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還有什麽一生?”


    聽到零的話,路明非哼哼唧唧道:“走到哪兒算哪兒唄。”


    零:“走到哪兒算哪兒你還不抓住機會?克裏斯廷娜不是挺好的嘛,很好看。”


    “她好看跟我有什麽關係?你真信她是聯邦安全局的特工?”路明非反問。


    零理所當然地說:“我信,好看女孩子說的話我都信。”


    “你能不能講點理?”


    “我在跟你講感情。”


    “能不能留點餘地?講不過你我認輸行不行?”要不是還得扶著零,路明非就舉手投降了。


    兩個人接著溜達。


    這一番好像就這麽揭過去了,零走走看看,路邊商店的玻璃櫥窗裏還擺著玩具和當年的煙酒,倒像是個蘇聯時代的實景博物館。


    克裏斯廷娜踏進023號城市的時候也是這麽趴在櫥窗上瞪大眼睛看,那時候零由布寧攙著走在最前麵,目不斜視仿佛禦風而行。


    看此刻她的模樣,對這個城市也是充滿好奇的,可就能裝得那麽雲澹風輕。


    路明非不由得覺得女孩子在想什麽自己永遠都不會懂,就像諾諾,就像零,甚至當年的陳雯雯。


    她們說著討厭你未必是真的討厭你,她們凡事都叫你一起也未必真的喜歡你。


    如今他才確定自己真乃一條鋼鐵直男。


    “我看你這一路上還挺開心的。”零忽然道:“我看他們叫你喝酒你也去,睡得也好。”


    這確實是件還挺不可思議的事。


    作為一個在逃犯,前途未卜,時刻處在危機之中,他本該眉頭緊鎖,思前想後,可居然養成了什麽都不去想的好習慣,也可能是麻木了。


    “想也沒用。”他說。


    零看他一眼,“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會死在西伯利亞?”


    路明非一怔。


    這件事他從來沒跟零提過,但心裏隱隱約約的他是這麽覺得的,那個神秘的坐標,盡管是老爹打電話告訴他的,可總覺得那裏會立著一塊墓碑,墓碑上寫著他自己的名字。


    “我倒是不想死,可總覺得死不死這件事也不是我自己說了算。”路明非遲疑片刻,坦白了,“但我還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東西,要是我真的死了,師兄的事情還沒解決,能不能拜托你把師兄帶去什麽安全的地方。”


    “沒有你不是還有老顧麽。”零澹澹道。


    路明非搖頭,“師兄現在比較傻,而且老顧應該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本來沒必要跟著我們一起的,如果他一個人行動的話,就算是衛星也沒辦法跟蹤到他。”


    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夏彌,聽小魔鬼說,那個倔強的萌妹子好像還活著。而顧讖,並不是會善罷甘休的人,尤其是在有關她的事情上。


    零沉默片刻,“如果還不想放棄,我可以幫你。”


    路明非連忙道:“幫我什麽?你幫了我很多了,我都還沒問你為什麽要幫我咧。”


    “不。”零搖了搖頭,“我沒有幫過你,是你一直在幫我。”


    她忽然站住了,抬頭眺望出去,衝著前方努了努嘴。


    路明非跟著她看過去,前方一條冰封的小河,跨河的小橋上路燈格外明亮,身材矮小茁壯的男人靠在路燈杆上抽著煙鬥。


    那是亞曆山大·布寧。


    ……


    路明非心裏微微一動,忽然意識到這並非一場偶遇,布寧是故意在這裏等著他們。


    防空洞那件事之後,布寧就沒有再露過麵,而一路上他都是大家的組織者,有酒必到。


    零和路明非在路燈杆下站住,布寧沿著小河望向前方,目無焦點,“克裏斯廷娜,是我的女兒。”


    江湖上所謂的一劍封喉大概就是這個意思,這一路上大家說話都是雲裏霧裏,談生意的調調。如今老家夥圖窮匕見,第一句話就把路明非給整懵了。


    不過認真回想起來,竟然是合理的。


    列車上的酒局那麽喧鬧,任何人出出入入都是常事,偏偏克裏斯廷娜消失了,布寧會出來找。


    這當然可以解釋為布寧早就懷疑克裏斯廷娜的身份了,可真要是那樣,布寧大可以拒絕她上車。


    拉開衣櫃門之前,布寧一臉的凶神惡煞,一開櫃門,他就傻眼了,反倒是克裏斯廷娜一身得有恃無恐。


    還有那個不經意之間的摟腰,老家夥並非要在女孩子身上占點便宜,而是要跟女兒說‘看啊看啊,這就是你爹戰鬥過的地方!’那得意!那自豪!


    可女兒是正義的情報員,老爹是走邪路的軍火販子,兩人道不同不相為謀,一路上甚至沒有過幾次眼神交流。


    今夜的布寧看起來特別的消沉和蒼老,透著一股東北老漢的氣息,給他換身衣服就可以去演《鄉村愛情》。


    “父親是個軍火販子,幹的是朝不保夕的買賣,女兒不能接著走這條路。”


    布寧低聲說:“我能給她最好的安排是送她去一個信得過的家庭長大,養育她的人得是走正道的,可我不認識幾個走正道的。隻有那麽一個家夥,如今是韃靼的政要長官,蘇聯剛解體那會兒,賣過一個軍火庫給我,我手裏有他的把柄。但我知道那家夥是個好人,連女人都不亂搞,而且沒有孩子。隻有他能保護我女兒。”


    “賢父女之間的愛恨情仇我們不知道更好。”三個人之間可以說中文,恰可發揮皇女殿下的毒舌本質。


    “就當陪個空巢老人聊聊天。”布寧苦笑道:“我跟你們說過,我想要離開023號城市,是在電影上看到一個穿花格裙子的莫斯科小姑娘。後來她從童星變成了電影演員,我在莫斯科賺了點錢,把她追到手了。”


    路明非更為目瞪口呆。


    這個愛情故事委實太過傳奇,一個小城鎮的男孩為了一部電影裏的女孩離家出走,經過長時間的不懈奮鬥,最終抱得美人歸。


    “莫斯科有很多漂亮女孩,沒有比她更好的嗎?”零問。


    “當然有比她更好的,可我是個固執的人,先遇到的那個,誰也比不了。”布寧幽幽地說。


    零聽到這裏扭頭看了路明非一眼。


    路明非立刻把頭轉開,不接她的目光,不用想就知道零又在暗示他諾諾的事。


    “我們過了幾年快活的日子,那時候我甚至想不再做這行了。”布寧又說:“人有個安穩的地方可去,就不想冒險了,可後來那個安穩的地方沒了,就覺得冒險也無所謂了。”


    “您夫人過世了?”路明非一下想起克裏斯廷娜始終帶著的那枚黃鑽。


    清廉的官員應該是沒錢給妻子買這種首飾的,但如果是出自軍火商老爹之手,那就非常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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