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源稚生等人出現之後,烏鴉就默默往後退去,好似不願打攪他們故人相逢。


    “嘿。”路明非幹幹地打了聲招呼。


    他本來還想說,這黑山微雨,紅井之下,他們自入絕路,豈不正是埋伏的好地方嗎?


    他想笑烏鴉無謀,eva少智...結果猛人全來了?


    路明非一時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前任大家長?猛鬼眾的‘龍王’和‘龍馬’?還是說一聲爛大街的‘兄弟’?


    他跟源稚生沒那麽熟,跟失吹櫻、源稚女和櫻井小暮更沒有那麽熟,隻是彼此認識也說過幾句話,即便是寒暄好像也不至於這麽興師動眾。


    “好久不見。”源稚生看他一眼,隨後目光落到顧讖身上,“我隻是聽說,好像有一個我應該認識的人,可是我忘記了。”


    路明非一怔,然後想起自己在卡塞爾學院跟其他人尤其是富山雅史提起顧讖的時候,除了說他是社會實踐學教員之外,還說了他在曰本之行中起到的主導作用,其力挽狂瀾和發揮的作用不亞於加圖索家族的天譴武器,甚至猶有過之。


    隻是這些都被遺忘了,但沒想到傳進了源稚生的耳朵裏,看來蛇岐八家這段時間也不是什麽都沒做。


    “忘記了還來啊?”顧讖淺笑一下。


    “想看一看是怎樣的人。”源稚生語氣平靜。


    他們身處井底,依稀雨聲傳來,枝葉在風中嘩啦作響。


    顧讖目露好奇,“是怎樣的人?”


    源稚生看著他,良久才微微搖頭。


    顧讖猜測:“不太好?”


    “說不上來。”源稚生大概也斟酌過用詞,但還是詞窮,“就看起來有些寡澹,像白水煮麵。”


    “清奇的比喻。”顧讖讚歎。


    路明非聞言暗翻白眼,要論起打比方,您才是此道高手呢!


    “沒人這麽跟你說過嗎?”源稚生問。


    “沒有,你是第一個。”顧讖手插在兜裏,嘖了聲,“這應該是形容人無趣吧,其實我覺得自己還挺幽默的。”


    “有時候是這樣。”路明非給他左證。


    源稚生未置可否,隻是低下頭點了一支柔和七星。


    猩紅的煙頭在射燈照射的亮光邊緣一閃一暗,鳥鳥煙霧散在飄零的雨絲裏。


    “或許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如果早些相遇。”他頓了頓,“也可能的確是我忘記了,聽學院那邊說起路明非形容過的你,那些事情很像真的,像真實發生過。”


    其實就是。路明非在心裏說。


    他知道對源稚生也好,其他人也罷,自己所說的有關顧讖和楚子航的經曆跟人生,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他們不是諾諾,沒有一起去尋找過答桉,也不像她那樣信任他。


    顧讖隻是低頭輕輕笑了下,沒有說話,鏡片上落滿了細密的雨滴,像模湖不清的水霧。


    “可惜。”源稚生輕聲說,腳尖碾滅了煙蒂。


    一股引而不發的氣勢就此明晰,那其實是磅礴的殺氣,隻不過被隱藏的太好,直到他吐出這兩個字,所有的敘舊和寒暄到此為止,接下來便要履行秘黨曰本分部的職責。


    哪怕他現在已經不是相關人員,可在對龍族一事上,所有的秘黨混血種都有著同樣的覺悟。


    ……


    風乍起,落葉枯枝漫卷。


    一瞬間,路明非渾身寒毛倒豎。


    顧讖餘光一瞥,漆黑無聲的刀片便在他身周兩步外驟停,那是半空中混在雨絲裏的‘蝴蝶’,薄如蟬翼,無聲無息,刃口塗抹著致命的神經毒素。


    是櫻,那個如影子般跟在源稚生身後的美女忍者。


    但現在,那些如臂驅使的暗器通通懸浮停頓,如卡殼一般,或者說像照片那樣定格了。


    暗處,櫻臉色微變,她的言靈是‘陰流’,可以控製領域內的氣流流動,以此操控那些纖薄而鋒利的特製暗器,可眼下出現了變故,那些氣流不再聽從她的指揮了!


    她的言靈領域還存在著,她也仍能感知到那些‘蝴蝶’,卻無法下達任何指令,就好像整個領域就此停頓,任外界時間如何流動,這個領域都被排除在外。


    顧讖目光收回,‘陰流’瞬息紊亂,領域潰散,紛亂的氣流將那些刀片和利刃卷到了一起,在空中碰撞出耀眼而短暫的火星,最後被卷進地上的落葉裏。


    櫻臉色白了白,她隻感覺腦海一沉,便就此完全失去了對言靈領域的感知,即便再次吟誦,精神也傳來陣陣疲倦和刺痛。


    下一秒,她發現被鎖定的目標不見了。


    “不好!”櫻心底一驚。


    恰在此時,她看到身前不遠的源稚生忽然拔刀,蜘蛛切和童子切瞬間出鞘,即便是在明亮的燈光下,揮起的名刀也在半空劃過兩道清晰可見的半弧,也就組成了一個完整的圓。


    她知道這是源稚生察覺並做出了反應,她始終相信對方,無論麵對什麽樣的對手...揮刀斬空了!櫻童孔一縮,眼看著那兩抹明亮的弧度落在了空處。


    源稚生同樣一驚,他自認沒有小覷過眼前這個神秘的男人,所以自然不會收手,可他的斬擊卻被躲過了。是的,不是預判到了空處,而是被躲過了。


    是在他拔刀的時候,那抹身影便從身邊經過了,所以當他的刀揮出並落下,便隻能摸到對方的影子。


    源稚生童孔在刹那間點亮,如熔金般燦爛,與此同時,他的全身骨骼發出爆響,肌肉和皮膚更為密切緊繃,幾乎是在一念間就完成了‘龍骨狀態’的轉化。


    但他的刀還沒有抬起來,就感覺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堪比古龍的強悍肉身就此軟了下去,所有積蓄而起的力量盡皆流失。


    “稚生,我很欣慰。”他聽到了一個聲音,在他的身後這麽說。


    源稚生一瞬間如芒在背,冷汗唰得濕透了內襯。


    雖然‘龍骨狀態’並非無敵的撒手鐧,可這根本不是被輕輕拍一下就能拍散的,他又不是軟骨蛇,被甩一甩就鬆了皮骨。


    剛剛那種感覺,就好像被人裏裏外外地看穿了,對方找到了能潰千裏之堤的蟻穴,並給了它一個剛剛好的力道。


    就像古籍中記載的,能找到萬物之眼的老拳師。


    源稚生沒有感受到來自身後的呼吸聲,對方也沒有再次開口,可他仍沒有回頭,不是害怕,而是一時念頭紛紜。


    “人呢?”櫻卻在尋找著顧讖的身影,她沉心凝神,猛然看向某處,“那裏!”


    目光落去,隱隱模湖的身影立在另一道熟悉的人影麵前。


    源稚女難掩驚異,出鞘一半的櫻紅色長刀被對麵之人按著推了回去。


    井底音啞,夜色如墨,億萬的雨滴從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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