。


    路明非恍然,“沒錯,跟老顧有點像啊。”


    那個皮膚白淨的年輕男人在抽煙,煙頭忽明忽暗,照亮他細長的眉眼。海風掀起他的額發,英俊的五官更直麵地呈現在幾人麵前。是的,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某個學院的年輕教員。


    所以路明非一時間都有些失神,隻不過對方跟顧讖還是不一樣的,首先他穿著相當考究的黑色長風衣,而顧讖接地氣地披著西服外套,再就是對方的氣質有些許陰柔,顧讖卻是溫和內斂的。


    一個像澹澹的清酒;一個是薄霧的清晨。


    顧讖朝接機的四人點頭致意,同時跟源稚生互通姓名,而路明非已經抱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往車裏塞了,凱撒則開始發放他攜帶的禮物。


    他送給了那個一直待在源稚生身邊的女孩一尊黑曜石的雅典娜小像,顯然是件價格不菲的首飾,他對漂亮的女孩相當尊重。


    她名為矢吹櫻,即便有一張好看的臉蛋,存在感也極低。她是個忍者,也是源稚生的家臣。


    然後,在她看手裏那件首飾的時候,凱撒順手抽掉了源稚生夾在指間的柔和七星,將之扔在海風裏的同時,把一支鋁管裝的雪茄拍在了他的手心裏。


    “別抽那種女人煙了,試試這個。”


    他那雙海藍色的眼睛裏,流露出花花公子的風騷和老大哥般的牛逼,他大力地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自顧自地鑽進了車裏。


    “……”源稚生。


    矢吹櫻目瞪口呆。


    夜叉嘬了嘬牙花子,跟身旁的烏鴉交換了一個危險的眼神,在想待會兒要不要直接把這個騷包的大金毛灌進水泥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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